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

“叶染……还有叶煊，你们怎么会在这……”

韩晟脸色惨白，怔怔然望着我以及身旁的叶煊，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当机状态里。

“这话该由我来问你。当然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来找顾天骐讨说法的，都是他这个混蛋肆意散布关于惜言的谣言，导致现在君教授被送去了医院。如果君教授这次有个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我狠咬着牙关说道。

我垂眸望了眼脱了韩晟的手、掉在我鞋尖前的那一沓A4文件，当看到封面上白底黑字赫然写明着的“入部合约书”，我不禁露出一丝淡薄的讽笑：“在惜言陪同父亲去医院看心脏的节骨眼上，你却在坑害了他的元凶的公司里考虑签约入伙的事情，三姓家奴说的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那么以后把ID改成吕布好了，多·霸·气。”

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自己能说出如此刺伤别人的话——但今天，我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我……我没想要加入顾天骐的俱乐部的……”韩晟面白如纸、万般惊愕地喃喃道，“还有你说……老大他爸怎么了……去医院看心脏是什么回事…………”

“我来简单给你概括一下吧——昨天晚上，关于君老大的那些流言还是很不幸地传到了君教授的耳朵里。”我旁边的叶煊冷哼一声，提快语速解释道，“君老大今早本来是要跟我们一道同来，要求顾天骐给说法、并且自行辟谣的，可现在为时已晚了——君老大跟他爸今早见了个面，虽然我们不知道父子俩具体聊了些什么，但那肯定不是一次愉快的谈话。之后君老大打电话说，他爸情绪激动导致心脏不舒服，虽然吃了降血压药和速效救心丸暂时稳住了，但还是得去医院诊查一下，所以没办法随我们来了。然后我们赶来这里，一进门就看见你跟漂亮的主播小姐姐在气定神闲地商讨入伙事宜，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这些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韩晟呆愣愣地说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天天忙着跟小姐姐打情骂俏，哪有闲心留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叶煊哂笑道，“我们也不多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跟叶染还要去找顾天骐‘讨要医疗费’呢——叶染，我们先走吧。”

说罢，我便随着叶煊一道，从僵若泥胎的韩晟身边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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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候多时了，叶染。”

视野通达、装修豪气的总裁办公室里，一身米白休闲装配黑色高领毛衣、跷着腿斜躺在牛皮沙发椅上的顾天骐，自办公桌上的三块屏幕联排的电脑前站起身来，冲我扬眉一笑招呼道。

明明是张帅气的脸孔却被一个恶魔所拥有，真是糟蹋了。

“我有话要问你，顾天骐。”我强压着胸中灼烧着的怒意，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尽管问。”顾天骐波澜不惊地笑道。

“贿赂高睿，诱使他说出君惜言的软肋的人是你吗？”我问道。

“是我。”顾天骐笑答。

“散布谣言，中伤君惜言、害他被整个学院误解的人是你吗？”

“是我。”

“让沈嘉颜出马，以钱财和美色拉拢韩晟加入你的俱乐部，不用说也是你的所为吧？”

“没错。”顾天骐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这一切都跟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顾天骐，我搞不懂，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愤然喝问道，“我究竟是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你为何非要这样对待我身边的人啊？你就是见不得我高兴，就想要我永远痛苦是吗？”

“不不不——叶染，你从根本上就搞错了我做事情的逻辑。”顾天骐苦恼地抬手揉了揉额头，接着飒然一笑道，“第一——我绝对不是想要看你痛苦，你可是这个世界上我最感激的人之一啊，我怎么可能会有希望你痛苦的想法？我连报答你都还来不及呢。毫不客气地讲，只要你开口，哪怕是星星月亮我都可以给你摘过来；就算你说，你想要的是天骐俱乐部这个公司本身，那么我现在坐的这个位子，从明天起它就是你的。一个公司的分量跟你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你对我而言就是这么重要的存在，你自己难道不没有自觉么？

“再者，我得澄清一下，我可不是什么反社会破坏狂，可没有对你身边的所有人进行无差别式打击。我是一个行事很讲逻辑，且赏罚分明的人——在你身边的，所有支持我的、站在我顾天骐这一侧的人，我都会给予他丰厚的嘉奖，利用我的资源助他飞黄腾达；而所有反对我的、站在我顾天骐对立面的人，我也会相应地利用各种手段制约他，一步步地瓦解掉他的羽翼，因为我不能看着我的敌对势力成长壮大，直到有一天变成同我平起平坐的存在，我必须掐断他们所有往上行走的通道，让他们在学校、团体、行会、乃至业界混不下去，变回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我明白了……这确实，很符合你的思维方式。但是这一次你想错了，顾天骐——”

我右手抚起胸膛，兀自展出一个倔强的笑脸，朗声说道——

“所有选择站在你那边的人，不管他多么飞黄腾达，我叶染都不会再把他当成朋友，只会视为陌路之人，他就是赚取了再多的金钱和名声，我也不会有半分艳羡；而所有坚持着捍卫于我身边的人，不管他多么潦倒困顿，我叶染也永远不会离弃他而去，哪怕用尽我这微薄的一点点力量，我也会助他振翅高飞，总有一天，他会飞到超越你的高度。所以你所打的一切如意算盘，从一开始就是徒劳的，况且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以你的那点力量，能够打压得了的。”

“说得太对了————”

我身旁那个一脸欠欠的家伙适时附和着，挺胸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说道：

“比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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