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选择

噼啪的鞭炮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超市，一路走过几乎所有能看到的丧尸都如潮水一般向大门涌去。这一幕让汤云轩的心中泛起无限绝望，他感觉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大门那边尸群攒动的景象几乎直接映在了他的心里。

如此密集的丧尸，完全想象不出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办法能获得那一丝生机的话，那就只有...

汤云轩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抛弃大门处的柳诗与陈怡，另寻逃生出路。

这是他唯一一个能想象的到的，可能会有活路的方案，而且这个方案的执行成功率还相当之高。在丧尸都被大门处的鞭炮声吸引的情况下，其他地方的丧尸必然减少。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砸窗户这种动静很大的开路方式，都不一定会吸引多少丧尸围攻。

但他也就只能这么想想了，或许是受陈书这个“好人”的感染吧。本来为了求生可以不择手段的汤云轩，现在都已经变得无法轻易抛弃同伴了。他甚至不能接受过去那个无视同伴死活的自己。

如果是硬要选择那条路的话，至少也要确认柳诗与陈怡绝无拯救的可能才行，例如完全陷入尸群的包围。

如果真的遇到那种情况，汤云轩也只能选择逃跑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陈书有可能无法放下陈怡，不过汤云轩甚至已经做好了将他打晕抗回去的准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若是她们真的被尸群完全包围，就算拼上自己这三个人的命，也不过是给尸群加点口粮而已。

就算自己这样做，等回去之后可能会被陈书一顿暴打，被陈书痛恨一辈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行动。陈书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汤云轩不想看到他毫无意义的去死。

汤云轩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陈怡和柳诗在鞭炮声响起之后能第一时间逃离大门的位置。至少躲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哪怕给出那么一丝能救援的机会也好，他汤云轩必定会拼尽全力去救她们。

千万千万不要真的让他面临那种残酷的选择，饶是他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但当他一想到柳诗和陈怡可能会死，一想到陈书会失去他的女儿，他的心中依旧免不了一阵揪痛。

陈书究竟有多爱他的女儿，汤云轩是十分清楚的。清楚到一旦发现陈怡被尸群围困，他就会选择直接打晕陈书，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能带走这个男人。

看着向前方涌去的尸群，汤云轩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毕竟...那是自己唯一一条生路。

然后他就看到了扛着六袋大米跟着他们狂奔的仁安华。

“卧槽你还扛着呢！”

“又没多重，顺手抗回去呗。”

相比于内心极度纠结，充斥着恐惧，期望，忧心等复杂情绪的汤云轩，仁安华的心境显得简洁而单纯，她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终于轮到我装逼了。

腰间挂着的西瓜刀早已饥渴难耐！

仁安华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表现机会了，没想到在即将回去的时候来了这么一个转折，她觉得展示自己的时候到了。

大门早已被尸群围堵的水泄不通，如果不是陈书一开始就用车子把这门口给闸断的话说不定情况还会更加糟糕。因为这响亮的鞭炮声吸引的不只是超市里的尸群而已，门外的景象更加可怕，密集的尸群已经堆的让人看不清对街的景象了。

就在这门内门外两拨尸群之间，越野车被堵的寸步难行。车门紧闭，钢铁的车体在尸群可怕的推搡之下嘎吱作响。

柳诗和陈怡，被死死的困在了越野车当中。

汤云轩最不想看见的情景，最终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将这些丧尸一点一点引开，然后逐个击杀。就这样慢慢分化，总能把陈怡她们救出来的。”陈书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方案，但他的身体却是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天真的方案可行性究竟有多低，这就像是拿火石掏炸药一样，稍有不慎便是引爆全场。届时他们自己也将陷入尸群的围攻，变成陈怡和柳诗的陪葬品。

就连他们自己，现在也都是藏身于侧边的货架。这个位置的丧尸基本都已经被吸引到大门去了，而后继跟来的丧尸也不会经过这个侧边的死角。

换句话说，他们自身难保。若是不慎引起尸群的注意，这个没有退路的死角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处。

但知道是知道，真的让他放下又是另一回事了。

汤云轩看着精神明显开始不安定的陈书，陷入了沉默，他知道，那个选择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

但当他下定决心将钢钎举起的时候，却被仁安华给压了下来。

“着什么急啊，看我表演就行了。”

手里的西瓜刀轻佻的挽了几个圈，这个娇小的身影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走向了成群的丧尸。

沈定辉刚想上去拦住她，但那个看似柔弱的小家伙此刻却显现出了异常强大的身体素质。一个冲刺便出现在了十余米外的空地上，完全没有给她一点挽留的机会。

仁安华感觉自己如同来到了一个表演的舞台，各种条件都实在太过完美了。大群丧尸被吸引集中，但陈书小队成员目前的处境却又十分安全，根本不必费心保护。最重要的是，这些丧尸可不是因为自己嚎了一嗓子才聚集起来的。虽然不知道那串鞭炮是谁放的，但仁安华目前还是得感谢那个放鞭炮的人，至少他给了仁安华一个想要的舞台。

当然，要是最后查明了究竟是谁这么缺德的话，那还是得好好砍死的。

一只被仁安华活人的气息所吸引的丧尸，成了这场表演的开幕。仁安华很有仪式感的将它竖着从脑门劈到了裆部，相当平均的从中间一分为二，就如同拉开了一帘幕布。

用刀的手法，其实并不复杂。刃筋要正，挥刀要稳，收发要快，斩线要准。剩下的，就是动作的连贯性了。一般来说，对于仁安华这种等级的异能者而言，抛去装逼的动作不谈，只要多加练习，这些都不难做到。而在末世之后，仁安华进行的练习显然不少，虽然严格上来说并不算练习，她顶多算是在自家玩玩罢了。

不过即使如此，杰出的战斗天赋依然让她展现出了强大的杀伤力。相比于过去的高温异能，现在的治疗异能虽然在直接的爆发力上十分欠缺，但却体现出了极其强大的持续力。单论对肉体的强化而言，实际上是相当优秀的，因为它不仅能提供强大的力量，而且还能时刻维持巅峰的身体状态。也就是说，现在的仁安华完全不会因为战斗而感到疲惫。

这也是她面对如此数量的丧尸依然敢硬上的原因，在强调持续作战的战斗上可小扇的治疗异能体现出了优异的特性。仁安华现在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开了无限MP的外挂一样，不管怎么输出都不会感到一丝疲惫，所到之处断肢纷飞——她甚至有闲心砍几个人棍出来，让这些只剩下躯干的丧尸躺下面满地打滚。

如此血腥而奇葩的一幕，惊的陈书三人目瞪口呆。

“这....这人拍电影儿呢？”汤云轩发现自己现在大概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叫仁小安的粉毛。

沈定辉啥也没说，只感觉一阵后怕。

陈书则是楞在原地，他刚才还在因为陈怡而心悬一线。而现在眼前的这一幕却是瞬间拆散了他所有的担忧，甚至让他有种做梦一样的错觉。

超市内侧的丧尸，仁安华没花多少时间便清理一空。但这都还不算完，她拉开了车门，去向了另一侧。

透过超市的落地玻璃窗，陈书小队的成员再一次欣赏到了那种肢体纷飞的场景。尸群之中的仁安华，宛如一个便携式移动绞肉机。

对于陈书小队来说攸关生死的危机，便被仁安华这样轻描淡写的解决掉了。

不过对仁安华而言，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柳诗被咬伤了，她的左手现在只剩下三根指头。更为致命的是，她已经进入高烧阶段，就算现在刘卫民立刻出现，救活的机会也不足三成。若是在加上送回去的时间，那基本就已经没有希望了。

仁安华现在成了柳诗唯一活命的希望，但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

“下手果断点，我怕疼的。”柳诗的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她其实是想活下去的，她不想死。

仁安华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尴尬不已的女人，本以为自己能毫无负担的放弃她的。但真正面临这样的选择时，才发现并非如此。

她终于还是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柳诗那只残缺的左手。

“昨晚那顿饭，味道不错，就是盐放的有点多，以后记得少放点。”

柔和的白光，在柳诗的伤口处点点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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