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不能眨眼的瞬间

刃扭头看向自己伸在半空中的右手，张开的右手五指微微的抽动，仿佛还有些没来得及接受现实。她的刀，脱手了。

啪嗒

炽在空中继续翻滚半圈，在稳稳落地的瞬间迅速转身。而在炽转头的瞬间，出现在她眼中的是从左至由的一闪寒芒。

唰！

炽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反应，迅捷的向后屈身，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击。其胸前的毛发被平整的斜斜削掉一片。只能说胸平得跟男孩子一样，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炽顺着向后的惯性连着两个后翻，勉强算是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呼～”

停下身形的炽摸了胸口前少掉了一截的毛发，脸上的笑意有些收敛了。她抬头看向刃，直视着刃的眼睛笑着说道：

“还真是不能小看你啊。”

唰唰

刃没有回答炽，而是用左手上的短刃在空中挥舞了一个刀花，将刀刃上附着的几根毛发甩掉。

轰隆隆——

一声雷鸣伴随着闪光从远方传来。

随着炽被削掉的毛发一同掉落在地的还有几滴雨水。

嗒嘀嗒

众兽人头顶的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了一大片的乌云。一滴一滴的雨水从天空中落下。看那乌云的架势，这场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冰冷的雨滴落在炽与刃的身上，当积累得足够多时，再顺着毛皮滑落。只是双方都紧盯这对方，丝毫没有转移注意力。随着某一滴雨水从空中的落下，在地面上摔成无数细小的水花然后融入尘土。刃在这一瞬间动了，轻盈而充满爆发力的抬腿。

砰！

刃整个人高速冲向炽。

炽睁着的那只右眼倒映着刃高速冲来的身影。她笑着伸手拨动了身上那“随身听”上的一个按钮。随着耳中音乐越发的躁动，她能感觉得到，她的心跳在加速，血液逐渐沸腾。

“接下来，要更快了！”

唰

寒芒闪烁在炽的头顶，在一瞬间化作流星一般直直的落向炽的头顶。

炽的动作则快如闪电，快速的侧过脑袋与上半身。数滴水渍被炽的高速动作从皮毛上甩了出去。

流光斜斜划过，接着消逝。冰冷的气息贴着炽的猫耳一路蔓延至她脸庞。刃的又一次攻击落空了。

躲过这一击的炽，脸上一侧的猫胡子都被削短了一截。

在躲过这一击之后，炽连一次短促的呼吸机会都没有。刃手中的流光快速一折，从侧面横向划向炽的躯干。

刀刃上反射的流光穿过空中落下的无数雨滴。

对于这一招，炽似乎是早有预料了。她快速的蹲身缩头，意图躲开这一击。

唰

这一次炽没有那么好运了，她头顶的头皮被削掉了一小块。要不是她头顶的猫耳及时侧向两边，做出飞机耳一样的动作，此时炽的脑袋上怕是只剩下耳朵根了。

不过一直躲闪刃攻击的炽也在此时反击了。蹲下身的炽双手按在地面，同时伸出长腿，强劲的力道令炽的腿似长鞭一般，贴着地面横扫去。

刚做出攻击动作的刃只有跳起这一种办法来躲开炽的攻击。哪怕刃知道一但她跳起来，迎接她的一定是炽更猛烈的攻势。但她没有选择，跳起来总比被击中双脚之后失去平衡要好。

哗！

刃的身下闪过一片扇形的黑影。但是没能击中刃。

刃起跃了，双脚腾空，高高跃起而起。她已经尽力往远离炽的方向跳了。但她如今的动作是炽的蓄谋制造的机会，炽肯定不会放过。

俯身蹲在地面的炽露出得意的笑容，按在地面的双手与单脚猛的发力，强大爆发力将炽的身影高速推向意图退走的刃身前。

唰

寒芒在刃与炽之间闪过，在刃的身前拉开一条长长的弧线流光。刃意图用手中的刀刃逼退炽的近身。

炽则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挡在身前的刀芒一样，毫无停滞意思的以最快速度逼近刃。

就在炽无限贴近刃的刀芒时，刃的猫族竖瞳猛的收缩成一条竖线。

眼前的景象使刃的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时间在她眼中无限的放慢。

炽在她的刀芒即将划开额头的时候低下了头。是的，就动作而言，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低头，但问题是，太快了。快得简直不像话。

在台下的众兽人眼里，就好像炽的脑袋穿过了刃的刀锋一样。

用眨眼之间都不足以形容，那仿佛是自己的世界漏掉了一拍的感觉。那样的违和与不可思议。

不过刃可没有多余的心神想那些了，炽那想狞笑着的脸可是已经近在咫尺了。

炽的重拳则在炽的身下积蓄已久，它渴望着深深嵌入敌人的血肉。

炽的右手臂化作黑影，直直的袭向刃的下腹。半空中的无数雨滴被击成碎片。

在痛楚到来前的瞬间，刃咧开嘴笑了，她的笑容与炽一样，双眼之中燃烧着战意。

刃的右手指尖上闪烁出五点锐利寒芒！

砰！

炽的拳头成功击中目标，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刃的身躯击飞出去。

被击飞的刃在空中横向旋转着身体，在落地时却是身形矫健的如体操运动员一般。得益于那灵活的尾巴，刃虽然微微晃动却是丝毫没有失去平衡。

不过从她微微蜷缩着的腹部来看，炽那一拳是结结实实的打在实处了。

“干得不错。”

刃说着缓缓松开左手，手中的短刃与雨水一同掉落在地。其锋芒也如同雨水一般瞬间没入土地。

在刃手中的短刃锋芒没入土地时，炽的眼眶外侧开始冒出无数大大小小的血珠。

刃缓缓抬起右手，在她右手五指的指尖之上，五点寒芒隐隐显现。

猫，是有爪子的。

刷！

刃那细细短短的锋锐爪子完全显露在众人眼前。

而在五步之外的炽，右眼眶外侧五道细细的血口子缓缓显现。

炽在关键时刻撇过了脑袋，保住了她的眼睛。只不过在炽脑袋旁的耳机线就没那么幸运了，此时已经断作了好几段散落在地。

哗哗哗哗

雨越下越大，几乎是在空中连成一片了。

雨水混杂着血水混进了眼眶，染红了炽的右眼。

炽有些后知后觉一般，摸了摸已经断掉了耳机线。似乎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缓缓低下头，伸手摘掉了还连在耳朵上的部分。

当炽再次抬起头时，她的左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

那是与右眼完全不同，冰蓝色的异色瞳孔。

同在场上的刃是第一个感受到炽气息的改变，那就像是……

“这病猫终于睡醒了吗？”

对于刃的嘲讽，炽露出了更加饱含战意的笑容，那宛如是战鬼一般的疯狂笑容。

炽迈出脚步，她的身影快到可以在雨水之中留下清晰的轨迹。

啪啪啪啪！

炽的脚踩在已经开始积水的地面上，激起无数水花，但是现在已经没人在意这些了。

刃张开双手五指，十根锐利的尖爪在雨水之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双方的眼神中带着战意，更加疯狂的战意。

唰！

刃对着炽伸出了双爪，十道血线跟着尖爪从炽的双臂之上挥洒而出，瞬间与空中的雨水交融在一起。

刃的竖瞳猛的一缩。

【这家伙，完全不闪不避了吗？】

【是的。】

炽的脸上完全看不到疼痛的样子，她的表情仿佛是在回答刃。

【这种细牙签一般的攻击，来几次我都是不会躲的！】

炽的双手一转，抓住了刃的双手手腕，接着猛的一拉。

噗！

刃的下巴在下一瞬间碰上了炽势大力沉的膝撞。

刃只感觉她的五感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飞出体外了，脑袋一时间空空如也。

炽在给刃一记膝撞之后并没有松手，而是向后一伸腿，准备下一次膝撞！

而此时，刃的世界一片安静，她能感觉到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却又好似没有打在她的身上。这种感觉很微妙。

时间好像暂停了一样。

她低着头，能看到一滴一滴的雨水落在地面，其溅起的水花也是清晰可见。

【我……在哪？】

刃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想法是这一个。

不过看着身下积水的地面，她仿佛想起来了。

【这里是兽王选拔仪式的场地。】

【兽王选拔仪式的场地？】

疑问又再次浮现刃的脑海。

【我在这里干什么？】

接着刃就看到了在她的视线上端，那重新踏在积水坑里，发力准备再一次膝撞的长腿。

【我在战斗！】

瞬间，战意将刃的意识拉回了身体。时间恢复了流逝！

双手被抓住，无躲避，无法抵挡。但也不需要躲避，不需要抵挡！

刃同样抓住了炽的双臂，十根尖利的爪子扎进血肉，她猛一拉炽的双臂，将身体扑向了炽。她张开满是尖牙的利嘴，对着炽的脖颈咬了过去。

对于刃的突然发难，炽也是丝毫不带犹豫的，直接一记头锤怼了上去。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两人的身体都有一瞬发软，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双方再次抓住对方的手臂，猛的一拉。两颗脑袋再次相撞。

咚！

双方的眼中带着几丝迷乱，但更多的还是偏执一般的疯狂。

再一次！

咚！

这一次，终于是分出胜负了。刃被反作用力震得一屁股坐到在地，接着整个人以一个大字形仰躺在地。

而炽则是站着，虽然已经跟一个喝醉的人一样摇摇晃晃的了。但她多少还是站着。

刃还有着意识，但她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除了大口的呼吸之外，无论怎么驱使，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炽则是摇摇晃晃的站着，鲜血从她的双臂间的伤口中不断的流出，混杂着雨水滴落，将身下的积水染成嫣红色。

台下的众兽人们反常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天地间只留下雨水落地的声音。

【我这是……撞坏脑袋了吗？】

刃看着从高空中滴落的雨水，心里如是想着。

一阵困意莫名席卷而来。那感觉就像是她从出生以来从未睡过一般，如此的甜美。意识好像化作缕缕丝线逐渐远去。

【好困……】

在刃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的是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面孔。

不过此时，刃的意识已经进入梦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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