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无】的妹妹（1）

叶未白就要死了。

……

……

早上七点半，悠扬的歌声响起，叶未白从睡梦中醒来。

叶未白睁开双眼的时候动作很慢，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脸上，他的睫毛颤动着，就像是舍不得这一天就这么开始一样，带着犹豫。

但他最终还是睁开了双眼，随后便很利落地起身按掉了床头柜的手机闹铃，褪下睡衣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还有浅灰色的裤子。

叶未白很喜欢白色，虽然一身纯色白色系并非那么容易驾驭的颜色，但对于叶未白那张不算帅气但称得上秀气的脸而言，并不困难。

叶未白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短碎发、稍显秀气的脸庞，一米七八的身高，一身白色打扮，天生安静、书卷般的气质油然而生。

除了稍显秀气青涩的脸以及那恬静的气质，叶未白其实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大学生的样子。

——除了那团在他背后仿佛燃烧着的黑色的火球的存在。

火球很安静，静谧无声地沸腾着黑色的烟火，漂浮在叶未白身后。

这是很惊世骇俗的现象，但是很可惜，除了叶未白，没有人可以看到这团黑色的物质。也正因如此，所以除了叶未白，也就没有人可以感觉到这团黑色火焰其中蕴含着的令人作呕的暗黑感。

那种感觉是仿佛你正在凝视着最深、最暗的深渊，还未落入深渊，莫名就感觉到无边的黑暗与恐惧席卷了全身。

那是嗅到了名为“死亡”的味道。

然而，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叶未白就像是没看到背后那团黑色火焰一般，只是如往常般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将因为睡觉而翘起来的发丝压了压，随后便打开房门，走向了卫生间，刷牙、洗脸。

在这个过程中，那团黑色的火焰一直安静地漂浮在他身后，两者的距离仿佛是一直在拿尺子比着，分毫不差。

叶未白也全然当做背后什么都没有，如往常般在洗漱完毕后，就准备去厨房为自己跟叶菲做早饭。

当叶未白将第二个鸡蛋打碎倒在碗中，开始搅拌的的时候，叶未白背后那团黑色火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并非什么粗糙、冷酷的魔王腔调，也没有什么女王般的冷艳孤高，那是很普通的小女孩的稚嫩的声音。

小女孩问道：“你在做什么？”

叶未白动作不停，轻声回应：“打鸡蛋。”

“你不信么？”似乎是被叶未白的回答震惊到了，小女孩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今天就会死。”

叶未白将打好的鸡蛋倒进了热好的锅中，一边熟稔地煎着鸡蛋，一边回答道：“信啊，虽然只是昨天——严格来说只是八个小时前，但你那神乎其技的——嗯，魔法，已经让我不得不信了。”

任谁一瞬间被移到了宇宙真空中，以俯视的角度，看到了整个月球在自己眼前被炸成了粉碎、又再次重组——都不会再怀疑身后这团黑色的火焰是否有能力夺取自己的性命。

鸡蛋在锅中与油发生作用发出煎炸的诱人声音，鸡蛋也渐渐变得金黄，散发出让人饥肠辘辘的香气。叶未白用铲子将鸡蛋切碎成一份份的蛋花，然后从旁边取出准备好的剩饭，一股脑倒进了锅中。

一大早的，叶未白竟然做蛋炒饭。

“奇怪的人。”

叶未白脸上露出微笑：“没办法，那家伙早上就喜欢吃这油腻的东西，早上吃这些不太好，所以我都注意做的清淡些。”

小女孩的声音微微提高：“我说奇怪的人是你！你有没有明白，你是要死了，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叶未白翻炒着米饭，让饭粒与蛋花尽量均匀分布，道：“嗯，我明白，这真是件糟糕的事情——这样以后大概就没人会提醒那家伙少吃那么重口味小心上火这些事情了。”

“老实说吧，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的幻想？”

“并没有。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的，毕竟，我没有什么理由会产生这种中二幻想嘛。”

“你不是第一个。”没有接叶未白的话，小女孩自顾自说起来：“以前我见过的人类，有的以为我是他们的幻觉——当然，最后都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真实’。但更多则是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明白，比死亡更可怕的其实是‘等死’。读着时钟，等着死亡到来的巨大恐惧，会让一个人心中那些从小就被社会伦理道德所禁锢着的、打造出来的原则与底线，彻底崩溃——到了这个时候，平时越是温和的人，反而会愈发疯狂。”

小女孩沉默了半晌，声音微冷道：“还真是冷静，简直就像是局外人。呵，不过，也不乏有人这样装作冷静的人，以一种假装淡然的表现，试图取悦于我，让我——”

“没有你的份哦。”

“什——？”

“蛋炒饭，剩饭不够了，只做了两人份，没有你的份。”

“开什么玩笑？！”叶未白背后那一直静默燃烧着的火球似乎有了一瞬间的炸裂，小女孩的声音瞬间飙升：“我不吃！”

“真的？”

“我不吃！我也不用吃！——人类的食物！”

“啊，那还真是可惜。”说话间，叶未白将炒好的冒着腾腾热气的炒饭装在了一粉一蓝两个碗中，端起来走向客厅。

“我还想着用美食来取悦您。”叶未白轻笑了起来：“毕竟，如果可以不死的话，我还是很想活下去呢。”

“人类，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了。”小女孩的声音透露着丝丝冰寒：“你知道么，这世界上可存在着比‘死’以及‘等死’更恐怖的东西。”

叶未白微微一笑，不作回应，将两碗蛋炒饭放在了桌面上，随后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视机。

嗖！

屏幕里正有一艘银色的飞行船在漫无边际的银河中穿行，伴随着轰鸣的声音，蓝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宇宙中拖曳出耀眼的光芒，所有的星河砂砾都被甩在身后，迷幻地让人眼花缭乱，仿佛进入了万花筒的世界。

叶未白怔怔地看着这壮观的一幕，过了半晌才笑了起来：“真是假。宇宙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破空声给你听到。都让那家伙少看这些不科学的科幻片了。话说回来，那家伙昨晚又偷偷看片了啊！明明昨晚是看着她乖乖进房间睡觉的。这是第几次了？过会可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空气蓦然一阵寒冷。

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莫名的情绪。

“谁？”

“呃，那家伙——我妹妹。”叶未白抬手指了指电视机桌上摆着的一张双人照——那是大概高中年纪的叶未白，在他身旁立着一名跟他年龄相仿的穿着白色衬衣牛仔短裤的女孩，那女孩黑色的短发，发丝刚刚可以碰到肩膀，皮肤白皙五官俏丽，正毫无淑女样子地跟叶未白勾肩搭背，冲着一脸无奈的叶未白，笑的一脸灿烂，笑靥如花。

“叶菲——我平时都喜欢叫她那家伙，看那照片就看得出来，假小子一个，跟我的性格正相反，野得让人头疼。”虽然说的是‘让人头疼’，可是叶未白的嘴角分明是微微上扬的，看得出他们兄妹的关系其实是很好的。

“明明昨晚乖乖答应好的，结果又来这一招。乘我睡着了，偷偷跑出来。”

叶未白还在自顾自说着，他身后的黑色火焰却明白了什么，她漂浮在叶未白身后，静静地凝视着他：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不惧死亡的原因么。不，与其说你不害怕死亡，不如说你渴望着死亡。如果真的让你就这么在自我构造的幻象中死去，或许还真的是给予你最大的礼物了。

但是啊，很可惜，人类，可不能让你就这么幸福地死去啊。

如果那团黑色的火焰拥有表情，此时此刻，那表情一定是嘴角夸张得上扬、充满恶意地无声大笑着。

“谁——都不是才对吧。”

“我好歹也算半个死神，我清楚地看到，照片里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啊。”

小女孩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冷冷打断了叶未白的自言自语，她话语腔调中带着**裸的恶意，混杂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一字一顿地吐出：“这间屋子里，除了你，什么人都没有啊，你每天到底在跟谁一起聊天、吃饭、看电视？”

什么妹妹啊，根本就是你幻想中的，即使有——也早就死了！

她要戳破叶未白用来防御自己的盔甲，揭开那层冷静平淡的伪装，将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只有在这种绝望状态下的人类，才最有“死去”的资格啊。

想到这里，黑色火焰抑制不住那激烈的情绪，一缕缕火焰开始飞溅。

然而，叶未白却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那股恶意一般，点了点头道：“嗯，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别再——”小女孩的话还未说完。

陡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小女孩的声音。

“老哥，我回来了。”少女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小女孩一瞬间闭上了嘴。

叶未白并未在意，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伸出手弹了弹出现在门外的少女的额头。

“干什么，老哥！”叶菲捂着额头，抬起头露出充斥着不满情绪的脸。她身着白色的短衣、黑色的运动短裤，暴露在空中的雪白肌肤上大汗淋漓，将衣服都险些湿透，黑色短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脸上还带着晨跑过后的潮红。

叶菲明亮皎洁的双眸瞪着叶未白：“一大早看到这么可爱又活泼的妹妹，这就是你身为妹控的打招呼方法么？”近在咫尺，她却分么是根本没有看见叶未白漂浮着的黑色火焰。

“抱歉啊，我身上可没有妹控这种属性。”

叶未白接过叶菲递过来的水瓶，嫌弃得看着她：“又弄得一身汗，鬼会想要控你啊。快去洗澡，洗完澡吃饭。”

叶菲从玄关探出头，小狗般嗅了嗅鼻子，闻到了迷人的香味，顿时眼睛一亮一亮，像星星一般，道：“蛋炒饭么，蛋炒饭么？”

“是是，你最喜欢的蛋炒饭。”

“Great！哼，还说你不是妹控。要不要给你看点福利呀，老哥。”说着，换上了拖鞋走到客厅的叶菲忽然停下来转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叶未白，右手抓住衣服的下摆，一点点向上掀起来，露出纤细健康腰肢白嫩的肌肤，小巧可爱肚脐眼，渐渐就要露出内衣的边缘，配合上她咬着唇故意做出来的魅惑表情，少女青春诱人的气息喷破而出。

然而，叶未白却是面无表情从她身边擦身而过，顺便又给了她额头一个爆栗：“快去洗澡。”

“痛！老哥，你真是不懂得享受，这可是亲妹妹的福利哎！”

“啊哈。我还真不想从亲妹妹口中听到这么羞耻的话。”叶未白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蛋炒饭：“给你五分钟，不然你这碗就归我了。”

“啊啊啊。五分钟也太短了！”叶菲闻言顿时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浴室，不一会就有水声与暖橘色的灯光隔着门透出来。

“老哥，我的衣服！”

“你这家伙。”叶未白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向叶菲的卧室。

在此时，沉默了好久的小女孩终于再出开口：“人类，你还真是残忍。”

“那个女孩，根本不是你妹妹。”

“这个女孩是喜欢你的吧——你却让她装扮成另一个人，而且，看起来，这样的生活绝对是持续了很久了——这么长时间扮演成另一个人，她的内心恐怕早就不是她自己了——人类，你的内心切开来，一定内外都是漆黑的。”

字字诛心，叶未白脸上却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容，就像是没听到小女孩的声音一般，打开了叶菲的卧室房门。

出乎意料，叶菲的性格虽然跳脱，但是房间内的布局还有色调还是挺符合女孩子的，粉红色的窗帘、可爱的公仔。只是，作为一张运动少女的床，实在是太整洁了。被子均匀整齐地铺在床单上，枕头与玩具熊并排放置，整齐划一的样子，就像是根本没有人在上面睡。

“居然没有多少灰尘，还真是费心啊，为了使这个舞台完美，你每天都会打扫，表现出的确有人住的假象。人类，你还真是细腻啊。”说着夸奖的话，小女孩的语气中却尽是冷冷的讽刺，就像尖刀一样刺向叶未白。

实际上，这正是她要的结果，她就是要用这些冰冷的话语将叶未白所有的防御与伪装都割的支离破碎。只是，令她感到无趣的是，目前为止，叶未白根本无动于衷。

叶未白熟练地打开少女的衣柜，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随手便取出了一套白色的内衣，又取走了一套黑白间色的校服。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门口打开，混合着香气的雾气顿时冲了出来，在那潮湿中一截藕臂探了出来，接过了内衣。

“要一起洗吗，老哥？”

叶未白根本不受撩，语气冷淡道：“你还有三十秒。”

“啊啊啊啊，这么快！”

浴室门砰地关上，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喂，人类，每天都是这样的剧情么？——你这场自编自导自演的微电影。”

“呵，拒绝交流么。”

“人类，其实，你很脆弱的吧。”

“妹妹是怎么死的呢？是事故么？说不定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死去的吧？一开始一定很绝望吧，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而这个时候一道曙光出现了——就是这个女孩吧。”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扮演你妹妹的呢？那个时候的你一定是感觉得到救赎了吧？自己的妹妹居然又复活了。”

“可是，相应的，你却是把这个女孩推进了深渊中——永远得‘死’去了。”

“她这一生——都无法挣脱‘叶菲’这个身份了吧。”

“她——原本的名字叫什么，你还记得么？”

小女孩不停地说这话，试图激怒叶未白，但是无论她说出怎样残忍直白的话，叶未白都无动于衷。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正演到主人公的飞船，受到了打击，不得不降落在未知的星球上。

叶未白忽然叹了口气：“小黑呀。”

“小——小黑？！”

小女孩猛然高亢起来的声音，让叶未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声音实在像是一只猫被踩到了尾巴，而且是他踩的。

“不喜欢么？”

“当然不喜欢了！”小女孩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带着羞恼道：“你有什么资格——”

“别说这些了，小黑，你能帮我加热一下蛋炒饭么，虽然有保温措施，但还是有点冷了的样子。”

哈？加热？蛋炒饭？

小女孩的声音陡然平静下来，其中却蕴含着令人恐惧的愤怒：“你、是、真、的、想、死、了、么？！剩下的十二个小时，你是不想要了是么？”

叶未白脸上的微笑蓦然消失，淡淡道：“哦，原来还有十二个小时，现在是八点十分，十二个小时后，是晚上八点十分——看起来还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样子。”

小女孩顿时闭上了嘴。

被耍了。

这个男人——一直在激怒我，原本以为是想刺激我杀死他，原来是为了知道这点信息么。

“那我就确切告诉你吧，是晚上八点十三分。可是，你知道又有什么用。相反，比起知道死亡日期，一无所知地死掉不是更幸福么。”

叶未白脸上又挂了那令小女孩倍感厌恶的微笑，用暧昧的态度道：“或许是吧。”

这笑容是安静甚至可以说腼腆的，但就是看不到一丝恐惧在其中，不知怎的，总让小女孩想到那个苍灰色头发的男人那肆无忌惮张狂至极的笑容。

“你这个人——该死。”

“啊，所以我才要死了嘛。”

“老哥，你在跟谁说话？”

恰在此时，浴室门打开，叶菲用毛巾插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叶未白抬头看她。

短发的少女换了一身校服，比起刚才被汗水打湿的短衣，有些宽大的校服遮住了叶菲具有流线感的身材，但更体现出一股青春活泼的美好青涩气息。

但这美好下一刻就被叶菲的毫无淑女气质的动作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她嘻得一笑，一屁股坐到了叶未白身旁，还好虽然沙发椅是供单人的使用的，但足够大可以让这对兄妹挤下。

叶菲一抬胳膊直接揽住了叶未白的左肩，整个人都贴了上去，笑嘻嘻道：“才几分钟就见不到我，就思念地要自言自语了么。”

“喂，你这家伙，身上还是湿的，离我远的。”不知是洗发水的还是少女身上本来就有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沉醉，叶未白却是毫不留情地按着自家妹妹的脑袋，一把推开了她。

“诶？这可是少女出浴啊，老哥你有没有搞错——还是说被我的身体碰到，小鹿乱跳了？”

叶未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怕被你的飞机场身材咯的疼么？”

叶菲顿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她面容姣好、皮肤白皙，身高也有一米六三，在女生中绝对不算矮了，唯一让她愤愤不平的就是从小学开始就停止发育的胸部，这可是她最大的禁忌，果然下手最黑的往往是最近的人么！

叶菲狠狠磨牙，就要扑在自家哥哥身上，让他切身感受一下飞机场的愤怒。叶未白顿时闪了身。

“吃你的早饭去，过会不是还要回学校补习么。”

“啊……别提补习了，为什么偏偏是我，放假还要去补习。”一提补习的事情，愁绪涌上心头，叶菲的气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抱怨着走到了一旁的沙发椅上，端起蛋炒饭，沉醉地深深吸了一口，眼睛发亮地开始吃了起来。

“谁叫你不及格。”叶未白摇摇头，端了杯水放在吃的差点噎死的叶菲身旁。

叶菲所在的高中有着考试不及格就要在假期去补习后再重考的传统，对于家长而言自然是教育孩子的负责任的制度，但对于辛苦了一个学期还要把假期搭上的学生而言太痛苦了。

叶菲狠狠喝了一大口，才说道：“我看是小颜老师想追你了，把我拖下来就是为了接近你。那个狐狸女人，我才不会把老哥你交给她！哼，这次补考我一定要过！”

喂，虽然你想过考的决心让我很欣慰，但这么说自己的班主任真的好么？

叶未白哑然失笑。

“喂，老哥，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今天不用码字么？”叶菲看到叶未白走向玄关，她知道叶未白有在写小说，虽然是个扑街作者，但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就码字已成了习惯。

“啊，怎么说呢，果然今天不太有心情，想出去走走吧。”叶未白平静地回答：“世界这么大，不多看看就就没机会了吧。”

身后却传来只有叶未白可以听到的小女孩的冷笑声。

“唔……”叶菲发了个冷战，“一大早发什么鸡汤文。一路好走，祝你看得幸福。”

“嗯——”叶未白穿好鞋，手放在了门把上，忽然停住了动作，他面对着冰冷的防盗门，阴影打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今天也谢谢你了。”

这声“谢谢”来得莫名其妙，然而叶菲却是没有任何意外。

“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兄妹’，不需要说谢谢。”咽下了口中的饭，叶菲才开口，语气中着重强调了“兄妹”两字。

“嗯，那我出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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