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岂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在身体快要贴到地面时飞出两脚,令对方手中的那对巨斧立即脱手,在高速翻腾中,射向了天空的深处。
随后,阿塔立即弹地而起,手肘重重地撞在兰道冯的胸口上;
反应不及的后者,立时被撞飞到了一边。
阿塔心有余悸地盯了兰道冯一眼,只见这个传说中的“盗贼之王”,并没有打算就此倒下,而是气喘吁吁地又爬了起来。
兰道冯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恶毒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阿塔,紧握着的拳头已开始微微颤抖。
阿塔缓缓地向兰道冯走去,他撕下大腿上的一块布,迅速地包扎起自己的伤口,并暗暗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左胸上所中的两斧受创甚深,这两道呈交叉状的伤口,将成为对方留在自己身上的永恒印记。
阿塔看着地上自己飘落的蓝发,不怒反笑:
『兰道冯,你真不愧是一位拥有强者之名的凶贼,被万马践踏而过后,还能这样生龙活虎;
如果我刚才的反应迟钝了一点的话,那么我现在的笑容,恐怕就要落到你的脸上去了。』
『我和你拼了!』
兰道冯“嗷”的咆哮一声,再度向阿塔扑去。
但重伤之后的他,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速度和力量。
阿塔在笑容中飞出一脚,就正正踢在了兰道冯的小腹上,令对方痛苦地嚎叫一声,身体完全失去了重心,直直飞到了身后的破墙上。
阿塔根本不等他落地,双脚便是闪电般地踢出;
兰道冯那对重达百斤的巨斧,恰好这时在空中翻腾落下;
斧头在被阿塔的脚尖碰到后,像有了生命一样,化作两道直线,径直飞向了它的主人。
两根斧柄,分别插入了兰道冯两只手的手筋里,令其就像一个十字那样,被紧紧钉在破墙上。
锥心的痛苦,令兰道冯再次怒吼了起来。
他拚命地挣扎,身子不断地探前,双脚往前不断地乱踢,彷佛还要再和阿塔拚个你死我活;
但这样的挣扎,只能令他的双手更为疼痛,令他的神经在痛苦的深渊里煎熬。
阿塔随手拣起两把长枪,将这两样武器,分别插入兰道冯双腿的关节处;
极度的痛苦,令对方再次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叫声刚好迎上一道雷鸣,显得分外的凄厉。
阿塔又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小匕首,仰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任由雨点洒在自己脸上,柔声说道:
『兰道冯,你别像个婴儿似的,一点点疼痛就鬼哭狼嚎个不停;
想想被你杀害过的善良人们,想想你手上沾满的鲜血,想想你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坏事,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平衡多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兰道冯的方向,手中的匕首已径直飞了出去,插.入了兰道冯最为要害的哪个部位。
这一下,兰道冯本来粗野沙哑的声音,陡然在这一刻变得尖锐起来。
受了这样的痛苦,这样重的伤,竟然还是无法死去,要接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念及此处,兰道冯不禁冲着阿塔怒吼:
『你是个恶魔、恶魔中的恶魔!』
阿塔仰望天空的脸上,呈现出悠然的笑意。
他干脆地闭上了眼睛,似是很享受雨点的冲洗,轻轻地说:
『你顽强的生命力实在叫我吃惊啊!至今为止,你始终能保持住高昂的语调,流利地说出每一句话,实在令人叹服呀。』
阿塔拨了一下额上的刘海,水珠缓缓地从他脸上滑下,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点还是血珠。
远方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令得阿塔回过神来,不由得看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眼前的兰道冯已经奄奄一息,但仍不忘喃喃自语的进行诅咒。
阿塔对此漠然一笑,双眼只看到全身湿透的缪莎,正策马向这个方向奔来。
缪莎透过暴雨,看清站立着的那个男子正是阿塔,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
她快马奔到丈夫的跟前,飞身下马,“嗖”的一声就投进了阿塔的怀抱里,也不管他身上沾满了污土和鲜血,就那么用力地抱紧。
『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缪莎因为过分激动,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阿塔看到站在面前的这位妻子,深切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感激。
他知道在自己遇到生命危险的关头,是妻子掷来了一块石头,影响到了兰道冯,这才得以令自己活到此刻。
想到这里,他便在微笑中抚摩着那一根根头发,柔声说:
『我怎么会有事呢?』
『你流血了,天啊!你受了很重的伤吗?』
缪莎这时才发觉,丈夫全身上下都是鲜血,那样艳丽的色彩,连雨点也未能冲刷掉丝毫。
『那是别人的血,我亲爱的夫人,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缪莎将阿塔搂得更紧了,彷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丈夫的身体与自己的身体,给彻底揉合在一块。
『衣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实力出众、又是男女搭配......难不成,你们就是近几年来,那对十分有名的佣兵夫妇?』
兰道冯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相拥,也让得缪莎把目光投射往他这边。
之后,缪莎靠近了兰道冯,秉持着心中的那股正气,对眼前这位凶贼的行为大加批评。
听完那些指责的话语后,兰道冯不怒反喜,而且在那喜悦的表象之下,隐藏着一股悲哀。
兰道冯根本不在乎缪莎的质问和批评,更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事,相反他这么去对缪莎说:
『你终究会理解我的......兽人这个种族,就只是一群野兽,除了掠夺和报复人类,什么有益的事情都做不出来;
我在这个野兽聚集的村子里,杀戮或者伤害这样的它们,有什么错?』
『兽人们会进行报复,那也是有像你这样的残暴之人,去无端的伤害它们。』
『啊哼哈哈,追根溯源是不?那我反问你这个女的:
我在很小的时候,村子就被前来无差别报复的兽人群体,给彻底摧毁了,我的家人都死了!
怎样?村子被毁是我那农民双亲的错吗?还是说因为我在未来杀过不少兽人,所以那群野兽提前十几年来报复我?』
『......』
缪莎一时答不出来。
正在此时,阿塔看出了妻子的迷惑,果断出手用剑刺穿了兰道冯的心脏,了解掉对方罪恶的一生。
凶贼首领兰道冯死了,只是他投入了满腔呐喊的咆哮,时不时还能回荡于缪莎的心底。
咆哮能让她如此在意的核心,在于一个“错”字。
兰道冯的后半生是个错误,但导致这个错误的究竟是谁?
当年,那群兽人毁灭了他的家园;
可说到底,它们也是为了进行报复,它们也有被人类所伤害的仇怨。
这就如同是一个连锁、并且还是仇恨的连锁。
好在,缪莎觉得在自己和丈夫的一番努力下,这一连锁终于得到了斩断;
至少,她自以为是这样......
当村子里的火焰在暴雨中渐渐熄灭,一些黑影便是陆陆续续地过来,围绕在村子的入口,其中一部分更是已经进入村子。
黑影的真身,是在盗贼肆虐中、舍弃家园跑向附近山上的兽人村民。
它们普遍的狼狈不堪,当中不少人身上甚至带着伤,且在队伍当中,老幼妇孺的数量占了很大比例。
当村民们凑到夫妇二人身边,问清了两人的身份、以及在村子里发生的一切后,萦绕于现场的,并不是什么夺回家园的欢快气氛。
『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来?』
感谢、崇拜之类的,两人是别想得到了,村民们给出的只有埋怨与仇恨。
村民恨着毁掉自己家园的贼人,同样也很讨厌,面前这两个迟来的雇佣者。
在它们心理,普遍都是觉得:
村子既然给你们凑了钱,付清了雇佣费,你们就得完美地完成任务。
可是这两位佣兵让它们失望了,因为就在这对夫妇还在赶路的时候,村子就已经遭到了攻击。
村民们可不会从路程的遥远、道路的艰难方面来找原因,在它们看来:
自己和家人们之所以要受这么大的罪,一半的责任在盗贼们身上,另一半就怪这两个没用的佣兵!
不讲理?
受害者还用得着讲理?
人心总是如此,容易站在弱势群体的立场考虑问题;
如果胡搅蛮缠的一方是弱者,那么无论第三方亦或被指责的当事人,都免不了要在心理层面,将自己定义为错误的一方。
缪莎的心理活动也大致是如此。
她虽然对村民们的指责感到委屈,可转念一想,认为它们毕竟失去的太多,便忍受了对方的这种态度。
等村民们骂完、抱怨完,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就摆在了夫妇俩的面前:
今晚去哪过夜?
如果要沿着来时的道路回去睡觉,恐怕只在半道上,就能听到家禽类生物的打鸣声。
假如要睡在野外,那么还得提防野兽的袭扰,站在休息的角度也不算是上策。
为了妻子考虑,阿塔这位年轻有为的强者,不能不向村民们低头,询问着它们:
『今天晚上,能不能让我和我的妻子,在各位的村庄里住上一夜?』
一个悲剧,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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