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军团长觉得自己被骗了,刚才他们所遭遇的经历,和幽这位“智囊”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你不是说魔族首领不擅长‘远战’?为什么上个瞬间,我们差点被从数十米之外来的攻击给干掉?』
伤势较轻的一人站起身来,拍打着变得破烂的衣服,发了一通脾气。
虽然对方是在进行不带脑子的责难,可幽确实没有可以辩解的地方。
幽在战争的前中期,只看见王使用武器进行战斗、便疏忽了防备,想当然认为对方只擅长近战;
幽没能料到的是,王在之前是有意隐藏杀招,目的正是等待类似刚才那样的机会,好打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现如今,名为“战争”的天平,越发倾斜起来。
即使负责指挥军队的四个人,在刚刚没有出现阵亡的结果;
但是!
如果再让他们承受一次可怕的雷霆,恐怕就得有某个人荣升为烈士了。
毕竟,哪怕是将数量乘四,仅有“倾城级”实力的人,要挡住“倾国级”的力量,很大程度上依然得依赖运气。
王已经落回到地上,而分散于战场上的联合军士兵,还能依据数量的优势,暂时挡住他一段时间。
但争取到的时间过于有限、而且对王来说,他此时的站位,已足够靠近幽等人;
只要他再等上几分钟,等聚集来足够的元素,发动下一轮的雷霆攻势,就能保证将那四个人全数收拾掉;
亦或者,他再花个十分钟的时间,将挡路的敌兵成批放倒、然后持剑突入到联合军的军阵深处,依靠白刃战解决目标。
两种战术方案,无论是采取哪一种,幽那边的败北局面都会是注定的!
只有一点:
当前王所把握住的优势,建立在敌军全体、始终只对抗他一人的前提上。
倘若将撤离到大后方的魔族们计算进去,那么局势就不一定了......
在抵抗数量超过自身万倍的敌人之际,王的内心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这种不安的实质便是害怕,只不过很奇怪。
哪怕是他让家人们退往安全地带、自己毅然深入十万大军的那一刻,心中也不曾有过片刻的害怕。
可是当前的糟糕感觉是什么?
事到如今,在这个战场上,不可能存在足以威胁自身的险恶。
纵然王在心中一遍遍的自我安慰,那种心脏被挖穿的空洞感、依旧像黄昏之后的黑夜那般,不可抑制地于心底扩散开来。
宛若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从体内反噬而出,侵蚀起当事人的整副身躯。
与恐怖对手交战的士兵们,旋即惊讶地发现:
对手的速度慢下来了!
多么不可思议。
在不久之前,士兵们面对那柄锋利的长剑之时,即便使出生平最快速度,都无法捕捉到那抹锋利的斩落轨迹,更不能从剑锋之下求得生路。
现在呢?
王的速度仍然让士兵们难以用肉眼捕捉,可那柄夺走无数同伴性命的剑,却不一定能在每次都将他们斩杀。
部分身手敏捷的士兵,惊喜万分地将剑锋堪堪避开了;
这种结果出现一两次算作偶然,等次数变多起来,便不能以纯粹的运气进行解释。
个别聪明的士兵,头脑中迸发出突然的念头,隐约猜测到这么一种可能:
并非是自身的速度忽然变快、也不是对方因体力问题、不得不放缓出剑速度;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那便是在这种惨烈的战场上,那个让士兵们又怨又怕的人形怪物
---居然分心了!
这样的意外发展,对士兵们可谓奇迹;
喜悦的情感在军阵当中扩散出来,使得低落的士气得到了些许回升。
幽远眺着战场上这一微小的变化,表情从阴沉转化为阴鸷,掀起的嘴角看上去比之前更显残忍。
『魔族首领貌似察觉到了什么......为时已晚!当他保留下不必要的牵挂之时,便注定了我与他之间的高下优劣。』
幽得意的笑声,王是无法听见的。
这位心不在焉的少年,只用一双耳朵,捕捉到了随后的某个声音;
轰轰轰!
爆炸巨响的声源,来自于遥远的后方、来自那个本来安全的“安全地带”。
『是大伙儿身处的那个地方!』
王猝然理清了思绪,面部表情如从噩梦中惊醒似的扭曲起来。
相比真正做噩梦的人们,王与那些人的唯一区别,仅仅在于:
别人是从梦中清醒,属于他的噩梦,自现在算起才刚刚开始。
幽目睹着死敌惊慌失措的样子,仔细品味起那狼狈、可悲、不堪的反应,费劲艰难才憋住了笑声。
『就像一条可怜兮兮的落水狗,无处吠叫的悲惨样子,才最适合与魔族为伍的怪物!』
王却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怎么看待,此刻此时,他只想把一个念头付诸实施:
回去、必须回去!
即将到手的胜利不重要、被怎样轻视不重要。
每个人在乎的事物总归不同,王只想保护好身边的家人,剩下的其它事情都只是小事。
哪怕是,王在这里再多逗留一分钟、甚至半分钟,包括幽在内的四位军团长,便一个都活不了。
哪怕形势变得如此之好,联合军即将彻底败北,那转过身去的背影,也不曾产生转瞬的迟疑。
因为失去家人的结果,他本人说什么都不会去接受;
为了不让这种结果发生,他哪怕放弃将要到手的胜利,也是彻底地在所不惜。
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幽便能断言:
这位魔族首领是不如自己的!
幽哪怕看着妹妹死在眼前,但只要自己还活得很好,那么虽然会伤心,却也不是很排斥失去至亲的后果。
而王呢?
他则是不愿意让之前战场上的悲剧重演,认为只要再多死一位家人,便是自身的完全败北。
有所牵挂、始终狠不下心来的人,在遇到冷血无情的对手时,注定是不可能占据优势的......
『给我让开!』
位于包围网后方的士兵们,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末日。
王的双目变得血红、伴随野兽般的吼声而持续斩下剑刃,此时的他无疑进入到最可怕的状态。
自战争开始以来,这是剑刃挥砍的速度,在首次远远快过了士兵维持阵型的速度;
不管有多少长矛、多少士兵去填补阵型后方的缺口,那柄剑总能令得大量生命,化为剑下的血雾。
浑然忘我、忘却生死;
于王的体表,新添的擦伤十几道的浮现出来,这在几分钟以前,都是让士兵们不敢奢望的事。
之前长达数十分钟的厮杀时间里,王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势;
可他却从改变状态的那刻开始,平均每过五秒,就会被从旁侧刺来的尖锐,不可避免的划出一道浅浅血口。
原因不是别的,只由于他不再防御或是闪避、而是以着“别人砍自己一刀,自己要对方一命”的战法原则,不计自身伤害的竭力玩命。
若是寻常的剑,早在高频率的磨损下铿锵折断,无法连续地劈砍斩击;
若是意志不够坚决的人,早已因为巨大的出血量而倒在地上,不可能像他这样笔直地站着、而且状若疯狂。
爱惜个人生命的无数士兵,想不通面前这个“怪物”变成这样的原因;
他们不懂究竟是怎样的理由,才令得魔族的首领一次次豁出性命;
不明白的人始终不明白,从生至死,他们能做到的一切事情,便是在剑落时分丢掉性命。
时不时地也有一些勇士,在将死之际令得眼前的恐怖、愈进一步遭到血的浸透,但对方的行动却越来越快。
怪、怪得超乎想象!
在场数万人里面,可曾有谁见过血越流多、气势就越可怕的对手?
逝去的生命,已无从了解那份怪异背后的真实;
从相反方向迫近过来的下一批劲卒,发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现实:
包围网遭到了撕裂!
贯彻始终的人海战术,未能阻止那赤色的步伐朝前踏去。
这个距离之下,其余三个方向的追兵,就算将手中的武器朝前刺去,亦不能触及那挺直的背影。
然而兵刃做不到的事、未必箭矢也办不成。
『放箭!』
幽此刻的态度是冷静的、是嗜血的。
他明白自己不是王的对手,即便召集到大量的炮灰发动消耗战,他本人亦是差点在不久前、殒命于战场之上。
实力的悬殊让幽怨恨,却生不出无力的情绪。
因为正面打不过,还可以从背后下手;
假如背后仍然不行,就专门锁定对方的软肋;
凡是能用到的手段,幽都不会吝啬地去使用!
为此,幽不惜冒着让妹妹生命受到波及的威胁,在今早的战争发生之前,就将隐藏最深的那支部队,偷偷布置在战场的背面;
那个地方,与王用于厮杀的此地,方向完全相反。
幽估计到王的性格、知道一旦战场上落下箭雨,那个可悲的“怪物”便会舍不得让部下冒险、一定会命令部下撤往后方。
等到众多的魔族退往安全地带、幽便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那支部队从山的背面发起进攻。
这个阴谋全然可行,毕竟对会飞的生物来说,区区地形的阻碍算得了什么?
至于发起进攻的信号,则是同类生物的叫声。
战场上的人必然无法忘记:
就在前不久,体型庞大的飞龙现身于战场、并发出了响彻数里的嘶吼......
没错!
那支所谓的“秘密部队”,其真身便是另一头双足飞龙。
幽隐瞒了其它军团长,让他们以为自己只带来一头龙、可事实上却是带来了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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