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句声音响起后,芙蕾雅犹如是从里到外地发生了变化。
当即,她便不再维持散漫的态度,而是找来纸和笔,用着让人惊讶的速度,写完了一封书信。
其中的内容,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了个暂时离家的理由。
那个理由并不真实,不过用来掩饰却是足够了。
写完之后,芙蕾雅把书信放在桌上,用水壶把它压好了;
接着,她从王晓乐原本住着的这个房间里,拿走了一个小东西。
做完这件事后,房门突然“格”地一响,慢慢打开一条缝隙,过堂风迅速掠过,将房内的窗帘吹得迅速鼓起。
芙蕾雅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并在来到皇宫的走廊上后,想办法溜了出去。
芙蕾雅和之前的她不太一样。
路西娅等“室友”所熟知的她,走路时没什么规律可言,步子想跨多大就多大,而且时而跳起,时而小跑,总之就是极不稳重。
现在可是不同了,她双腿并拢,前一步与下一步之间,都间隔着经过计算的距离。
在出了皇宫之后,芙蕾雅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耗时最短的一条路线;
沿途经过的水坑、没盖上井盖的下水道口,皆是被她完美避开。
将这一切不正常的现象归纳起来,无非就是一句话:
芙蕾雅变聪明了!
变聪明的她,为了离开迪比勒丝,而来到城门口。
自然,离开是暂时的,过个一段日子她就会回来;
想必到那时,她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来到这里后,芙蕾雅发现自城门前,有一排卫兵出于职责的需要,而架起武器拦住了她。
基于惯例,卫兵们做出要求:
『现在是非常时期,城内的人要想出去,得先出示相关证明。』
所谓的“非常时期”,是指现在迪比勒丝和英姆兰开战;
在这种需要格外谨慎的日子里,国民出入国内的行动,理所当然会受到限制。
基本上,国内的人要想出去,非得出示包括身份证明在内的相关凭证不可。
当然,要是没有这些东西,还依旧打算出去,也是有办法的。
有这方面想法的人,可以考虑学学路西娅。
这位魔王,就是刻意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在凌晨时分小心地避开卫兵,偷偷地跑了出去。
自然,前两种离开的方式,芙蕾雅都没办法做到。
她本来就不是迪比勒丝的原住民,也没有其它国家颁发的身份证明,本身如同是一个“黑户”;
要在某些地方,芙蕾雅绝对属于那种、偷偷滞留在他国境内的偷渡者。
趁夜逃亡就更不可能了。
如今的芙蕾雅时间不多,比起提前一天出发的路西娅,她没办法再继续等待下去。
白天的话,城门这边,比起皇宫都是更难跑出去。
因为皇宫的地位,虽然最为重要,可毕竟是一座巨型建筑,通道又多、所以想要出入反而不难。
城门处就不同了,也就四个方向的城门,需要多加留意,其它地方诸如城墙,基本都不用怎么去管。
夜晚还好说,毕竟巡逻队和卫兵的视野会受到影响,只要足够耐心,总还有机会偷跑出去。
这么一分析便是可以得知,以上两条路皆是被堵死了。
不过还好,就在今日,芙蕾雅证明了:
其实还有第三种通关的方式!
考虑到王晓乐如今在迪比勒丝的地位,她当场扯了一个谎:
『我是皇夫派来的使者,是被那位殿下派到城外执行任务的,你们赶快放我通过。』
搬出皇夫的名号后,卫兵们的态度发生了显著的改变,不由得慎重起来。
皇夫在迪比勒丝的地位,至少等于半个女皇,对于这类大人物身边的人(疑似),卫兵们总是需要再三确认身份。
当下,她们提出了质疑:
『你拿什么证明自己是皇夫的部下?』
对于这个疑问的答案,芙蕾雅可以说是脱口而出:
『如果我是冒牌货,不可能这么有底气,也不会选择正面通过的方式,不如趁着夜晚偷偷溜出去;
如果我是真货,你们现在阻拦我,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事后倒霉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改变后的芙蕾雅,跟过去一样健谈。
然而,过去的芙蕾雅,每次说多了话之后,都容易给自己找麻烦,完美地解释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现在却是不同了,她讲出的话绝不会让自己为难,最多就是让自己以外的人晕头转向。
虽然芙蕾雅讲出的说法,确实有着一定道理,可卫兵们依然在晕乎乎的状态中,统一了不买账的态度,并一个个开口说道:
『我们不管那些,谁知道你是不是故作镇定地在诈我们?反正你不能走!』
对方的反应丝毫未超出预估,芙蕾雅对此面无表情地回答:
『要是我留在这里,一来,会耽误执行任务的时间;
二者,你们为了证明我的身份,只能去找皇夫殿下进行确认;
确认之后,你们得出了我是‘真货’的结论,这一结论是早就知道的;
由此可以得知:你们的做法非但没有意义,还会连累你们自身,得到一个‘办事不力’的糟糕评价。』
这一刻,卫兵们听懵了,话语有多么复杂倒还在其次,主要是这段话太长了。
书本的字数太多,就容易让人犯困;
话语的内容过长,就容易使人发懵。
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的短暂时间,芙蕾雅发动了追击攻势:
『如果你们执意不信,可以先放我出城,而为了让你们容易交差,我会给你们一样东西。』
说着,芙蕾雅将之前从房间里顺走的小东西,给递到了卫兵们的手中。
那样东西,卫兵们无法准确地识别出来,却至少清楚一件事:
『这是宫中的令牌啊!』
是的,芙蕾雅从房间里带走的,就是王晓乐持有的令牌,这块牌子的最初赠予者是伊莎贝拉。
王晓乐得到牌子的时候,还没和伊莎贝拉成婚,后者是为了方便前者出入宫廷的需要,才特别赠送此物。
后来,王晓乐成为了皇夫,别的不说,至少宫内的人全都认识他了,牌子于是失去了唯一的用途。
权当是留作纪念,王晓乐将牌子放在了原来居住的地方。
由于那几个室友都是自己人,所以他很放心。
正是这种心理,给芙蕾雅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拿出牌子之后,芙蕾雅的可疑程度,便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卫兵们不清楚宫里的规矩,也不明白具体物件的具体作用,可她们一看牌子上所印着的图案,便知道这个东西必然是出自于皇家。
自称皇夫部下的人,很有地底气地要求通过,更拿出了在宫里待过的人,才可能得到的一样物品。
卫兵们将这些信息结合起来,再一看芙蕾雅面色不改的表情,便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刚刚耽误了你的行程,实在是抱歉,现在你可以出城了。』
自双腿并拢的瞬间,卫兵们给芙蕾雅行了一礼,旋即懂事地让开道路。
她们并不知晓:
就在这一刻,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当初赠予之时,这块令牌只有自己的师傅能用,伊莎贝拉丝毫没有给予别人方便的意思,只是没有专门标明“谁谁专用”。
更重要的是,这块牌子的效果,是用于在宫内自由行动;
如果出了宫,这东西毫无疑问就是一块废品。
然而,伊莎贝拉并未料到牌子会被拿走。
底层的卫兵们也不晓得某些事情,加上被对方给说懵了,这才令得芙蕾雅成功离开。
离开迪比勒丝后,芙蕾雅独自踏上了旅程。
她清楚自己出来的原因,绝不是由于一时兴起,而是在坚持着一件、已经做了许多年的事情。
前进的途中,芙蕾雅的前方出现了一道幻影,那是只有她才能见到的一抹虚幻。
幻影仿佛握住她的手,而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松开。
幻影的手掌很宽大,也很暖和;
掌心仿佛沁着些汗意,微微颤抖着,温暖和汗意,正一起慢慢传递到她的手掌与手背。
芙蕾雅没有感到幻影的恶意,甚至能觉出对方在手上的轻轻抚触,带了某种近乎柔软的温柔,如春日里醺暖的风,固执而地凝在她的肌肤上。
这感觉......好温暖!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下一刻,幻影消失不见,因为一阵凉风在此时掠过。
风拂之下,她的头发变得散乱,白皙的面容依旧显得美丽无比;
只是在那面容之下,发出的声音极为低沉,忧郁到显得落寞无奈:
『即使你已经轮回了,即使我又见到你了,即使距离那时已过去了很久,我也无法因岁月的流逝而稍稍释怀......』
话至此处,芙蕾雅的瞳孔突然收缩,几乎如立起的银针般释放出寒芒,又似给火燎着一般,泛出殷红夺目的光泽。
她站得笔直,一只拳头击在身前的虚空处,森冷道: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必然会给你报仇雪恨,不管为此会付出任何代价!』
她拂袖离去,每一脚踩踏得都极是用力,似要将脚下的石板地狠狠踏碎。
倩影行走于国境之外,沿途皆是开得如荼似火的鲜花,花瓣轻转如舞步跃动;
其随风所晃之处,仿佛连青天之日,都失了光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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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节日快乐,愿各位能在这七天时间里,好好地放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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