第四十八章

好了，开始最终决战吧。

「要决定故事结局的──是我！」

我在简短宣战的同时，丢弃了《一千零一页的最后祈祷》。

我已经不需要用来逃避的记忆窜改。我要拯救阿尔缇莉亚。就算以这条命为代价，我也要从这片黑暗的最深处，将吸血鬼真祖阿尔缇莉亚带回来！

「唔嘻嘻嘻嘻！如今故事已无法回头！汝无法改变血腥惨剧之结局！世界将落入本魔王手中！」

我摆出跳跃的准备姿势时，阿尔缇莉亚展开银白色的翅膀咆哮。

这个升降机总站是我从「浮岳图书馆」来到中深层时经过的地方。这个升降机井会通往「药草院」前几大的人口密集地。如果被魔王阿尔缇莉亚进攻，那里全部的人类都会化为吸血鬼……！

「……别想得逞！我不会让阿尔缇莉亚伤害人类的！」

我蹬着迷宫的地面跳了起来，跳到被冲击波破坏的升降机骨架上。

就算我没有飞行能力，只要有体能和立足点，也能追上飞翔中的魔王！

「还想继续追逐妾身吗！那么准备受死吧，奥月综嗣！▓▓▓▓▓▓▓▓！」

我追着阿尔缇莉亚跳进直径约五公尺的升降机井，尖锐的叫声在其中回响。

这是魔王的能力之②，超高密度魔法言语的瞬间咏唱。

我和飞行的魔王大约相距十公尺。我没办法在咏唱结束前缩短这么长的距离。而魔法一旦发行，我就会和这个空间一起被消灭，当场死亡。

「发行！」

「审问！」

可是我的手中还有真祖阿尔缇莉亚留给我的伏笔。

面对以压倒性速度完成的咒语，我用力蹬着升降机往前进。

「超越四天之第五宇宙──」

「【你被『圣堂』窜改了记忆】！」

我发动《恒真审问书》──破坏咒语！

啪叽咿咿咿！剧烈的摩擦声响起。

魔王灌注到魔力回路里的庞大魔力遭到拦阻，不完整的咒语开始失控──让术者的神经系统瞬间沸腾！

「唔咿！嘎……什……什么！将……将《恒真审问书》用作反魔法！」

阿尔缇莉亚的表情因惊愕而扭曲。在魔法理论学的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奏效了。

使用魔法必须咏唱咒语。只要能阻碍咏唱，瞬间咏唱也没有意义，走火的魔力会成为我破坏魔王的神经系统的武器！

如果对手是普通人，她应该能靠吸取血忆得来的再生能力消除这个破绽──

「唔，翅膀不听使唤……！」

但在极度接近最强〈阿尔缇莉亚〉的眷属〈我〉面前，就连刹那也像是永远的静止！

「太慢了！」

我踢着升降机的钢筋，把跳跃的动能集中到右手，用剑尖使劲挥砍。

刺中理论障壁的刀刃虽然被粉碎，却还能破坏大量的魔法阵！

「唔哦哦哦啊啊啊！」

「唔──喝！」

断裂的刀锋正要贯穿阿尔缇莉亚的瞬间，尖锐的手刀从左侧逼近我。

在这种狭窄的升降机井里，回避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攻击！

我挥舞右臂，打碎阿尔缇莉亚的下颔。

同时，我的颈部被应声打飞。

「嘎呼！」

「嘎……啊！」

最强吸血鬼的不死特性让我的脑瞬间复原。

因为我的攻击粉碎了魔王的颔骨，所以在完全再生之前，她都无法开始咏唱。问题是我的身体从钢筋上被弹开，抛飞到升降机井的空中了！

「呵哈……啊哈哈哈哈！使用《恒真审问书》妨碍咏唱，再以血液石化能力制造血刃呀！真祖所准备的伏笔可真有意思！……不过汝，妾身的伤势可立即治愈，汝可有办法耐得住生成武器时的出血？」

「唔……还没完！」

即使运动能力和思考能力加速了，重力加速度也不会有变化。不像魔王一样有翅膀的我一旦从钢筋上失足，就会头下脚上地直坠几公里下的总站。

《审问书》的页数也所剩不多了。变异性休克离我愈来愈近。在魔王再次使用瞬间咏唱之前，我必须尽早打倒她，抢到《吸血奇谭》才行……！

「以《审问书》阻碍咏唱也仅止于页数用尽之前！《恒真审问书》还剩下几页呀？妾身可要加快咏唱速度了！▓▓▓！」

魔王开始咏唱的同时，我在空中飞舞的身体终于踩到升降机的钢筋。虽然远离了魔王，但这样的距离反而更容易行动！

「审问！【你知道《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的启动码】！」

──如果要趁技后僵直的空档进攻的话！

「发行．驱狱炎之天Rz999f！」

发动的《审问书》阻碍了阿尔缇莉亚的瞬间咏唱。我冲进魔王怀里，使出全力以刀刃攻击这一瞬间的破绽。

「喝啊啊啊啊啊！」

啪叽咿咿！现场爆出一阵干扰音。打破了几十道障壁，密度比想象中更低！

「对抗③理论装甲的策略……我要用咏唱阻碍和物理攻击把你的障壁全部打穿！」

「唔哈哈，办得到就尽管试吧！朱染七天，来者携炎！」

一阵疯狂大笑后，魔王终于开始使用普通魔法言语咏唱。虽然和瞬间咏唱不同，威力会大幅减弱，却能让《审问书》发动的时机困难得不切实际。

我能采取的手段只剩下一种，那就是以近身战打断她的咏唱！

「破坏与再生之证，净化之炎可毁天！」

「喝啊啊！」

我用一次跳跃缩短距离，使出横向挥砍。从在阳台防御黑桩的描述就看得出来，障壁和魔王本身有一段距离。只要逼近到一定程度，就能够以接近最强吸血鬼的我的臂力斩开多重障壁！

「唔哈哈哈！宣告末日寒冬来临之──」

魔王不理会碎散的理论障壁，继续咏唱，而我用尽全力挥砍！

「灼……啪噗！」

正要念完咒语的舌头没能碰到本该存在于原处的口盖，只能舔拭空气。我的攻击刺中头盖骨，切断了上颔，破坏阿尔缇莉亚的咏唱和脑髓。

「……唔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最强吸血鬼不可能只因为失去脑部就死亡。如果不在抵达「图书馆」之前阻止魔王，这个故事就会迎向最糟的结局！

「唔嘻嘻嘻嘻嘻嘻嘻！肉搏战虽有趣，但汝若不夺走《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便无法消灭本魔王！看呐，升降机井已来到尽头！」

「唔……距离『浮岳』的住宅区还有一段距离！」

阿尔缇莉亚飞翔的目标──我们头顶上的黑暗中出现了像是针孔般的光点。糟糕了。要是「浮岳」的居民就这么被她变成吸血鬼，我就没有胜算了！

「好了奥月综嗣！本魔王吸吮人血之前，汝可有办法战胜此剧本？」

「我不就说了……我一定会赢！」

伴随着怒吼所放出的攻击在阿尔缇莉亚和我的正中央发生激烈冲突。

压倒性的动能交换粉碎了一把刀和一双手臂，使之转换成大量的肉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就这点程度岂能杀死本魔王！」

「喝啊啊啊啊！」

既然双方都是不死者，这场战斗就不可能因肉体的死亡而分出胜负。

吸取力量、增幅、加速，然后直到某一方用吸血牙刺入对手的颈部前──

这场死斗都不会结束。

「嘻哈哈哈哈！汝不可能获胜！不可能阻止此剧本！」

「唔……我明明拿刀，为什么就是压制不住！」

我们一边将彼此的肉体转变成血沫，一边互相争夺。

攻击的质量明明是我占上风，却因为吸血鬼的纯粹能力差距而僵持不下。

魔王能够不断变得更强。借由吸取我的血忆──就连在这场战斗的期间也是！

「啧──喝啊啊啊啊！」

我在空中砍掉朝我进攻的手刀，勉强用被这股力道打碎的刀刺向对手。

情况很不妙。原本存在于魔王和我之间的间隔差距被血忆的吸取逐渐颠覆……！

（这样下去是赢不了的……既然如此！）

我用刺出的裸露掌骨贯穿阿尔缇莉亚的肩头，使魔王的左臂停止动作。我挥起右手，对毫无防备的身体……

「这步棋──失算了呐！」

我打出的拳头被魔王的手掌接住，往上大幅击飞她的身体！

「糟糕……！」

魔王的肉体被弹飞并粉碎，却又借由压倒性的不死特性而瞬间再生。靠着殴打所产生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她的身体朝着「浮岳图书馆」加速前进！

「慢……慢着，我不能让你过去！」

「唔哈哈哈，妾身感觉得到朝日灼烧肌肤的触感！终于抵达『图书馆』了！」

我再怎么拼命踩踏升降机的骨架，还是追不上飞行中的魔王。

上方绽放的光芒在转眼间扩大──

「浮岳图书馆」的景色在我们眼前展开。

「──啊哈哈哈！妾身已等候多时呀，人类！首先就吸尽此『图书馆』的居民之血，作为妾身称霸世界之粮吧！」

「唔……还没结束！距离浮岛上的住宅区还有一公里以上！」

升降机井所连接的前端是「浮岳图书馆」的底部，除了钢筋之外空无一物。要抵达浮岳的人口密集地，还需要攀爬一公里以上的距离……！

「天真呐奥月综嗣！本魔王岂会放任汝继续攀登！只要破坏此升降机井，汝可就再也到不了浮岳啦！」

「！」

尖锐的呐喊敲响鼓膜的同时，一阵冲击伴随着轰隆巨响在脚下流窜。魔王的强劲臂力开始破坏我必须攀爬的升降机，把钢筋扯得面目全非。

我脚下的立足点失去支撑，逐渐倾向什么都没有的半空中！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坠落身亡吧，奥月综嗣！」

「唔……我不能掉下去！」

被重力吸引的我减缓上升的速度，抽出夹在肩甲里的一张《收纳书》……没问题。真祖为我刻划的伏笔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事就败下阵来！

「我不会死的！在击败魔王的故事之前都不会死！」

我撕破了编入伏笔的《收纳书》──

双脚哒的一声在黎明的虚空中出现的长着翅膀的冰层上着地！

「什……什么！」

「你以为真祖连这种程度的状况都没有考虑过吗？魔王！」

从《收纳书》的书页中出现的是以艾莉卡的咒血能力石化的冰层岩盘。直径两公尺的圆盘边缘用《折纸》制造出来的绳子连接着寄送给奥月综嗣的无数《信封》。

朝我的方向振翅飞来的《信封》翅膀没办法送达，而是推挤大量的空气，承载着圆盘和我的重量飞行！

「岂……岂有此理！此……此战略根本不存在于妾身所吸取之记忆……！」

「唔……哦哦哦哦哦！」

我朝着阿尔缇莉亚，用尽全力踩踏飘浮在空中的冰层。被石化的咒血冻结得极度坚硬的魔法冰块用强烈的加速度把我的肉体往反方向推。

「我要把你的理论障壁全部打破！」

瞬间形成的血液之刃在黎明的微光中华丽地一闪，将魔王的障壁一刀两断。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贯穿保护《吸血奇谭》的理论装甲了！

「唔，于虚空中制造战场不过是小聪明！妾身这就打碎冰层！」

「太天真了！」

阿尔缇莉亚烦躁地大叫，作势对冰之岩盘使出强劲的回旋踢。可是我在她的脚跟正要踢中冰层的那个刹那将一部分的水解除石化。

变回液体的水轻巧地躲过了踢击──咬住魔王的脚跟后再度石化！

「什……什么！」

「抓到你了！」

左脚被拘束的魔王惊愕地倒抽一口气。

障壁单薄的极近距离。瞬间咏唱和普通咏唱魔法都封住了。能够让魔王吸取血忆或变成吸血鬼的人类和迷宫生物也不存在于这个「浮岳图书馆」的空中。

接下来只要我的意念和自我吸血能超越魔王的体能──就赢得了！

「唔哦哦哦哦！」

我在双手中形成血液之刃，开始刨挖如曼陀罗般复杂的层层理论装甲。脚被束缚住的魔王抵抗着，而我砍了又砍，砍了又砍，斩开她的障壁。

「可恨呀啊啊啊！」

「砍碎！」

以斜十字形挥下的刀锋牺牲了刀身，斩下阿尔缇莉亚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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