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底层的士兵。
魔族的士兵。
嘛...其实之前是一届草民。
不过,后来战争开始了。
一切都变了。
其实也没有感觉这是一个怎么样的险境...毕竟杀的不是自己族人。
战争...不了解。
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入了伍。
被分派到了巨兽之墙的第六大段。
每天除了打牌训练,就是喝茶,顺便思念一下在家乡的老妈...
原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到战争结束的。
直到,那一天。
....
...
“十七张牌你能秒我?十七张牌你能秒杀我...我当场!就把这个电脑屏幕,给吃掉!”我握着最后的牌组,对面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亚林,今天依旧很闲,巨兽之墙是人类无法攻破的。
我们都如此地确信。
在座的,都是最幸运的。
相比那些前线的战友,我们更可能活下来,更有可能回家。
但相对的,这里的守卫也以新兵居多,日常的消遣,就是听那些老兵唾沫星子横飞地描述他们在战场上躲避子弹的经历。
每一个人都将这些当作饭后笑料,毕竟我们没有真的上过战场,想想就可以了。
无知的普通魔物,什么都不了解,更不明白战斗意味着什么。
只是因为在家种田的时候,多看了旁边的征兵职员一眼。
就被武装起来,送到了前线。
这很荒唐,也很真实。
“家里的地...荒废了啊...”对面的亚林抱怨着,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只想着自己家里的田地,对战斗和训练完全提不起兴趣。
“我说你...”我正想发话,一阵从未响起过的铃声在城墙上拂过。
虽然有些陌生,但觉对不会遗忘,千真万确。
这一刻,我意识到,可能真的要来了...
“敌袭!敌袭!”警卫员嘶吼着,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敌人袭击这样的事件。
奇怪,明明敌人的部队攻击巨兽之墙,我们提前几天就可以知道,但为什么这一次会如此仓促。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
“诶...他们好像只有...大约四五百人。”掏出望远镜的亚林很奇怪。
"四五百人...是大型亚人山贼团吗?”
“看着不像,他们身上的武器,还有厚重的制动盔甲,看起来不像是山贼可以搞到的装备...”
“磨叽什么呢?你们这一群吃软饭的!赶紧给我干活,开----炮----!”指挥官挥舞着鞭子,几十门当下最为先进的火炮对准了那一群抱成一团的入侵者。
“开火,他们肯定顶不了一回合。”指挥官很有自信,这也让士兵们勇气倍增,被周围的气氛所带动,我也抬手将自己操纵的炮击台对准了他们。
[抱歉,因为他们都开炮了。]心中的祈祷伴随着炮筒迸发出的隆隆震响,那一群神秘的敌人立刻被烟雾所笼罩。
“不错,全部都打中了...”指挥官嘴角疯狂上扬。
但是我总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大约几秒钟,烟雾散去,果不其然,他们聚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壮胆,而是一种战术方阵,刚刚接住那些炮弹的,是第一层次的魔法盾牌兵。
魔法盾牌兵...当然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
“可恶,给老子开炮,就不信他们的破魔法了挡住连番轰炸!”指挥官气急败坏,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呼...”我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炮声震天,掀起的黄沙埋没了战场,墙外的地面被炸地坑坑洼洼,但奇怪的是,这群家伙就好像一只背着金钟的乌龟一样,不但毫发未损,且纹丝不动。
“龟龟,你是真的硬...”我捏了一把冷汗,不过万幸的是,这群家伙离我们尚且较远,我们还可以腾出时间去仓库取反魔法刻印器材。
奇怪什么,每一个城墙都有那么几十把,多的甚至可以达到三位数。
就在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件令我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真的太离奇了,简直令人瑟瑟发抖。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只有一只手臂的枪兵狂笑着走出了方阵的包围,他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也就是17岁的样子,脸上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钢铁口罩吗?
总之,这个家伙丝毫不顾忌对准他的炮口,一步一步地朝我们的城门走来----还伴随着狂笑。
“真是疯了...”我虽这样说着,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那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呼吸越发急促。
“不能再让这个男人靠近了...”我默念着。
“哦...不怕死,好吧...火炮手听令!”无数沉重的炮弹飞向了前进的枪兵。
马上就要诞生一个死枪兵了。
我这样想到。
且十分确定。
因为我亲眼看到,这家伙被撕地四分无裂,场面异常血腥。
“成功了!这家伙果然只一个疯子!”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并不是我错的离谱,离谱的是这个家伙。
我们所有人,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地上的烂肉,全部自动融合在一起,重组成了一个裸男。
需要打上马赛克的裸男。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等等等等,不会吧...”亚林手上的望远镜掉落在地,我看着他惊恐万分的面庞,拾起了望远镜,在其作用下,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没有眼球,空洞的脸,冷酷的脸,可怖的脸,超出所有人认知的脸。
“不仅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怪物...”我瘫坐在地。
难道...上战场就意味着,要和这样的怪物交手吗?
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怎么可能!给我开火!”火炮一次又一次地响起,重复着无用的举动,那个男人在轰炸中前进,被撕碎后就又一次重组。
没用了,一切的物理攻击终究只是徒劳,恶魔断断续续地嘲笑声已经逼近。
“反魔法器材!”一个士兵推来一架巨大的弩车,上面画着一种叫做魔法刻印的纹路。
最后的希望。
我们机械地将箭头对准恶魔,祈求这一击可以成为永恒的米迦勒之剑。
弩箭贯穿恶魔的胸膛,将其钉在了地上,他微微抬起头,发出几声苦笑,然后摆动双腿,慢慢移动,血与烂肉留在了木质箭身上,他挣脱了,并且完全逼近了城门。
后来我才了解到,我们错了,从一开始,面对的本就不是恶魔,而是神,最古老,最神秘的支配者,蝼蚁一样的我们,在此等力量前,只能顶礼下跪。
等待着他们依照喜好赐予我们不同的结局。
“防住他!全员在城门集合,肉搏战!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敌人突破巨兽之墙!”
披上简单盔甲的那一刻,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打仗,本来就是农民,不知怎么回事,就上了战场,当了炮灰。
我不明白,那些高阶的大人们明明很强,可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挡在前面。
最该战斗的人,躲在后方。
最该被保护的人,在懵懂的上了战场。
看着眼前不断震动的城门,我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几十个火枪士兵的枪口正对准着门板,每一个人都在猜测,他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放下门板。
这显然是一个误区,因为凭他的力量,完全可以。
“小子们!今天过得怎么样啊!”一阵巨响,门板没有降下来。
他完全可以打出一个大洞。
“跟我来!”指挥官没有认怂,没有屈服于最为强大的力量,他举着弯刀和手枪冲了上去。
我们紧跟着他的步伐,一齐冲向根本不可能得来的胜利,盲目地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你们反抗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欢了啊!”单手挥舞的十字长枪映射着烈阳。
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惨叫,指挥官命丧当场,白色的制服被染红,尸体在原地跪了下来,倒在了独臂狂人的脚边。
“呃...啊啊啊啊!”一个昨天刚刚入伍,打扫卫生喜欢偷懒的新兵崩溃了。
“指挥长!”一个从战场上撤下来,喜欢侃侃而谈的老兵冲了上去,落得了一个和指挥官一样的下场。
大门被整个炸碎,身披重甲的主力军团背对着烈日,朝着我们举起了手中的枪。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是屠杀。
这,就是战争。
输家,会死。
火舌喷吐,前排的士兵死伤惨重,中排的士兵踏着前人的尸体前行,但接近敌人身体的,是最后排的士兵。
亚林和我就是最后排的士兵。
我们一起扑向了那个不知名的独臂狂人。
他也一定不知道我们的名字。
我们,居然在被迫和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互相拼杀。
银白的枪刃飞速旋转,慌乱中,我将亚林推开。
扭曲的疼痛包围了我,身体在眼前被捣地七零八落。
“对不起,妈妈...”魔不可能毫无牵挂。
我看着亚林,闭上了眼睛。
“快...快走,到自家的田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
...
恢复理智的皖丹依靠在巨兽之墙的城门口,看着一地的尸体,还有横流的鲜血。
“喂...1029。”他叫住了一直站在后方的白发机器,为了一个困惑已久了问题。
“这群家伙,很多都是新兵,对吧。”皖丹叹了一口气。
“是的。”1029面无表情。
“那么...他们都是被推上来的对吧。”
“是的。”
“不管在哪一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啊...”皖丹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那些站在幕后的人,将这些什么也不知道的年轻人推上战场,让他们在迷茫中死掉,甚至有人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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