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琉璃

小琉璃全名陆琉璃，是秋姐的……女儿。

是的，今年二十八岁的秋姐其实已经是人妻了，只是她的丈夫是谁，是否健在，若是健在又为何没有与她生活在一起。

秋姐从未对叶白说过，她也从不谈论这些。有时候，叶白忍不住想问，可是对上秋姐那双略带哀求的眼神，不禁泄下气来。

只是，叶白曾想过，秋姐的丈夫一定不是个好人吧，说不定是一个极其花心的富二代，做了不少沾花惹草的事情，伤透了秋姐的心。

不然秋姐也不会让琉璃跟着她姓，而不是跟着那个未知的男人。

秋姐找到叶白的时候，小琉璃刚刚八岁。秋姐作为单身妈妈，不被自己家里人接受，不得不一个人辛苦地将孩子拉扯大……这八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一想到这些，叶白就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有些义愤填膺，又对秋姐产生难以抑制的怜爱之情。

可是即使过得这么辛苦，当叶白问起的时候，秋姐依旧会歪着头，睁着明亮如月圆的璀璨双眸，笑容温柔如水：“不会呀，有小琉璃，感觉很幸福啊。”

秋姐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她绝不会对自己的不幸抱怨和哭诉，只会笑着面对降临到身前的一切事情。

坚强而又【真实】。

只是，秋姐却也有着坏心眼的一面，偶尔会有些话语以及举措让叶白吃不消……

“而且——”

秋姐眨了眨眼，上下瞧着叶白，直到他浑身不自在，才微笑道：“现在家里也不是就我和琉璃了，还有阿白你呀~家里也有了男人了！我跟小琉璃以后都可以依靠你了哦。”

“……秋姐。”

“嘿嘿……脸红了，脸红了。脸红的阿白最好玩了！”

……

……

以上便是“过去”的叶白对秋姐的回忆。

现在，继承了叶白记忆的叶未白，自然也继承了那份感激与憧憬，难以避免地也对秋姐有了相同复杂的情愫。

但是叶未白毕竟是叶未白，他总是可以很冷静地将自己从事情的中央剥离出来，去细致入微地考虑问题。

这是稚嫩的叶白所不曾拥有的特质，不，莫说才初入社会的叶白，即使是很多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不一定有叶未白这般的心智。

可是每个人都有软肋，都有弱点，老实说，即使是叶未白，也会有不太擅长对付的人……而秋姐正是这样的人。

“真是糟糕啊……我擅长调戏别人，可是真心不擅长被人调戏啊。”叶未白略带苦笑摇了摇头。

“我呀，还是比较擅长对付——小萝莉。”

特别是喜欢闹别扭的小萝莉。

……

……

毋庸置疑。

陆琉璃跟叶白的关系不好——不，不好都算是程度轻了，严格来说应当是——差！

相当差！

大家认为“差”的定义是什么？

一见面就吵架算差么？是的，算，但是更差的是“形同陌路”啊。

分明认识的两个人，见面却像是陌生人，对方根本理都不理你，就像是看到了一团人形空气。

“嗨，小琉璃，早上好。”

“妈妈，今天早上吃什么？”

“……”

大概，便是如此的感觉吧。

如果说吵架还算是交流的一种方式，只是稍微激烈了些，但总归还有缓和的可能性。

但是，一旦被无视了的话，那就是竖了一道墙在两人之间——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谈何交流，更谈何缓和关系？

这种情况，并非源自于某次误会或者相处中渐渐凝聚积累起来的不满，而是——一见面便定型了。

叶白永远都记得他被秋姐领到她家中，第一次与小琉璃见面的情形。

咔。

开门声响起。

“妈妈，你回来啦！”开心的稚嫩童音响起，伴随着小脚丫子在地板上快速踏步的声音，一位身着粉色斑点睡裙、头戴毛茸茸针织帽的小女孩从玄关转角处出现。

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样子非常可爱，圆圆的小脸，奶白得仿佛掐一下可以渗出水来的肌肤，小巧的琼鼻，还有那继承了秋姐的大大的双瞳。

因为见到了妈妈，她双瞳中闪烁着仿佛藏着整片星空的璀璨光芒。

仿若琉璃。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这光芒在扫到随着秋姐一起进来的叶白的那一刻，瞬间湮灭了！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难以下咽”的东西摆在了餐桌上。

而当秋姐蹲下来抱着小女孩，摸着她的头，说道：“这是叶白——嗯……你应该叫他叔叔吧。他呢，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了哦。”

叶白永远无法忘记小女孩仰着脸，盯着自己时候，那双瞳孔闪烁出来的光芒。

——那是灰烬一般的色泽。

——就像一个期待了很久很久的【梦】，彻底崩碎了。

——而凶手就是叶白！

而也是从那时候起，直到现在，大概一年了吧。

两人同住在一个屋子里。

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

……

以上便是叶白对于陆琉璃的回忆。

嗯，总的来说，就是糟糕透顶。

说到底，其实当时的叶白也不过是一个尚未从“父母双亡”的深渊中脱离出来的男孩，心智一点也不成熟，就像个大男孩——再大，却也还是男孩，再加上他之前在家中其实也算是被宠着养大的，孩子气不是一般的重。

“不理我？我难道想理你么？”

琉璃不理他，他也根本不想理琉璃。

两人就这样形同陌路。

不过两人总算是有些默契地在秋姐面前没有太多地暴露出来这份冰冷僵硬的关系，而略有些呆萌的秋姐也根本没留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和谐。

偶尔注意到了，也只当做是两人初次见面有些害羞畏生。

直到后来，叶白冰封的心渐渐被温暖的秋姐融化，他也开始认可自己作为这个家庭中不可缺少一员的必要性。

他决定跟小琉璃打好关系。

只是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定型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怎么入手。

即使偶尔鼓起了勇气，却也被琉璃的无视与冷漠给彻底打消了。

次数多了，叶白也觉得没意思了，也就放弃了。

……

……

嗒嗒嗒。

叶未白在敲门。

木质的门上挂着粉红色的门牌写着“小琉璃”三个字，字体幼圆，软萌软萌的——出自秋姐。

“我进来了哦。”叶未白在门外喊道。

门内寂静无声，半点反应也不给。

叶未白将手放在门把上，并未扭动，他在犹豫。

虽然从叶白的记忆中了解到了一些小琉璃的性格，但是——毕竟是经过了“他人”记忆以及视角的加工，叶未白不敢确定这些记忆片段的真伪。

虚假的、构造的、片面的记忆难道还少么？

他在思索是否应当在一旁默默观察一段时间，真正了解小琉璃之后，再采取行动比较好。若是这样莽撞地推开门，开启了“剧情”——人生没有“回档”，选错了选项，可就覆水难收了。

……

……

作者君：【γ】线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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