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魅魔与魔王与早餐

当栖息于恶魔身旁时，所能体会到的感受只有两种，且皆为极端的状况，要么是体会着苦难与悲痛，被罪恶与悔恨弄得苦不堪言，默默祈求上帝宽恕自己。要么是体会着纸醉金迷，被荆棘般的虚幻美好牢牢困住。

值得庆幸的是当我处在恶魔身边时，也许是因为我有足够坚定的信念守护住了自己的尊严，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或者发生了的情况更倾向于第二种。

此刻，坐在梳妆台前，菲妮塞丽仔细地帮我打理着头发，我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她，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昨夜的场景，穿着一身女仆装的菲妮塞丽表情平淡，一言不发，实在难以让我相信昨天晚上那场面是真实发生了的。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个……菲妮塞丽。”

“是的，小姐。”她抬起了头，通过镜子看着我，但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小姐……这个称呼总觉得怪怪的，能换一个吗？”

她眨了眨眼睛，对我问道：“您想让我叫您什么呢？”

“这个……”

一般来说我只能够被恶魔称作敌人，要让恶魔找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自己着实困难，既不想让她叫我“小姐”，又不能被恶魔称呼真实的名字。

“就小姐吧，这个都无所谓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呀……昨天晚上……你……睡得如何？”

我没敢单刀直入，而是从侧面悄悄试探着情况。

“睡得很香，如往常一样，小姐您睡得不好吗？”她换了一只手握住了梳子，好奇地歪着头问道。

“不，我睡得也很好。”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夜里没有被恼人的恶梦缠身，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忘记了自己被俘虏这件事情，仿佛再次置身于天堂中一般，睡得甜美安宁。

菲妮塞丽的衣装打理的很整洁，头发也梳理的很整齐，看不出任何做过那种事情的迹象，我今天早上醒来时也没有发现她躺在我的身边。

我微笑着松了口气。

也许真的是我做梦了呢，若真是如此就太可怕了，梦见自己被魅魔玩弄什么的……但总比这是现实要好。

菲妮塞丽放下了手中的数字，从首饰盒里取出了一根发簪，一只手轻轻握住头发，将后面散落的长发绕着发簪慢慢盘了起来。

轻柔的动作和温和的表情，菲妮塞丽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恶魔的恶魔，如此的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盘好头发后，她轻轻扶了扶我盘在脑后的头发，有轻轻将两侧的鬓发仔细地顺了顺，让它们自然地垂下。

换上了准备好的裙子后，我坐在床上，看着菲妮塞丽将手中的黑色丝袜套在了我的腿上，老实说魔族的衣服让我很不适应，但又不得不穿……

准备好一切后，她打开了卧室的大门，对我说道：“戈洛伊陛下在餐厅等您，我现在带您去吧。”

“嗯，麻烦了。”我让自己表示友好地对菲妮塞丽微笑地说道。

当我们准备离开时，菲妮塞丽又说道：“昨天夜里，能帮小姐平静睡眠，我真的感到很高兴。”

“诶？什么意思？”

“您忘了吗？”菲妮塞丽看着我说道。“昨天晚上我和您……”

“别、别说了……”

“您的脸好红，您还好吗？”

“从肉体上来说还好，从精神上来说……”

当我再次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孤寂的、如同悲歌一般低吟在我心中的忧伤再次浮了起来，就像昏暗的末日下的海水，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只是有节奏地冲击着沙滩，我的悲痛就如这死水一样吞没了我的心，也许有一天我会溺死在这冰凉的海水中。

来到餐厅后，只见得偌大的餐厅空荡荡的，摆在最前面的那张长桌的一边坐着戈洛伊，他的身旁站着那两个娇小的银发魅魔，看见我后，他微笑着挥了挥手。

“早啊，亲爱的，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看见走过来的我，他依旧保持着那张令人厌恶的笑容问道。

“我不是你亲爱的，混蛋魔王，还有……不要提昨天晚上。”

本想坐的离戈洛伊远一点，但却被菲妮塞丽强行带到了戈洛伊的身旁坐了下来。

戈洛伊双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拄着下巴，好奇地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吧。”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但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总之我今天打算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看看。”

“好地方？”我问道

“呀，陛下是要带她去陛下常去的地方吗？”

“陛下可真是下流呢，居然要带天使去那里。”

两个小魅魔一唱一和地跟着戈洛伊说道。

“别胡说，我指的不是那里。”戈洛伊赶快制止住了那两个小魅魔。

我反而队对他们说的地方更感好奇了……

“咳咳，我要带你去的是我们魔族的兵工厂。”

“魔族的兵工厂？”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啊，位于撒旦魔城的‘魔武器工业研发厂’，魔族最新最好的装备基本上都是来源于此。”

“你……真的敢带我到那种地方吗？”

戈洛伊靠在了椅子背上，翘起一条腿说道：“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参观参观吗。”

魔族的装备体系很混乱，犹豫地狱里的恶魔分着不同的领地与种族，所以没有统一的制式装备，魔族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的强大到令我们惊叹，而有的则烂到让我们发笑，不过听戈洛伊的话，既然是坐落在这撒旦城的军工厂，那研发的应该都是魔族的先进装备，如果真能看看的话……

“意下如何？”戈洛伊打断了我的思绪，轻声问道。

“没什么问题，那就去看看吧。”我装着不算很感兴趣的模样回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带你参观一下魔族先进的军工业水平。”

正当戈洛伊自豪地侃侃而谈时，两个女仆推着餐车走了过来，把盖着盖子的银制餐盘端到了我与戈洛伊的面前。

“做的什么？”戈洛伊一边摸着身旁端来餐盘的女仆的大腿一边问道。

“回陛下，今日的早餐是煎蛋，是斯图拉的蛋，配上用在南边西瓦泽丛林里捕获的野猪的肉做的香肠，汤是奶油蘑菇阿希米虫汤。”

“那个……我想问一句，斯图拉是什么。”

在地狱的这几日，我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正常的东西，在天堂时，我们都是以面包水果与美酒为食，可到了地狱后，几乎每日每餐都是以奇怪的飞禽走兽为食……

“撒旦城背面有一座炼狱山，在岩浆附近的墙壁里住着一种鸟，就是斯图拉，这就是他们的蛋。”

我看着面前那红紫相见的蛋，的确没有什么胃口，可戈洛伊却对这样的东西感到很满意，我甚至不敢看汤碗里的景象，在白色的汤面上飘着的奇怪虫子的躯体，只觉得胃里在翻腾着。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餐具，割着香肠，看着一旁的戈洛伊狼吞虎咽地吞下了蛋，又大口地饮着汤。

“莉帕缇娅，你倒是吃啊，不多吃点可不行，你每天都吃这么少，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稍微胖点我也不会讨厌你的。”戈洛伊嚼着嘴中的食物，一直虫子腿就挂在他的嘴边。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真可惜啊，这么好吃的菜你都不吃，还是说比起这些餐，你更喜欢魅魔？”

“你、你什么意思！”戈洛伊突然冒出的话让我虎躯一震，慌张地大声质问道。

“魅魔的味道只能通过气息和体液传播，你和菲妮塞丽享受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吧。”他再次露出了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早就知道吗！什么时候发现的！”

“把菲妮塞丽送到你身旁时吧，我们的魅魔女仆都是很心疼人的。”

这个混蛋……原来早就在算计我了……

即便我现在是这副模样，是他的俘虏，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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