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0 香溢满怀，本性荒唐

过了小半个时辰，苏姝抱着一大袋东西从远处飞了过来。

然后，她一脸兴奋地招呼众人聚集到了甲板上，说今天的晚餐就是烧烤了。卫思甜好奇地开了其中一个袋子，看还有里面装着十来条活蹦乱跳的鱼儿，不禁吓了一跳，出声问道：“苏姝……你刚才下海抓鱼了？”

苏姝眨了眨眼睛：“是呀，等会儿我亲自烤一条鱼给娘子吃。”

顺口就用了“娘子”的称呼，似乎完全不避讳边上还有外人。卫思甜俏脸一红，气恼地瞪了苏姝一眼，却是有些忐忑地说道：“这些鱼儿看起来太可怜了……我有些害怕……”

“既然娘子在意的话……待会儿我下手的时候，会尽量温柔一些的。”

卫思甜抿了抿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在众人稍显困惑的视线中，苏姝用铁器搭好了烧烤架，放上了木炭，然后用清水将鸡鸭猪肉等食材洗净，插在叉子上，点燃了炭火。接下来，她又以亲自示范的方式教大家如何烧烤，如何抹上调料，如何才算烤熟能吃……自顾自说得乐此不疲，俨然成为了此间的美食导师。

边上幸伏幸允兄弟听得极为入神，就连沉默寡言的仲讷都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对于这些话从一位年幼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感到颇为惊异。至于另一边，正在由卫思甜帮忙撕下用以伪装的假胡子，打算以真面目示人的花如珺，终于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转头问道：“苏姝，你都是怎么学会这些的啊？”

苏姝吐槽道：“要是没有学会这些，我早就饿死了啊……整个逍遥峰就那么十几个人，师尊又不许弟子带仆人山上，除了二师兄娶了自己的大徒弟在山上成了家，有娇妻伺候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得自力更生。”

花如珺略微一愣，又问道：“咦？但是，总得有人照顾你长大吧。”

苏姝沉默了一小会儿，便轻声说道：“是师姐。”

“前天晚上，在拍卖会上现身的那位紫衣女子？”

“嗯。”苏姝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说道，“小时候的话，是四师姐天天做饭给我吃……后来有段时间我经常去二师兄家蹭饭。再后来，我就慢慢习惯了自己打野味来吃了。如果要下厨的话，得跑到镇子上买米买菜，挺麻烦的。”

“你的师尊养弟子还真是省心啊！”

“师尊认为，想要领悟逍遥之道，窥探天人法则，不仅仅是要修身而已，对心灵的修行也必不可少。两者相辅相成，可比一根筋地去强身炼体要好很多……你所修行的功法，应该也是这种性质的才对。”

的确，在诸般技艺当中，乐律是对心性涵养要求最高的一样。

“哼，你也知道啊！本以为可以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多比试几次，好让自己突破功法瓶颈……没想到突破的人却不是我，某人上次强迫我吹那首曲子还让我看到了某些活色生香的画面，感觉我都快产生心魔了呢。”

“……哈哈哈，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啊？”

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用古怪的视线看着自己，尤其是卫思甜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不解，花如珺两腮略微泛红，错开了话题：“咳咳，我的意思是，这烤肉闻起来好香……大家都坐下来吃吧！”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头顶上那一轮圆月依然明亮，但觉夜风清爽袭人，随着帆船缓缓驶出港湾，除了木炭炙烤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之外，环境里就只剩下了规律的海潮声在耳畔轻鸣，这种脱离了人间烟火的意境，颇使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在花如珺恢复了女子的面貌，将清丽绝尘宛若天仙般的面容展现出来后，招募而来的三位水手均是好一阵惊艳，不由在心底里更加笃定了三人身份的不凡，态度变得越发恭敬了起来。

不过，在苏姝的鼓动下，仲讷和幸允幸伏很快就忘记了身份的差异，一边享用烤熟的美食，一边加入了闲聊之中。其中幸家兄弟还说起了先前一次因落难而滞留在东瀛诸岛，见识了那边的风土人情的经历，听得卫思甜津津有味，就连花如珺都露出了憧憬的神情。

“听闻那边的武学体系和我们所认知的截然不同，还有信奉道神的名为‘巫女’这一奇特的存在，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呢。”

苏姝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巫女的打扮是怎么样的，姐姐想见识我可以帮你订制一套服装哦。”

“咦，你连裁缝都会吗？”

“毕竟我是天才嘛！”

恬不知耻地自夸了一句，苏姝便想到了差点遗忘的另外一件事，小声嘀咕道：“说起来，那套水手服还在包裹里，一直没有机会穿……唔，还是忘记把胖次给做出来了，看起来只能等这一趟回来以后再去买舒适的布料……”

卫思甜困惑地问道：“胖次……那是什么？”

看到少女单纯可爱的模样，苏姝一时玩心大起，凑到卫思甜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便见少女的俏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气呼呼地挥起粉拳向苏姝招呼了过去，弄得苏姝一时连连求饶，喊着“姐姐救我”向花如珺这边扑了过来。

花如珺有些无语地接住了苏姝，却觉女孩不安分地在自己胸口处磨蹭了起来，还用奇怪的语气说了一句“姐姐扮成公子的时候，是怎么把这里隐藏起来的啊”，弄得花如珺一时又羞又恼，取出玉箫狠狠地敲了下苏姝的脑袋，才制止了这只活宝揩油的小动作。

边上的卫思甜看到两人亲密的情状，连忙丢下了嘴边的烤鱼，拉住了苏姝的胳膊，不满地啐道：“这样不行，苏姝你明明和我约定好的，不能和我抢夫君的……想要抱抱找我就是了……”

“咦，娘子你一定是吃醋了吧？”

“才，才不是吃你的醋呢……”

“……娘子，想要抱抱！”

“现在不行，你的身上脏兮兮的，还沾了血……”

“那是为了烤鱼给娘子吃才会沾上的。呜呜，明明刚才还吃得那么开心，转眼就嫌弃我了……真是过分！”

“谁要你不遵守约定，和我抢夫君啊……我不开心了！”

听到两人毫无禁忌地用着“夫君”和“娘子”的称呼，花如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你们的约定到底是什么鬼啊？

三人间的拉扯打闹，又是好一阵“活色生香”的风情，看得在场的男性们一时面色微妙，浮想联翩。眼看着苏姝玩闹作恶的势头还不肯停下来，花如珺不得不再次敲了敲女孩的脑袋，瞪着她说道：“苏姝，你羞不羞啊，别告诉我你在门派里就是这么喜欢胡闹的！”

苏姝转过头来，一脸天真地说道：“毕竟……我只有十二岁嘛！”

“哼，我早就没法把你当成十二岁的女孩子了！”

“欸？难道说姐姐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苏姝神情中浮起了几分羞涩之意，抬起视线怯生生地说道，“虽说在年龄层面上属于犯罪行为……但是只要没人报警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只要姐姐想……”

“想你个大鬼头啊！”

只听“咚”一声，第三次被敲脑袋的苏姝，抱着头蹲了下去，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姐姐，总是敲我脑袋会把我变成笨蛋的……”

花如珺没好气地说道：“变成笨蛋说不定你会比现在更让人省心。”

苏姝往卫思甜那边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说道：“还是算了，如果和娘子的属性重复了，姐姐看着会有审美疲劳的。”

“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再说我笨，我真的要生气了！”

“娘子生气了？那就来追我呀，追到了我就乖乖道歉……”

就这样，在擅长调戏使坏的苏姝的带动下，卫思甜气呼呼地丢开了食物，起身去追逐女孩。这两人打闹的情状看得花如珺又是好一阵无语，干脆眼不见为净，闷头享用起了美食。结果没想到的是，苏姝小跑着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趁机用满是油渍的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花如珺素来喜欢洁净，这下子是真的恼火了起来，柳眉一竖也起身加入了战团，弄得甲板上好一阵鸡飞狗跳。

末了，就连花如珺都弄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坐在桅杆上歇息的同时，和苏姝大眼瞪小眼对望着。至于卫思甜，则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地和苏姝一起坐在浮空的飞剑上，享受着这番新奇的体验，却又抱着苏姝娇小的身子不敢松手。

先前这番颇为荒唐的打闹，以及视野中两人亲密的情状，让花如珺又想起了己方三人愈发复杂的纠葛，以及关于卫思甜情劫的事情，眸中意味复杂莫名：“苏姝……说认真的，这样下去你会成为伤害别人的‘坏人’的……”

仿佛知道花如珺所指的是什么，苏姝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本性行事而已，你觉得荒唐也好，可恶也罢，我都不会刻意去改变自我的……说到底，我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是这样啊……”花如珺轻叹道。

出色的修道者也往往都心智坚定之人，绝不会轻易改变所信奉的“道”，苏姝既然出身于御剑门，自然也是如此。

“还有……”

苏姝眨了眨眼睛，又露出了俏皮的神情：“萝莉不坏，女人不爱……当乖萝莉的话，说不定姐姐就没有那么在意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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