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序·应龙出海

举杯换盏江上闲，对酒当夜水中月；

琼楼玉宇不胜寒，渔火船歌夜不眠。

（感谢乌子虚大佬对本文的诗歌支持）

同天夜晚，明联邦西南部，离江江面上，星夜渐远。

一叶孤舟轻荡船棹，划过静美的离江水，船棹轻拍水面，拍碎了一江星河梦。

小舟上，三名黑发黄肤的渔夫身着蓑衣，头戴斗笠，手中或棹船桨，或拉渔网，待到小舟上满载一舟活蹦乱跳的草鱼与鲤鱼时，三人放下手中的活，拉开乘酒水的醉葫芦。

一派白酒的浓香中，他们举壶畅饮，酣畅淋漓，好似江上神仙。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干！”

“咕啊——”

烈酒入喉，灼烫的酒辣就这样在舌尖，在食道，在肠胃中蔓延开来。

“老三啊，今天捉来多少鱼？”

船头上，最显苍老的那个渔夫点着了一杆旱烟，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

“往返数趟，加上这一网，二百斤有余了。”

“嚯，这数量可还行，”那老渔夫双颊上难掩喜悦之情，“等正式入夏了，说不定还能换条大一点的渔船。”

“哎哎，老大哥，我看你啊，是要越换越大，最后一网下去怕不是要惊扰江神咯。”

方才半字未吐的一个渔夫开玩笑似的说着。

“哈哈哈，那怕是到你们下地府见阎王爷了，也买不起那么大的船，拉得起那么大的网咯。”

三人的笑声伴着渔火，混着酒香，飘荡在江面中央。

未几，江风微起，寒意泛泛，渔舟棚顶上，充当渔火的光壶被风吹的四下摇动，短暂的熄灭了一下。

而这小舟，也在江中不知正滑向何处，三名缩在舟中的渔夫似乎也察觉到了离江江风的异样，纷纷放下手中的酒壶，撑起船棹准备返航。

“好了小伙子们，回去吧，那些卖鱼的白皮猴子也不知道卖了个什么....”

但接下来，老三的一声略带焦急的呼喊打断了老大的市贾幻想。

“老大！”老三撑着船棹，一个劲儿的划着一片漆黑的江水，“江水不对劲儿，这船划不动了！”

“不是划不动了，是这船在往反方向退！”

船头上，老二以手试水，却发现水面的水都急着往一个方向流动，而水下的水似乎更着急。

原本以静美著称的离江，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暗流涌动。

老大一听这话，心中大叫不好，连忙收起旱烟，就地撑船，扯着嗓子对两人大喊：

“妈的！遇上水旋涡了！赶紧的，趁着旋涡不快把船划出去！”

顿时，原本捕鱼的清闲被瞬间打破，三人坐在舟中，手握船棹，满头大汗的拼命划船。

但谁知，今夜这老天爷仿佛存心要吓唬一把他们三个，船棹下的水流动得愈来愈快，棚顶上的光壶摇曳的愈发剧烈，直到他们发现划桨已经无济于事，船正被飞速的水流主宰时，老二最先沉不住气，对老大大声说：

“老大！这水太急了！咱们弃船游上岸吧！”

“别他妈给我动这些歪脑子！你们两个瓜娃子水性我还不清楚！？下了这水就是个死！”

老大顶着手臂的酸胀，瞪着圆眼，喷着热气，一次又一次倔强的翻动船棹。

“老三！把这趟捕到的鱼连着渔网全部扔进江里！老二！垫船的石头，铜打的箱子，一样不差的全部扔掉！妈的，我就不信这船划不动.....”

“嘭！”

劲头十足的江风最终将棚顶的光壶吹了下来，摔成了碎片，小舟上那唯一的渔火顷刻消失不见，而同时，一声低沉雄厚，绵长震撼的吟声从那小舟之后的水旋涡中传来。

霎时，江水之上，泛起一大片被震起的波纹与泡沫。

“吼——”

如此低沉，如此雄浑，宛如龙吟一般。

“啊...”三名渔夫一时被这震慑人心的吟声所震撼，竟一时忘了划船。

“....这是什么....龙吗？”

“还听？听什么听！？再不划船我们三个全都要死在这里头！”

等到老三抛掉了渔网，老二扔掉了所有东西时，这叶小舟早已在江风江水的推动下濒临那口巨大的水旋涡了。

“完蛋了我的娘亲......”老渔夫满头大汗的回身看着，眼中尽是惊恐的神色，但他手中摇动的船棹却一刻都没停过，“老天爷保佑咱啊...丢鱼丢船丢不得人啊....”

“水底下...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

“吼——！”

老三一脸绝望的摇动着这已毫无用处的船棹，望着漆黑的水旋涡，却发现这水旋涡里不简单。

以他几年以来的捕鱼经验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水生物正通过旋涡冲上水面，然而未等他看清那是什么，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从水底爆出，百顷范围内的江水都被震得颤抖不已。

“出来了......”

就在这叶小舟即将坠入旋涡的那一刻，忽一巨物自漩涡中出水而起，顿时惊起千万水浪。

本即将被吞入旋涡中的小舟被这激起的巨浪推动而出，在江面上向前滑行了几十米。

“这是......”然而，纵使好不容易脱离了旋涡，三名渔夫在看到那出水的生物后，没有一个再拾起船棹。

他们纷纷起身站在渔船上，藉由月光，仰望着眼前这只巨大的生物。

“...是龙王！龙王救了咱们！还不快拜！”

随着老大一声令下，三人连忙跪倒在舟中，对着那出水的生物磕了几个响头，口中还振振有词的感谢着。

而月光下，那出水的“龙”昂头瞻望，振翅长吟，它的全身如水一般透明澄澈，却能清晰可见的分辨出一片片精致的龙鳞，这感觉，就仿佛有一位雕刻大家，以水为原料，用尽毕生心血刻出了一只带翅的东方巨龙。

但这只庞大的巨龙，并不是主菜，真正足以引起他人诧异的，是巨龙头顶上，那一位有角，有翅，有龙尾，全身焕发着龙之气的清秀少女。

那少女攀附在龙角上，一袭不沾滴水的青白绸缎衣裳着在身上，眉目清秀，未经粉饰便有一脸倾城容妆，好一副富贵人家靓丽大小姐的模样。

但往下看，她的两侧腰间却分别挎着两把剑，这两把剑单是观摩便觉得寒气逼人，实为刽子手的利刃，不管怎么想，都难以想象这两把剑为何会属于这美貌的姑娘。

“唔嗯...现在是...明代甲申年间...又换代了啊...我睡了这么久吗...？”

那少女揉揉睡眼，站在那巨龙的头顶上，借助着高度优势，她远眺远方，那离江的入海口处。

“...世界规模的魔力波动是吗？这次惊醒的情况可真是特别啊...”

“走吧，水龙，这次的情况，我有必要亲自见识下了。”

那龙忽然腾云而起，直入云端，腾起的水花将还在跪拜的三人打的全身尽湿，仿佛在提醒他们“龙走了，起来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真龙居然现世了.....”

三人起身，看着远上云层的巨龙，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

“老大，这龙怎么像是水做的，不像是...”

“小子，积点嘴德！怎么说你恩人呢！”老渔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也是平生头次见龙，这龙...不简单...”

“看来天下不是要有明君当道，便是要有一场正邪相争的大浩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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