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夜间，凌晨3点。

“……喂喂我说，这么搞……不太地道吧。”

韩晟使劲压低嗓门，额头上渗出点点薄汗，手里攥着叶煊昨晚在配钥匙的地摊上“克隆”出来的那把钥匙，借着昏暗的月光，犹疑不定地将其缓缓凑向面前那间橱柜的匙孔——那正是叶染的衣柜。

“有什么不地道的，牛郎当年就是这么干的，最后还不是成就了千古佳话，有人说他趁人洗澡拿人衣服不地道么？”耳畔响起了叶煊轻细的话音，犹如恶魔的耳语。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韩晟点点头。

傻缺真是好骗，叶煊淡淡一笑想着。虽然时值凌晨，一零五室里除了叶染之外的五个人全都醒着，并且在黑暗中鬼鬼祟祟地摸索、嘀咕，像一个作案中的小偷团伙。林九尽管并没有直接参与行动，但也静静地在旁边看着热闹。

“叶染不会忽然醒过来吧？”高睿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忧心地问道，“要是被抓了个现行，就完蛋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他睡前有吃褪黑素，睡得比一般人要沉。不是很大的动静他是不会醒的，这些我早就实验检测过了。”叶煊答道。

“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吧……很对不住叶染。”旁边的君惜言瞟了一眼在不远的上铺熟睡着的叶染，再度低声劝阻道，“你们这样岂不是在迫使他穿着这身女仆装去上今天的早课？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叶煊“切”了一声，露出反派一般恶意昭然的眼神。正义使者又来说教了，真是烦人，这个点你还醒着就说明你也是共犯好吗？

“咱们传媒院（叶煊等人的电子竞技系和叶染的播音主持系都隶属于传媒艺术学院）本来就不缺表演系艺术生，遍地都是穿奇装异服来上课的学生。”叶煊摆摆手示意这根本不叫事，“别说cosplay了，我前几天还看到有穿汉服来上课的，跟刚刚穿越过来的一样。再说了，他变装前后反差那么大，谁能认出来是同一个人来？就算有人议论，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

君惜言觉得自己的劝阻，根本也无从摇撼叶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便也只能作罢了——如果叶煊跟他的立场等同，对于叶染都是刚认识的外人的话，他或许已经出手阻止了；但毕竟叶煊是叶染的亲弟弟，只要这层关系摆在这，他身为一个外人就无法过多地置喙人家兄弟之间的私事。

韩晟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柜门后，自衣柜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了一大摞叶染的衣服。

“来，放我衣柜里吧，我还有一半空着呢。”叶煊掀开自己的橱柜，指指里面，冲韩晟小声指示道。

“要是……放不下的话，我的衣柜里也可以放点儿……”旁边的高睿脸色潮红地说道，大概是声音太小跟蚊子一样，被叶煊直接无视掉了。

这座男生宿舍因为是去年的校区扩建工程中新修的楼，应校长改善学生住宿条件的要求，房间设计得比较宽敞，五米开间的寝室两边各有三个铺位，每个铺位以上床下桌左衣柜为固定格局，中间留有近三米宽的公共走道，带独立卫浴，还有明亮而宽敞的阳台可供晾衣。学生的衣柜容积也比往届的宿舍要拓宽一半，所以除去一些女生的衣服非常多、衣柜未必够用，一般来讲男生普遍都装不满。

叶染毕竟没有把家里那些手制的COS服运到学校来，只是带了一些常服来，所以衣服也不算多，甚至比起叶煊还略少——其实叶染在生活上算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他的常服大多是从优衣库买的，基本上一件过千的衣服都没有，而且看得出很旧，都是反复穿了好几年的。只不过他善于缝纫，个别缺损的地方都被他缝补得不露破绽。

在叶煊家寄住的这一年来，他的一言一行始终比较拘谨，“寄人篱下”的自我定位也从来没有从头上摘掉过。他一直希求着能尽快地自力更生、搬出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居所，所以尽管老妈平时也会给他数目可观的零用钱，但他很少会舍得把它们花在买衣服上，大都作为自己日后离开学校，用于在社会上自立的储备金而存蓄着。

装好了叶染所有的衣物后，叶煊轻手轻脚地锁好了自己的柜门，将钥匙藏进口袋。

只见此刻，叶染的柜子已经被整个清空，只留下了一个鼓囊囊的化妆用品包——化妆用品不同于衣服，长时不用是会过期的，虽然叶染也说不上带来学校有什么用武之地，但置放在家里动辄一年半载，铁定是要全报废了，所以还是带到了学校这边。

接着叶煊小心地将酒红色的衣装像豆腐块一样叠好，平整地放在了柜子的底部；又将之前就和衣服配套准备好的一顶黑长直假发，连同包装一并放在了女仆装的上面。

“啊……坏了，还缺一样东西。”叶煊忽然惊觉道。

“啥？”韩晟问。

“忘了准备丝袜了……”叶煊有点伤脑筋地挠了挠头，“现在九月下旬了，天气已经挺冷，也不能让他光着腿穿裙子出门啊。”

“对啊……那怎么办？给他留条秋裤，穿裙子里头？”韩晟灵光一闪道。

“叶染这种完美主义者会接受这种穿法就有鬼了，也就你才会这么穿。”叶煊没好气地哂道，“没别的法子了——我现在去趟校门外面的全家，丝袜应该还是能买到的。”

“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你根本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吧！”韩晟无奈地叹道，“为了效果，你甚至好意思大半夜里跑去便利店买丝袜……我真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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