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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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年前，雷纳王国的覆灭源于王都吉赫利斯的毁灭，可是拥有80万人口的吉赫利斯为何会在短短一昼夜之内毁灭，究竟是谁毁灭了这座城市，却至今还是个谜。

城墙，宫殿，树木，农田，以及所有的人类，牲畜，植物，昆虫，除了泥土，其余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空气中的飞灰。吉赫利斯毁灭，整个皇室不知所踪，或许根本就已经随着王都化作了飘散的烟尘，雷纳立即陷入了残酷的战乱，数千万人流离失所，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被强盛的莱恩吞并。

然而在战乱结束后不久，人们却意外的在王都附近一座破败已久的庄园中找到了雷纳皇室的遗体，从至高无上的国王到地位尊贵的公主，从雍容华贵的皇后到勇敢荣耀的亲王，173具遗体赤身**整整齐齐的被钉在庄园早已荒芜的道路两旁的木桩上，如同迎接主人归来的奴仆。

克里斯至今还记得那凄惨，令人作呕的景象，他身为教皇，曾经为雷纳皇室17位成员做过出生的洗礼，如今同样也要为他们做最后的送别。

“这让我想到了通往地狱的桥梁。”站在已经残破的铁门前，克里斯用手帕捂着鼻子，尸体腐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庄园。

“他们死的很痛苦，可能从吉赫利斯毁灭那时候起就被绑架了，遭遇了酷刑的虐待和非人的**，目睹国破家亡后在屈辱和不甘中死去。”时任中枢红衣主教的伦德·方索也皱着眉头并肩站立着。

“即使最卑劣的魔鬼也做不出这么罪孽的事情。“伦德·方索示意身后的教廷侍卫去收敛尸体，由于这里的场景太过骇人，无论是当地的居民还是莱恩的占领军，都害怕会有皇室的诅咒，不敢接近这座恐怖的庄园。

“所以能做出这些的，一定是人类啊。伦德，你知道这个庄园的来历吗？“克里斯看着身边的老朋友问到。

”这里曾经是塞拉芬恩家族的庄园。当地人都说，这是塞拉芬恩的幽灵在向雷纳皇室复仇。“伦德似乎也像是提起了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一样微微摇头。

”塞拉芬恩，原来如此。“克里斯着重读了这个名字，像是在记忆中搜索着什么一样，伴随着一声叹息，看着这片广阔的庄园说道。

”雷纳皇室犯下的罪孽，最终要用屈辱和性命，以及80万无辜的冤魂来偿还么！”

”克里斯，还记得六年前关于塞拉芬恩的预言么？“伦德和克里斯一边顺着大路走向主宅一边问道。

”塞拉芬恩将诞生灭世的魔王，他将毁灭一切的美好和欢乐，将世界带入深渊的永寂。真是荒谬，在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这么明确的神谕和预言。那只是雷纳皇室铲除塞拉芬恩的借口，他们贪图这个古老家族的财富和积累，却想不到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克里斯继续捂着鼻子向前走着。

”可是预言最终实现了，灭世的魔王降临了，而创造他的，却正是雷纳皇室自己。“伦德来到了古朴的门前，用手拂去上面积落已久的灰尘，双翼的火焰纹章下雕刻着花体的古文字

Seraph

“民众是无辜的，伦德。”

克斯里走进宅子，依旧一副破败的景象，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似乎复仇的幽灵并不留恋这座象征家族的建筑，抑或这里曾经带给他太深的伤痛，让他胆怯的不敢踏足。

“6年前，处决塞拉芬恩的那一天我站在吉赫利斯教堂的钟楼上，俯瞰整个广场。”伦德看着被火烧过的家族群像，回忆起了当年的景象。

“十几万，二十几万，或许更多的民众挤满了广场，亲眼目睹塞拉芬恩家族的处刑，173名家族成员被粗暴的拽着头发拖上断头台，他们挣扎，他们惊恐的哭泣，可是回应他们的只有彻底狂热的民众和不断落下的铡刀。每落下一颗头颅，都要被那些所谓击败了魔王的“勇士”高高举起，引来民众一波又一波的狂欢。“伦德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转头对克斯里说道。

”克里斯，那可是人类最古老的家族，虽然经历了千年的传承之后昔日荣光不复，没有了如当年一样的强者，但也是历史的见证者和书写者。却因为贪婪的谎言，比畜生都不如的被宰杀。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些民众并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他们愚昧，他们麻木，他们在王室编织的谎言中享受他人的痛苦，在广场上的他们，以及整个雷纳帝国的子民们，都不是无辜的。“

克里斯震惊的看着伦德，像是突然不认识这几十年的老朋友，他诉说着让他痛心疾首的过往，却依旧恬淡的像是陈述一件昨日发生的琐事。

在那次回程的路上，他遇见了瑞，拥有荒原狼一样凌厉，却空洞，迷茫眼神的少年。

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能有口饭吃”，年仅12岁的瑞坐在运送草料的马车上，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教廷。

因为年纪太小，他被编入了教廷内务所，正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教廷杂役，负责在厨房刷盘子和扫地。直到将近一年以后，正在前庭扫地的瑞很偶然的遇见了萨曼莎。

克里斯盯着黑影中的男孩，虽然他从未提及过自己的过往，但是那些似曾相识的残忍手段，毫无怜悯的毁灭现场，克里斯却毫不怀疑他就是四年前那个降临在雷纳的魔王，塞拉芬恩的幽灵。瑞·塞拉芬恩，本已丧命在吉赫利斯断头台的幼子，因为某些原因幸存了下来，用最残忍的手段为家族复仇。这个曾经的受害者，如今一次又一次的成为了施暴者，屠戮任何可能威胁到大陆安全的生灵。

“瑞，他们对大陆的威胁是切实的，并不是什么妄言。即便是神也无法回应每一个人的诉求，为了更多人的幸福，他们是必要的牺牲。”

“哼，真想不到，这样的话会有从教皇陛下口中说出的一天。”又沉默了一会，瑞冷笑着说道。

“克里斯，我已经亲手杀了太多的人，但是我不在乎，也不在乎究竟其中有多少人是无辜的。我愿意为了你的理想国继续杀戮下去，清除任何的隐患，可是罪人我自己做就够了，不要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不过你要明白，总有一天我们亲手创造的魔王会降临在这个世上，为当年的不公而复仇！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被自诩为正义的勇者亲手砍下罪恶的头颅！”瑞并不高亢的声音如同雷鸣一样震慑住了克里斯，让他一下子回到了4前的雷纳，塞拉芬恩家族的庄园门口，腐臭的味道穿越了漫长的时间，再一次充斥了他的鼻孔。

良久，克里斯回过神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房间，痛苦的用手捏着自己的额头。

“瑞先生，今天我就要正式参加选拔赛了。“

熟悉的清晨，布列尼亚的山峦间，瑞一副不爽的表情盘腿坐在木桩上，拄着下巴叼着草棍，看着薄雾笼罩的山巅。温莉有些紧张的站在他身后，一直揪着自己的手指。

”嗯，去吧，我们都对你有信心。“

瑞满不在乎的说道，吐掉了嘴里被嚼烂的草棍，又换了一根。

“嗯，我，嗯，我对自己也有信心！”本想试探的问问瑞是否有空去现场观战的温莉从瑞的语气中实在没听出太多的鼓励，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打气，然后失望的从传送门走回了花房，她想去问一问莉莉丝是否能去现场为自己鼓鼓劲。

温莉走进传送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瑞，可是他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头也不回的看着远方，不禁叹了一口气。

“或许从吉赫利斯开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吧。”瑞又吐掉了嘴里的草棍，伸出自己的右手端详了一会，感慨了一句。

“正义，公平，我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瑞！你在哪里？快滚回来！去给温莉加油！”瑞正有些丝丝的伤感，突然传来了莉莉丝粗暴的吼声。

“唉，来了来了！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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