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厦将倾

江鱼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让自己身败名裂。

但是他知道，现在有一份机遇摆在了自己面前。

一个挑起自己战意，一个能让自己的眼界，自己的气象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是一个比自己还年少的少年。

虽然他刚刚和一个实力不俗的刀客对拳，现在有些衰弱的模样。

但是江鱼不能欺骗自己此时的本能感受。

自己的心，如同手里的剑。

已经迫不及待。

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少年。

江鱼并不觉得对方是在逞强，或者说是一点不要命要面子的体现。

他觉得。

正是对方这样开始战斗，就忘却身外之物一切的性格，才能让对方拥有那一瞬间，让自己看的明明白白的以下犯上的大气象。

是一头恶龙，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即使它还很幼小。

但是未来可期。

江鱼低垂眉眼。

点了点头。

不顾台下人怎么叫喊着。

“江鱼！你这个人渣，你还是个人吗？！”

“竟然对这位少侠下手！你可真是个混蛋！”

“滚出离水州，滚出五绝门！！”

江鱼微微退开一步。

离少年两步之遥，将自己的手放在背上的长剑上。

轻声道。

“这一次，我只出一剑。”

夏诺低垂着脑袋，发丝混着汗水，几乎贴在清秀的面庞上。

四散垂落着。

他看到了自己拳头上汇聚到地面的血液。

他在想，还要滴多久？滴到自己能照镜子为止？

想着想着，就笑出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从胸腔里，毫无阻碍的溢出喉咙。

“那我，也只有一刀。”

江鱼在剑柄猝然握紧的手掌，少年在这一瞬间屏住的一口呼吸。

将循环的气息全部赌在这一息之间，没有后顾，没有后续。

就是赌博。

而在远处，察觉到了什么的霍冰芙自己也没想到的竟然喊出声来。

“住手啊混蛋……！！”

但是出声已经晚了。

擂台上，银光乍现。

猝然出鞘的剑光，速度快的甚至将江鱼自己脑后的一缕发丝斩断。

而夏诺左手也同时提起青梅。

任由刀鞘下一瞬落在地面，撞出声响。

一抬头。

便是泰山压顶。

江鱼从上至下的拔剑式。

对上了夏诺毫无章法，只凭着这咬紧牙关的拔刀所向。

“轰！”

这一次大厦真的倾倒下来。

力道所致，两者相撞。

夏诺很是清楚的看到，在自己本就气势出于劣势出刀接触到的一瞬间。

对方煞是流光溢彩的剑光将自己几乎全部覆盖。

自己手中的青梅，正在丝丝的蔓延裂痕。

然后就在江鱼没有留手，几乎是全力的气机四散流溢之下。

轰然寸断。

一把青梅，就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一刀，而两断。

台上台下，所有人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的反应过来。

恐怕江鱼已经以这样没有说服力，没有光彩的方式，赢得胜利。

霍冰芙发现此时自己一点都不心疼那把陪伴了自己十年之久的佩刀，更担心这个少年此时状态的时候。

“唔……！”

一声闷哼传了出来。

所有人只看到一口鲜血吐在了地面。

鲜血的主人几乎不要多想，就循着轨迹找过去的时候。

一个身躯，陡然单膝跪地。

面容苍白。

“怎么会……”

“这什么情况？！”

背对众人，单膝跪地差点倒下身来的身影，几乎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并不是佩刀这段，气机尽损的白衣少年。

而是……单手持剑，面如白纸的江鱼？！

就在所有人不解的时候。

单膝跪地的江鱼下一刻竟然歪歪扭扭的侧到在地面，如一只虾米弓起了自己的身子。

却因为这样诡异场面的发生，所有人才在下一刻得知了真相。

他们只看到了矗立在空中，刚才江鱼小腹左右的位置。

伸着一只看似并不强壮的手臂，握紧了拳头。

拳头上还向下顺流着斑斑的血液。

拳头的主人不是别人。

而是左手空空握住仅存一半短刀的白衣少年。

“他……”

“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出拳了？”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也……太可怕了吧？”

歪歪倒在地上的江鱼，一脸的苦笑，没有怪责对方的阴险，竟然说只出一刀，却在下一瞬，出了自己忽略的，以为已经废掉的右拳。

夏诺看着倒在地上的江鱼。

吹了口气。

将遮住自己的发丝，轻飘飘的吹开。

露出了已经是苍白甚至有点病态的清秀容颜。

咧开嘴角，白牙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

笑的无耻，却笑的江鱼一点都没有办法。

“不好意思，我赢了。”

如大雪无痕后的擂台。

无言的场面。

没有一个人再上台。

他们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此时乘人之危。

而面色古怪的南相乙，最终只是收起了折扇，摇摇头，自顾自的远去。

呢喃道。

“果然，我还差得远。”

而将这一切目睹的清清楚楚的角落中的树林里。

已经从良久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面纱女子，侧过头，看着自己身边还一副回不过神来的书生。

娇喝道。

“你还在看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被喝声吓了一跳的书生，回过头来，唯唯诺诺。

“我……我此时…应该做什么？”

被气笑的女子冷笑道。

“现在那个少年已经赢得了擂台，没有后路可走，你赶紧去说服霍冰芙，继续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书生听到之后，下意识的迟疑起来。

“可是……可是现在我觉得……”

书生的话还没说完。

女子立即将其打断。

“闭嘴！别说那些丧气话。我告诉你陈舍，要成人上人，就得有癞蛤蟆敢吃天鹅肉的气概，你如果想说喜欢的是我，那就更应该去找霍冰芙，不敢脚踏两条船，你跟我说什么以后飞黄腾达？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正人君子，饿死的也是正人君子。

忧国忧民的大儒，你自己想想你配吗？不配就给我厚着脸皮去找霍冰芙，哄她，骗她，不然我们俩，都等不到你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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