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好的饭菜被端上桌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后悔了。
凭借多年尝遍美食的经验,王即使不去品尝一口,都知道摆在眼前的这些食物,是绝不可以去吃的。
尽管它们看上去很诱人、尽管它们丰盛得不像早餐、而给人一种“午间大餐”的视觉冲击,但不能去做的事情就是不可以。
彩由于被他长久地注视裙下,导致腿弯部分淌满了汗水,看上去就像是那种特殊的液体。
她为了不让身体继续感到不自在,便在端上饭菜后、围着饭桌坐了下来;
不大的桌子在这间宽敞的卧室内,丝毫不显得占据空间,营造出的氛围也很适合开饭。
『您不吃?』
彩一坐下来,就用忽闪忽闪的漂亮眸子,天真无邪地看着王。
从水亮的眼眸内所递出的视线,给上一瞬平凡无奇的提问,附带上了“不可回避”的追加效果。
王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流氓、再怎么不讲理,也无法简单的无视掉彩,便装起了糊涂:
『吃?我有说过自己很饿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在我做饭的时候,也没少催促过烹饪的速度。』
『那一定是你耳边浮现出的幻听,反正我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咕!
肚内的五脏庙不争气地打起了鼓,将当事人的老底揭露得一干二净。
『听,肚子都叫起来了,您肯定很饿!』
一盘水果沙拉在彩手指的推送下,距离王手中握住的筷子近了一些,也相当于距离他的胃袋更近了些。
观察这盘水果的外观、色泽、以及嗅闻散发出来的甘甜气息;
在衡量了上述指标以后,王似乎发现---这些水果没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可笼罩在他心头、这抹挥之不去的阴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就像一位迷失在深山老林里的猎人,因为被色彩鲜艳的蘑菇所吸引、在抗议的腹肚影响之下、恍然地品尝起了近在咫尺的食物。
吧唧吧唧吧唧、咕噜(食物咽下肚子的声音)!
『好不好吃?』
『好、好好......甜!』
甜到让王感觉牙齿要掉下来了。
他在刚刚咽下一块果肉后,总算知道了是哪里不对劲。
以这盘沙拉为例,就是甜腻得过分了,黏着牙齿上的除了残余果肉、更有大量的砂糖颗粒。
如果说前一种甜味,好吃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那么后一种甜味,则起到了画蛇添足的作用;
本来口感很好的沙拉,被人工制作的砂糖所覆盖了本来的美味,变成了对味蕾和牙齿十分有害的食物。
王毫不夸张地心里断言:
假如这样的沙拉,被他连续吃上半年,那么他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这满嘴的白牙怕是要不得啰。
再吃下一道菜。
王盯上一个盛着鸭脖的餐盘,提起的筷子夹上一个到自己碗里,他低头咬了下去。
辣---是很正常的!
这道菜吃的就是那种“麻辣鲜香”的口感,如果尝起来感觉味道平和、那多半吃的是假鸭脖。
可进入王嘴中的鸭脖,辛辣得格外不同凡响、犹如是将舌头伸直了放入一碗辣椒酱里、再往碗内倾倒入芥末、咖喱......
为了压制下口中这团燃烧起来的“火焰”,王将桌上放着的一整壶凉水,花上六秒时间现场“咕咕”喝完。
吃到现在已经够了,王已经想明白、眼前这些菜肴的致命缺陷。
如果是温柔的男孩子,面对这倾注了几盘女孩子满满辛劳的料理,应该会强忍着不适、默默将它们吃完。
可惜,王明显做不出这种温柔的事情。
他在注意到缺陷的一刹,便丝毫不拐弯抹角地把话说了个清楚:
『你是不是调味料放多了?』
『咦,会吗?我认为自己对调料品的掌控,差不多恰到好处。』
惊讶之中,彩本能地将眼皮抬起至眼眶最上边、这令那双瞳孔看起来增大了许多。
『傻女人感觉良好?行,我问下:你往这盘沙拉里加了几勺糖?』
『换个容器行不行?』
『什么意思?』
『把加砂糖的容器,从勺子改成碗。』
『靠!』
王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算是白活了,这年头,还是彩这样出生在村里的人会玩。
『加糖用碗不用勺、傻女人够可以的!那盘鸭脖辣的过分,也是被你加入了过量的辣椒?』
『多吗?我只加入了小半瓶的辣椒酱?』
『哈啊!』
王放弃似的捂住了脸,任谁透过那手指夹缝露出的空隙,都可以隐约见到他脸上挂着绝望表情。
『我是不是做错了?』
彩搓着刚刚翻弄完锅铲的手掌,显得惴惴不安。
『傻女人当然错了!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放入那么多调味料,是为了报复我送你一件透明裙子?』
『不是不是!』
彩将不久前搓出汗的双手横在身前,用力地摆动着。
『在我的记忆中,做料理时从没放过一次调味料,所以饭菜吃起来时也感觉平淡无味......
刚才我一进厨房,发现您家里居然有那么多调味料,就想着多放一些,让饭菜能更合您的胃口。』
『你在家里时,做菜不放盐和其它的调味品?』
『是,家中的米都是我通过做杂工的方式,从街坊们手中换来的,虽然以前也想过用劳动换取盐和醋,但大家都表示没有多余的......』
『意思是你从来没吃过任何调味品?』
『差不多就是那么个意思。』
不爽!
王听到这里,心头莫名憋着股无名火,于是把心声脱口而出:
『要不我抽个时间,把村里的人一起收拾掉?』
『您的好意我心领,但不用了,那些都是小事、不值得您放在心上。』
『小事?』
之前说过饭桌本身并不大,所以身高足够的王,足以在接下来将半边身体越过桌前;
只见他将一只手高举过彩的额头,而后手背直落下去。
咚!
这是彩第二次被敲额头,不疼,只是脑袋麻麻的;
尤其是在稍后,从对方口中讲出来的那些话,更令彩头脑发胀:
『傻女人,你的性格让我很不舒服!小事?再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跟自己有关系,就比天还大;还有,趁早给我改掉那烂好人的德性!』
『可教义上说‘做人要善良’......』
『教义让傻女人做好人,但给不出一粒米或是一碗汤;我让你狠一些,同时也能确保你在这里吃好住好。』
王随即彻底站了起来,伸手朝彩的胸前拍了拍,让她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同一时间,王大踏步走向厨房,看样子是准备亲自下厨,来给少女改善下伙食。
彩出于一种提升厨艺的责任感,也下意识地跟随上去。
进入厨房后,王从一个布袋子中倾倒一些白色的颗粒物,彩不知道那是什么,就问了起来:
『那也是食物?』
『对,在我的故乡,管这些叫‘稻米’;你没见过也很正常,毕竟西大陆的人们,主要吃的还是小麦和面包。』
『稻米好吃吗?』
『这个得看各人的口味。我曾经让小鹰她们尝过稻米,可是她们吃过一回就不愿意再吃了,说什么更喜欢吃肉。』
『那可真遗憾,口味方面的事最无法改变......我有资格吃米吗?』
咚,彩第三次被敲了额头,王没好气地告诉她:
『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当然我也吃,不过我给自己做只是顺便,主要还是让你吃点好的。』
『您对我这么好?』
『少自作多情!我此时的做法,无限接近于主人在宠物新进家门的当日,展示善意的给对方改善伙食、本质上是想驯服你,知道么?』
『知道,貌似您有很好人的一面。』
『我!』
说时迟那时快,王反射性抬起手掌;
之前学到教训的彩,如今飞速将一个金属盆扣在头部,给脑袋增添了一层保护,这才没迎来今天的第四次敲头。
旋即两人开始做正事,一个人在厨房熟练地忙碌着,另一个则现场学习优秀的厨艺。
接下来,王将要制作出来的这道料理,乃是他的得意之作,其名为
---黄金白玉饭!
做这道料理可不容易。
必须先用暴晒七天的稻米做主食材、等到个中的水分完全挥发后,再将稻米放进锅里、将其彻底煮熟、再用半个小时等待自然冷却的过程;
等饭完全冷下来,再把获取到的魔兽金蛋加进去、进行翻炒的时候配上一些香料;
有的厨师喜欢在翻炒时加鱼精、以此来混合蛋中的腥味、还有的厨师喜欢往里面加黑猪肉,这两种都是极好的选择;
只是王的烹饪有所不同,只往里面加上分量合适的黑胡椒;
而后他倒入香油等佐料,抄起锅铲将大量饱满的饭粒、混合着蛋沫翻炒七七四十九下、确保饭本身呈现出灿灿的金黄色。
随之出锅的,便是这堪称经典的“黄金白玉饭”、在东大陆那边,这道料理另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蛋·炒·饭!
彩出生在西大陆,从没见过如此花哨的烹饪方式,一时间不免有些看呆,开始佩服起对方的厨艺。
自然,王既然有改善彩伙食的念头,绝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一道料理。
在菜肴方面,他用极短的时间,连续做好了七道菜。
不夸张地理解:
这花样繁多的早餐、或者说午餐,绝对是彩活到现在为止、所吃过最为丰盛的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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