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磕头道歉

苏城是一个异能者的城市，有了异能者，就意味着有了力量。在这个时代，有了力量，那就有了一切。

所以苏城的物质生活丰富的有些反常，不过这些都是异能者的物质生活，这样优渥的生活，是以牺牲普通人社会地位而得来的。苏城的社会，已经退化到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只不过由于过去的文明生活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光鲜罢了。

它的本质，是一个阶级分明以异能者为核心的格差社会。

异能者就相当于古代的贵族，有了武力就可以从无主的资源中依靠这武力来获取庞大的财富，进而拉大在物质上的差距。物质上的差距加大，又会变相的加剧武力值上的差距，如此往复。

苏城的社会，已经开始了这样的趋势。

异能者就是贵族，普通人就是平民。他们仅仅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而已，但对于贵族来说，平民本质上什么都不是。

本应是这样，本应是这样的，顾云章对此深信不疑，但这些外来的野蛮人却破坏了这个规矩。

一条普通人的性命，却引发了一场血战，而作为失败方和先动手的一方。他，现在需要给人“道歉”了。

磕头道歉

在西区区长的面前，向那个叫做孟凡海的怪物磕头道歉。

随着啪吱啪吱的奇怪脚步声，顾云章的眼前出现了一双人字拖，孟凡海站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的气温已经相当低了，这幅沙滩装打扮恐怕一般的异能者也不怎么抗的住。但相比孟凡海的强大实力与血腥作风，他这幅怪异的打扮反而不值一提了。

“我们，按规矩来。”孟凡海蹲了下来，刚好与跪在地上的顾云章视线齐平。

顾云章不敢和他对视，只好低下头看着地面。

孟凡海没有在意顾云章的回避态度，认真的在他前面排出一枚纯金属扁式图钉。钉尖向上，位置刚好在他磕头时额骨与地面接触的正中。随后又在他的身边摆出一个空的玻璃杯，拧开一瓶高度白酒，咕噜咕噜的倒满，并且很仔细的将酒液加至与杯口齐平。

这就是苏城的“磕头道歉”，是势力争夺中失败方所必须接受的惩罚。

这是一种赌上性命的惩罚。

图钉钉长一厘米左右，由特殊材料制成，几乎不可毁坏。顾云章要做的，就是朝着钉尖磕头，用自己的脑门，砸在这枚图钉上面。

而磕头是无法用任何方式偷奸耍滑的，他必须用自己的脑门猛力锤击地面产生足够的震动，从而让身旁摆着的这杯烈酒洒出。洒出的酒水必须不间断的连成一圈，一点间隙都不能有。

在这个过程中图钉会钉入他的头骨，如果伤及大脑，他就会因脑出血而死。

如果他没死，他才可以在“磕头”结束之后，端起这杯烈酒，一饮而尽。

成年人的前额骨厚度大约在0.95~1.2CM之间，加上皮肤，这个数值还会更大一些，不过皮肤是可以压扁的，在“磕头”中并不能作为准确的数值进行计算。

图钉去掉扁底，纯计算钉长的话是标准的1.15CM，他的死亡率大约是百分之五十。但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他百分之百会被身为“执行者”的孟凡海立刻杀死。

“请吧，这可是你们的规矩。”孟凡海的语气带着轻蔑，在他的眼里，这个方法实在太过温柔，因为跪在他面前的家伙还有一半的几率活下来。

他想让顾云章死，因为顾云章杀了他孟凡海的人。

孟凡海将还剩不少的酒瓶啪的一声砸在了西区区长的桌上，酒液因为回震溅出了瓶口。看的出来，他对这个“区长”没有丝毫恭敬的态度。

但顾云章可不敢不恭敬，这位区长可以算的上是乐家的中上层了。

苏城不能惹的势力有两个，一个是乐家，一个是卫家。这两个以家族为核心的势力在末世之前就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在末世之后，很幸运的，同样拥有了最强的异能者势力。在这之后不断的发展壮大之中，俨然已经将整个苏城变成了他们的家族产业。

可以说，他们就是苏城真正的主人，真正的规则制定者。军方不敢对苏城下手，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他们，就是这个地方的王。

也只有这些什么都不懂的野蛮外来者会对这样的势力毫不在意。

顾云章很清楚他们的力量，所以不敢不照做，因为这是规矩，乐家制定的规矩。

顾云章看着眼前的钉子，那尖锐的造型向他展示着死亡的恐惧。被人用刀子捅死和主动用脸撞在刀子上捅死自己，这两种死法虽然在物理层面上没什么不同，但在心理层面上，后者给人带来的恐惧要大的多。

而顾云章，现在正是要做这个主动撞向刀子的人。

他闭上了眼睛，狠狠的将头磕了下去。

鲜血从头顶流了下来，那种尖锐的疼痛告诉他，钉子已经钉上去了，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他看了看身旁的酒杯，只洒了一滴酒出来。

即使恐惧，但他知道这还得继续。

第一次磕头之后，后面的磕头就没有必要瞄着什么地方磕了。因为钉子已经嵌进了他的头骨，无论磕在什么地方，都是在将钉子往自己的脑髓敲击。

咚咚咚的响声在室内不停的响起，头磕的越多，就意味着钉子钉的越深。

如果他想要赶快结束这可怕的折磨，能做的就只有更狠厉的进行下一次敲击，好让杯子里的酒液多洒一些出来。

然而杯中的酒洒出之后，液面下降，想要洒出来就更加困难，就需要使出更大的劲，磕更多的头。这也意味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钉子只会在一次次的锤击中越钉越深。

那层一厘米左右的额骨厚度，就是他生命的最后防线，而这道防线，现在还剩多少呢？

0.03CM？

0.02CM？

0.01CM？

甚至...更薄？

顾云章的双臂已经因为恐惧开始颤抖起来，他仿佛在玩一场俄罗斯轮盘赌，而自己的脑袋就是击锤。每一次击锤的敲击，都会增加自己下一次敲击的死亡概率。

孟凡海看着这个狠命磕头的人，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这个游戏的一丝乐趣。他的嘴角略微上扬，似乎这个所谓的磕头道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或许用来惩罚那些叛徒，要比直接杀了他们好使的多。

终于，杯中洒出的酒液连成了一圈，顾云章的磕头结束了。

孟凡海施施然地端起了地上的那个酒杯，将一整杯高度数的烈酒一饮而尽。

顾云章已经喝不到这杯酒了，他留下的只有地上的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西区区长坐在实木的办公桌后面，将事先草拟好的一份文件交给了孟凡海。

“那么，梧桐街，光华街，长青街这三条街道以及西区的关口。现在就全部交给你的安华会了，孟凡海，孟会长。”

西区区长是一个十分成熟的中年男子，对于孟凡海的无礼举动他一点都不在意。这是一个能力很强的男人，也是有一个心胸足够宽广的管理者。他叫做水天泽，作为乐家的势力，他却并不姓乐，这也是他唯一一个进不了乐家核心上层势力的原因。

不过这个原因，可能很快就要改变了。

乐家老爷子顽疾在身，尝试了很多治疗系异能，但都无法恢复他的健康。他太老了，身体太衰弱了，用单一的疾病来描述他的身体是做不到的，糖尿病，痛风，腰椎炎症，年轻时的烟酒又损伤了他的肝胃肺。

本以为这时代的改变会让他的病症得到改善，但结果往往是残酷的。大多治疗系异能都只能进行外伤的快速恢复罢了，对于这种疾病，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乐家老爷子可能很快就要死了，继承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孙女，乐小璐。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她的思想要比老家伙开放很多，而且是一个优秀的异能者，她更能适应这个动荡的时代。

凭借水天泽的能力，在乐小璐的治理之下，以外姓人的身份进入乐家上层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水天泽所做的准备很简单，壮大自己管理区域的含金量。

孟凡海无疑就是一块亮闪闪的金子，他的武力，他的统治力，他的坚韧力都难得一见。无论他对自己多不礼貌，都是应该拉拢的人才，人才总是有些傲气的，这并不会激怒水天泽，因为他认为孟凡海的确有高傲的资本。

“你现在就是西区的人了，好好干，经营你的势力，壮大它。”然后同你一起全部变成我的东西...当然最后这句话水天泽没有说出来。

“苏城是不会亏待你的。”

孟凡海什么也没说，抓起那份文件之后径直离开了。

为苏城打工？

扯淡！

虽然这次的血战给了他三条街道，但他重视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西区关口。

之所以选择西区，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平顶县过来的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通过西区关口进入苏城。

他得掌握这个关口，巡查每一个进城的外人，然后把他那个闹脾气出走的安华哥给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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