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月凌之心

“哈！”“呀！”

“唔……哈！”

“面！！！！”

在桐谷家的道场中，直叶正和桐人比试着剑术。

实际上，看到了白羯在淘汰赛上的表现之后，不管是直叶还是桐人都觉得技痒。

虽然在ALO中也可以尽情的战斗，但是在那边和现实中的感觉终究是不同的。

白羯的所有招式都能够在现实中使用出来，是他们身为人类能够真正用出来的技法。

因此，直叶和桐人都感觉到内心之中有点蠢蠢欲动。

白羯在旁边观摩了半天，等两人停手之后，她微微点了点头。

桐人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果然现实中没办法像在完全潜行里那样随心所欲呢。”

他揉着自己的肩膀，活动着手臂：“在战斗的时候，总会感觉到这副身体非常的沉重，不管是攻击也好，闪避也好，就像是身体在拉扯着我的行动，所有的反应都会被拖慢，感觉很难受啊。”

白羯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和人你的身体并不强壮啊。”她拍了拍桐人的肩膀：“锻炼……可不要懈怠哦。”

“啊哈哈，我知道了。”

“对了，今天我想去散散心，东京这么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都没有好好的游览过这里的城市。正好今天休息……”

“那师父，我陪您吧。反正GGO的总决赛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正好陪您出去逛逛。”

“这样么……也好。”

“那小直，待会我就和师父出去了，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电话联系我。”

“我知道了，哥哥。”

早饭之后，桐人和白羯就离开了。

“师父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白羯苦笑：“我都不知道哪是哪，怎么会有想去的地方？还是，随便逛逛吧……主要，其实还是想散散心。总在家里憋着会感觉很闷。”

“也好。”

于是，两人便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他们也没有特意挑什么地点，走到哪算哪，一路上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甚至还帮一个小朋友摘下了挂在树上的气球。

告别了挥手道谢的小朋友，桐人继续推着白羯闲逛起来。

“和人，你为什么要去GGO呢？”

“诶？啊……那个……”

桐人欲言又止，尴尬的挠了挠脸，不知如何回答。

“果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是和什么人约定了不可以泄露出去的秘密吗？”

白羯回过身，看向桐人的眼睛。

“呃……也不是。”桐人有些无奈。

尽管他很想隐瞒，但是唯独对师父，他无法说谎。

“那么，有什么不方便我听到的内容？”

“也……没有。”

“那就说一说吧。”白羯的声音有些强硬。

因为死枪的事情，她很在意桐人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参加GGO的大型赛事。

关键桐人来GGO并不是为了玩！

如果是为了玩的话，他完全没必要直接将ALO的角色数据转移过来。

既然他需要一个成型的游戏角色，那就说明没有时间给他重新再练一个。

也就是说，他很急！

很急，那就绝不可能是为了玩。

而这个时间正好是死枪事件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又是第三届BOB比赛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原……”

“我很担心！”

“呃……”

桐人愣愣的看着白羯。

“我很担心，你知道么？我很担心你！我担心你的安全！和人！”

“我……”

“我是你师父！在未来，我更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妻子！难道我都没有权利知道一个连隐私都算不上的理由么？”白羯有些着急的抓着桐人的手臂。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就算她其实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桐人来GGO的原因，但是她不希望桐人涉险，更不希望在桐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却故意隐瞒她，不告诉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

难道是觉得她是累赘吗？

难道是害怕她受到伤害吗？

她不是那样只能被别人保护才能生存下去的弱女子！

她不是那种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是白羯！

是那个手握坠魔在怪物军团中大开无双的白羯！

是那个即便被须乡伸之折磨的双腿尽废都没有一丝屈服的白羯！

她可能在一些时候需要他人的帮助，但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被别人保护！

并且还隐瞒着她！

“告诉我，好吗？你来GGO，是不是……因为死枪。”

桐人咬了咬牙，苦笑一声。

师父，原来都已经猜到了么……

也是，仔细想想的话，自己会突然跑过来玩GGO本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会被猜疑也实属预料之中。

他苦笑着点了点头：“是。菊冈先生雇佣我来调查这件事。”

“菊冈成二郎？”白羯皱了皱眉。

“嗯……”

两人找了个小公园休息，桐人将自己和菊冈的交谈过程大致的说了一边。

“基本上就是这样，其实我也不相信一个人能在游戏中仅靠一把枪就杀死现实中的人，这种事……”

“可能哦！”

“诶？”

桐人诧异的看向师父。

白羯认真的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就可以做到。”

说着，光芒在白羯的手中闪现，塑心镜出现在白羯的掌心之上。

“难道……”

“嗯，如果是利用塑心镜的力量，别说是杀死一个人，哪怕是让我取而代之，以那个人的身份继续生活也完全能够做到，而这还仅仅是因为我尚不能完全控制塑心镜的力量，如果是由师姐来使用塑心镜的话，我不知道她究竟能够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白羯依靠在座椅背上，双眼望着天空：“说不定，连颠倒虚实，修改现实，或者抹除历史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到呢？”

“这……可是，死枪又没有……”

“没错，死枪没有塑心镜。但是既然塑心镜的力量是存在的，那么我们就不能排除是不是有其他的力量也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这个世界……也许并不是只有科学存在呢？”

桐人沉默下来。

说实话，他其实并不觉得这个世界存在其他不科学的力量。

毕竟，塑心镜的力量也是白羯从异世界带过来的。

在原本的世界中虽然也有很多的未解之谜，看起来玄幻又奇妙。

但随着科技的发展，许多在过去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当下都已经被解开。

所以，关于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发生作用，桐人并不相信。

他还是更愿意相信死枪的事件是有迹可循的！

“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白羯看了看桐人，温和的笑了笑，抬起手，轻轻抚上桐人的脸庞。

“你以为我会阻止你，对吗？”

“呃……原来师父不是打算劝我放弃吗？”

“呵呵，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但你是不会放弃的，对吗？”

“嗯……”

“和人，万事小心。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玩家，在GGO中，你没有GM账号，也没有外挂辅助。你只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去面对死枪。”白羯不放心的嘱咐道：“我从不是那种会限制你，要求你必须怎样怎样的师父。你是一个人，一个拥有个性，思想独立的人，我不希望你走上我的老路。”

说到这里，白羯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曾经的他与师姐便桎梏于江湖的规则、门派的规则，由人们定下的规则。

他们的确是天下第一，他们的武艺的确盖世无双，挡者披靡。

但是……他们不是霸王，不是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枭雄。

哪怕他身兼数家之长，拥有无双勇武，但他还是需要在那个江湖中生存，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

买东西他需要付钱，哪怕店家甩他张臭脸不卖他东西，他也不可能因为不高兴就砸人家的摊子。

因为那是恶霸才会做的事！

他与那些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他是武功盖世，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武功，与那些能够做得一手好菜的厨神的厨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没有。

没有！

他很清楚这一点。

师姐也同样很清楚这一点！

生活在那个世界，那个时代的人，哪怕是那个自诩万世之尊的男人也同样清楚这一点。

脱离了那个由人组成的江湖，脱离了拥有人的那个大圈子，他就不再是白羯，她的师姐也不再是月凌，那个狗皇帝也不再是皇帝！

他们都将失去意义。

因此，他们只能妥协，他们只能委曲求全。

也因此，她才会无比敬佩那对敢于逆流而上，不顾世俗眼光也要生死相守的师徒。

她敬佩，她羡慕……

而那样的事，直到现在，她离开了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一切规则都与她无关了之后，她才敢做。

她才敢真正的爱上桐谷和人，这个她唯一的弟子。

其实现在想来，果然师姐也是逆流而上的那个人。

她违逆了门派的规则，她没有杀死自己，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唯一的师弟摆脱那个令人窒息的大圈子，摆脱那一堆令人窒息的规则！

塑心镜是心的力量，它能够变幻虚实，逆转生死，回应人心中最真挚的呼唤，甚至能够颠覆境界，修改现实！

而这份力量，来自师姐的内心！

塑心镜的力量，正映照了创造它的主人内心最真挚的一面！是生在那个江湖之中的普通女子——月凌，她的师姐的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而这，正印证了她的师姐，想要反抗整个世界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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