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年那日

黑暗，是深邃的黑暗……

睁眼是一片黑暗，闭眼仍然是一片黑暗，完全分不清。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莫伫寒没有停留，默默地向前走，终于在远处看见了一丝光亮。

人就是这样，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中突然看到一丝光亮，不管是危险还是希望，都还是要像飞蛾扑火一般，尽力去靠近。

随着莫伫寒越走越近，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个光洞，没有犹豫，莫伫寒直接胯了进去。

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突然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而是如同熟睡的孩童睁开朦胧的睡眼，一切都是那么平常，毫无违和感。

此时的莫伫寒变为了他年少时的模样，正躺在记忆中那颗桃花树上小睡。

『这是……这是墨玉谷啊……』

“嗯？睡醒了？”

一个略显老态的男子站在树梢。

『轻功极好，已入虚空踏水之境，已是当世少有的高手了。』

『这不是我的义父吗？义父……义父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诶？我为什么会说出义父去世这种话……』

正当莫伫寒疑惑时，墨良脚尖轻轻一点，树梢微微晃动，衣袍漂浮，又轻轻地点在地面上。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四周除了萤火虫照亮周围的绿草，照亮那山谷中唯一的桃花树外，再没有任何光明。

墨良长须飘飘，宛若一个自在仙人。

“既然醒了，那就继续温习我白日教于你的武功技巧吧。”

“是，义父。”

莫伫寒很熟练的打出了一套墨玉拳法。

『诶？这不是我今天刚刚学的吗？就算我再天才也不可能这么快时间就掌握吧？』

莫伫寒并没有再想下去，专心于打拳。

“嘿……哈……”

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拳脚分明，拳劲短促有力，步伐娴熟，有条不紊，俨然一副大家做派。

莫伫寒悄悄地打量着在一边独自一人下棋的墨良。

『义父一个人下棋？一个人怎么下棋？』

事实上，对于莫伫寒来说，墨良这个人即远又近，在这个封闭的山谷之中，墨良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交谈的人。

在莫伫寒与他相处的年月里，他从未见他笑过，一直是一副严師和严父的姿态，让莫伫寒即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墨良似乎是看出了莫伫寒的心不在焉，将棋子落下，便对莫伫寒说到：“算了，停下吧，不要再练了。”

“啊？哦。”

莫伫寒遂收拳收劲，长吁一气，停下了练习。

“伫寒，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收你为徒吗？”

“不……不知道……”

“那你又是否安于现在的安逸生活？”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没有。”

“那你想过你为什么要随我习武吗？”

“不知道，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人指导着我必须这么做。”

“冥冥之中？呵呵，一个人没有自己的思想而习武，是不可能成功的，即使成功……”

墨良将黑棋重重地落下，又深深地看了莫伫寒一眼。

“也会早夭！”

这一下子吓得莫伫寒浑身一颤。

“连目标都没有，谈何习武。”

墨良站起身，背对着莫伫寒，看向夜空。

“有人习武是为追寻武境的极致，有人习武则是为了复仇，有人习武是为了夺得功名，而有人习武则是为了生存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义父，我……我也不明白……可能……可能是为了找回我曾经的记忆吧。”

“找回记忆？姑且算吧，可这茫茫天下，你又从何找起？”

“我还未老，周游四海，总有线索，如若没有找到，那就当做是逍遥吧。”

墨良听了这话，自己怔了一怔。

“如此甚好。”

“那你认为你的德行能否驾驭得了你的武力？”

“这……我不确定……”

墨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回过头，指尖抵住莫伫寒的额间，说道：“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人，都要以自己为先，但不能自私。对待他人要宽厚博爱，而不能愚仁。寄身于江湖，但不忘本。对待爱人忠贞，但能分是非。”

“嗯，我知道，我记住了，义父。”

“嗯，如此甚好，甚好……”

接着，莫伫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围的空间逐渐扭曲。

突然，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义父？义父？义父……义父！”

“师傅，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床啦。”

莫伫寒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轩辕云正在床榻边叫他。

『刚刚是梦吗？』

『义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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