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天地法则

“那人在动！”

在沈凡喊出这句话的瞬间，徐木就拔出了长刀，整个身子从沈凡矮胖的头上跃了过去。

“死胖子，把话说清楚，还有不动的人吗？死人在动？”

虞怀信没有徐木那样大的反应，他了解沈凡，如果有危险，没必要让徐木上前护着，自己就会滚下来。

但徐木不知道沈凡的性格，越过沈凡后，长刀刺进冰塔，稳住身形，然后横刀护住后方沈凡。

也不怪沈凡说的话讲不清楚，徐木在翻过沈凡身体后，才知道沈凡看见了什么。

塔楼里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半的身体，而身体依旧还在移动。

更为离奇的是，那人明明只剩下半个身子了，但地上一滴血都没有，另外半个身子也不知去向。

秘境虽然寒冷，但还不至于能在血液飞溅出来之前就将血液冻结。

而且那人的脸只剩下嘴巴，徐木无法辨认这个人的身份。

徐木想去看看那人的伤口，但那人整个身子的切口都是背对着徐木，想要看到那半具身体后的伤口，必须要走到身体的后面。

徐木悄悄地靠近，他不知道杀死这个人的究竟是什么，还是小心为好。

忽然，那半个人身，像是有一个完整的身体一样，站了起来！

长刀下握在手，徐木反射性地挥起了手中的刀。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具身体并没有向他们移来，而是向后退去。

说是退去，更像是消失，那是一种徐木从未见过的景象，像是穿过了一片镜面，消失在另一个世界。

直至身体几乎完全消失，徐木这才反应过来，他曾在炼心塔中见过类似的场景！

幻境！

他提刀冲了过去，直刺那具还剩一只肩膀的身体。

面前的空气似是流动了起来，徐木的刀随着那身体的肩膀，刺入了前方的空气。

刀，也如之前的身体一样，消失不见。

还不及徐木又接下来的动作，前方那空气又是流动，猛然推进，吞没了徐木。

徐木进入的速度远比之前那人进入的速度要快，虞怀信他们还没来得及冲上前去把他拉出来，徐木整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虞怀信站在沈凡身边，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天气，但脸上却滴下一滴冷汗。

这是他第一次，握着禅虚的手会如此的不安。

这柄名剑总是会给他一种依仗，就算是面对将军，他也从未害怕过。

但这一次，就算是禅虚，都没能给他安全感。

“死胖子，咱们好像遇见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沈凡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玩闹的表情，他的双眼早已变得虚幻，乾坤瞳注视着前方的那片空间。

可这看穿万物的乾坤瞳，却是第一次遇上了他看不透的东西。

“这是……天地法则！”

身后的冰塔阶梯，忽然出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虞怀信惊恐地回过头去，他看向冰塔上的台阶，之前台阶上走过的痕迹，正在那扭曲的空间中，一点一点地恢复原样。

**********

秘境夜空下，一个女孩正牵着少年的右臂，走在苍茫的冰原上。

少年以前似乎受过很重的伤，右臂已经用不了剑，只能拖在身上。

但当南宫欣问起右臂是怎么受伤时，邱鹏却沉默了下来，赤红的双眼看着南宫欣，把她吓得不敢再问。

南宫欣随着邱鹏走了一天，二人也算熟络，现在她甚至敢牵着他的右臂跟在身后，邱鹏也没有让她离开过。

只是邱鹏从未主动与南宫欣说过话。

好似南宫欣只是一个挂件一样，除了不经意间的对视，邱鹏几乎不曾看过南宫欣。

南宫欣有些恼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她也不可能让一个进秘境寻找传承的人放弃传承，护送自己回去吧？

邱鹏大概也累了，他轻握住南宫欣纤细的手臂，把她从右臂上拉了下来，坐在一处背风的冰山旁，裹了裹身上的衣袍，靠在了冰山上。

南宫欣也学着邱鹏的样子，拉扯着衣服，坐了下来。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这里的一处冰山有些狭窄，二人靠得很近，让南宫欣略微有些不适。

她早已习惯了邱鹏那有些可怖的眼神和破音的嗓子，但和这样一个少年挨得如此之近，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心里怎么都不会平静。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天气多变的秘境中，乌云散去，露出了秘境永夜的星空，山墙外只剩下北方冰川凛冽的寒风。

南宫欣忽然慌张了起来，她环顾着四周，想找一个近一点的避风处，能与邱鹏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但周围真的是一马平川，连一块凸起的冰石都没有，唯一能休息的，也就只有这样的一块地方。

少年并不在乎这些，准确的来说，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南宫欣想起了这个少年中毒时的言行，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死亡都是一种恐惧。

而他在要中毒身亡时，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一种解脱，似乎死亡才是他的归宿。

邱鹏靠在有些拥挤的墙边，没有去管南宫欣，而是注视着极夜中发亮的明星。

星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美，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可南宫瑶并没有心思去看这片浩瀚的星空，她还在想着怎么去缓解这样微妙的气氛。

之前她也一直牵着邱鹏的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时走在风雪之中，他们赶路的时候风雪呼啸，牵着手不说话，是为了更好的节省体力，能让他们更快地赶往冰川深处。

所以当时二人挨得虽近，气氛却并不尴尬。

南宫欣小心地看了看邱鹏的脸，他依旧是那样，仰头看着天空，好像旁边的自己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邱鹏的淡漠反而让她平静了下来，而这种平静，让她稍微觉得有些冷，又不自觉地向着邱鹏靠近了几分。

“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有些奇怪，就像是两个陌生人刚刚见面，问出的第一句话。

但南宫欣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淡的方式，答道：“我是紫烟阁的弟子，但是速度有些慢，所以落在了队伍后面。”

“紫烟阁？”

靠着邱鹏的南宫欣忽然感觉到，在他听到紫烟阁后，这个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一个念头从她脑海中升起：莫非这个人是寒宫的人？

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寒宫根本不练剑，作为紫烟阁的弟子，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邱鹏并未提及自己是谁，继续问道：“你说你落在了队伍后面？”

“我的朋友说我走得有些慢，让我在后面休息后跟上。”

邱鹏偏头看着南宫欣的脸，女孩说这句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容，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同门是故意丢下的她。

丢下她后连罗盘都不给，这个孩子竟然还真的以为她的同门会在秘境中心等她。

“你不用去找你的同门了，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会把你带出去。”邱鹏转过头，继续看着天上的繁星，补充道：“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去找那个叫徐木的家伙，就是之前在冰窟里，躺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他应该会带你出去。”

南宫欣还是没体会到邱鹏话里的意思，连忙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你了，只要你把我送到秘境中心，让我找到紫烟阁的队伍就行了。”

邱鹏开始厌烦起了这个女孩，这样迟钝的一个人，就不应该救她，让其在冰原上自生自灭，她的死与他邱鹏又有何干？

“行，我会在冰原深处，让你和你的同门汇合。”

邱鹏沉默良久，说出了这句话。

“嗯！谢谢。”

也许是邱鹏终于愿意与她说话，又或许终于可以见到她同门的朋友，女孩的回答声音轻快灵动，笑靥如花。

看到女孩的笑颜，邱鹏微微有些失神。

他的突然有些后悔，说出了让她与同门汇合的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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