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肘往外拐

『你还认得这个东西吗？』

幽把十字架攥在手里、将对应的手臂高高举起，令隔了一定距离的妹妹，也可以看得见散发出的红光。

光芒本身很淡，就像被流水稀释过的红色颜料，不过彩还是注意到了。

在她的脖前，同样因为戴着的那根十字架，而发散出相同颜色的光芒。

不过仅仅是看见还没用，彩并不知道这个小饰品的秘密；

关于这点，只能经由幽的张嘴，而得以讲述出来：

『这个小玩意是在很多年以前，老爸老妈亲自交到我手上的，十字架有两个，另一个在我妹妹那里。』

仅凭这一句话，彩联想不了太多，只是歪着头反问：

『这么巧？父亲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曾经送给我一个十字架。』

更巧合的还在后面。

幽缓缓说道：

『老爸老妈在生前叮嘱过：今后哪怕我和妹妹分开，只要我们两个不弄掉十字架，依然能通过发出的红光找到对方！』

蓦然间，彩的记忆中有一幕场景被抽取出来，开始在脑海内回放。

虽说由于年龄的关系，彩并没从父母口中得知秘密，可她仍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这位坏人首领的父母，是在你几岁时送出十字架的？』

幽等候已久的正是这一问题。

他当即斜嘴、露出口中锋利的牙齿，笑容犹如是在狞笑。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得到这个十字架。你呢？』

『我是在七岁那年......等一下！你这个坏人今年多少岁？』

『整整三十岁了！』

到此为止，彩忽然想到什么，低下头时抿起嘴唇，为难了许久。

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她才用不比之前微弱的喊声，结结巴巴的回答幽：

『我今年十八岁，依稀记得早已不在人世的哥哥，正好大我十二岁......』

『这不是纯粹的巧合，你口中早已死去的哥哥，其实一直活在世上；妹妹呀，我就是你的哥哥幽！』

如果理解成：

彩在上一瞬还有些怀疑对方，那么，当她听到那个尘封在脑海深处的名字后，基本就足够断定：

『你、真的是我哥哥。』

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哪怕彩语气十分犹豫，但那确凿无疑的结论，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围观看热闹的士兵们，不曾想能听到如此劲爆的秘闻，军阵中立马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彩注意不到四周的杂音，那颗飞速运转的脑袋，正在接受突如其来的大量讯息。

分心是一方面，行动却是另一方面。

十字剑仍然被彩握在手心、她依旧挡在王的面前，没有退让半步的打算。

必须承认：

彩的适应速度是极快的，这与她充满艰辛的生活经历，具有密切的因果联系；

从童年期开始，一直持续到不久之前的辛苦生活，成就了那令人咂舌的接受能力。

幽并没等待上太长时间。

在他尚有耐心的时候，来自妹妹的回答传了过来：

『十一年没见了，哥哥。想不到重逢之后，我和你成为了敌人！』

虚弱的声音里不存在感情，比严冬的风雪更能降低现场温度。

说不定，幽设想过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团聚场景，只不过彩作为妹妹，完全没有领情的打算。

叙旧类的场景没来得及开始，便被直接跳过；

彩提剑指向哥哥，然后回头看了下背后的人，一针见血的反问：

『哥哥，你要和他为敌吗？』

逐渐迷惑妹妹的计划失败了，幽觉得似乎是自己小看了妹妹、至少是小看了对方的成熟程度。

『如果哥哥回答‘是’，妹妹会站在哪一边？』

这是一句试探。

比起哥哥的谨慎摸底，妹妹倒显示出几分直爽，毫不矫揉造作的表示：

『我站在他的身边！』

有那么一瞬，幽深刻的怀疑：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血脉相连的家人，与区区外人之间，亲妹妹居然选择后者？

退一万步讲：

就算要选择外人，难道在面临类似抉择时，都不犹豫一下？

从幽自身提出问题，到妹妹正式作出回答的那刻，不存在哪怕没有一秒的停顿，是真真正正的“秒答”！

站在彩的角度，“匪夷所思”的反应，实际上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身后是独自拼命流血、即便喊哑嗓子，也希望自己离开危险地方的家人；

前面是在自己和士兵对抗时，从来没帮过一点忙，张口就以“哥哥”身份自居的亲人；

差别总是在比较中产生。

分析到这里，彩区别对待的反应，便称得上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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