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叶躲在屋内,屁股着地倚在自家茅草屋的烂木门上,六神无主。
他坐在地上大喘气着,呼吸困难,眼里充满了惶恐之色。他全身止不住的发颤,双腿软得使不上力,站都站不起来。
茅屋外面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砸在地上的尖响,栅栏倾倒的咯吱声,还有什么东西撞在房门上发出的闷响,以及像是野兽发出的低吼声。
秋落叶知道这不是野兽发出的声音,村子虽然坐落在北落山脉的大山里,日日和飞禽走兽作伴,可从村子往东二十里,北落山脉的一座主峰上,是坐落着仙家门派的,住在那里的仙人们日日颂道,感悟着方圆几十里的生灵。
这些走兽因而富有灵性很少伤人,更别提入侵村子了,这也是凶机四伏的大山中还有人烟的原因。
不过现在……这些村子怕是都没了,就像秋落叶的村子一样,因为人都疯了。
村子里古老的传说说这里镇压着一位鳞妖中的大妖,没想到是真的,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头大妖破封而出,散发的冲天妖气扫过,几乎感染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现在被感染的他们需要血肉,完成转化成鳞妖的进程。
和蔼的,老实的,蛮狠的,不管是哪一位,都变得残暴起来,见到活着的东西就扑上去咬,去喝血。
现在外面还在互相残杀着,秋落叶根本不敢出去,他怕血给他们吸干,肚子也给他们剥了,最后五脏六腑全给吃光。
“爹爹,娘亲。”
少年蜷缩着,把脸埋在膝盖里,低声呼喊着爹娘。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才刚满13岁啊,连身体都没长开,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爹娘为了给他妹妹秋凝霜治病几天前就赶往了仙家那边,乘坐飞舟去离开北落山脉南下去中域了。
他妹妹秋凝霜去年得了病,一开始只是双腿疼,一走路就像针扎骨一样,到了后来,就扩散到全身,只能躺在床上,明明才6岁,就遭遇到这种事情。
听爹说中域那边繁荣得很,道统无数,他要去试试能不能攀上仙缘,给妹妹求得一份灵药。
只是可能么?一个疙瘩地里的乡民,哪里来的仙缘?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回忆起爹平日里的愁眉苦脸,娘拿着矮脚凳坐在门前默默垂泪的背影,秋落叶更低落了,他和他妹妹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了。
想到了妹妹,他有了力气,走到了烂木门对面靠着墙横放着的床上,那面墙有着茅草屋仅有的一面窗。
他发现他竟然忘了关窗,一时间流出了冷汗,也亏他运气好,没有疯了的村民从这窗户钻进来。
他伸手取下了顶着窗的木杆,想要关上窗,也注意到窗沿上有着黑色的五指,看上去是一只小手的,就扒在上面,他一瞬间毛骨悚然。
就在之前他倚着门的六神无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窗户这里?!在他躺在床上睡着的妹妹身边?!
他惊慌得往床上看了一眼,他的妹妹还在,粉嫩的脸露在外面,安然沉睡着,他松了口气,但全身发寒。
他把窗户关上了,把它死死的锁住,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妹妹安详的脸。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想摸摸秋凝霜的脸,当然也只是想想,他没理由吵醒妹妹,对秋凝霜而言,醒着的时候最痛苦。
也许是被他轻微的动作影响了,又或者是关上窗室内光线的变化,秋凝霜醒了,眼睛半睁着,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哥哥,爹娘回来了么。”
秋落叶摸摸她的头,笑得有些僵硬,轻声说了句“快了”。
“爹娘回来了,霜儿的病是不是就可以治好了?”
女孩又问了,微弱的声音里带有了一丝期盼。
秋落叶摸着她头的手突然僵住了,触感让秋凝霜轻轻转了下头,以示疑惑。
秋落叶眼睛红了,他咬着唇,环顾了下屋内,然后轻声安慰道:
“会的,霜的病会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去中域看看,霜想要什么都给霜买,我们要带霜去很多很多地方,让霜在那些地方尽情走动。”
“嗯!”
秋凝霜高兴的应了一声,接下来又没了声。
她又睡了过去,身晃重病的她连保持清醒的时间都少得很,只是现在正遂了秋落叶的意。
有些瘦落的少年神色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然后伸手又加固了墙上的窗,然后走到烂木门边,抄起了门边的一把微锈的柴刀,然后拉开了门栓,打开了门。
门外阴沉沉的,但也比禁闭门窗的屋内亮,光线被秋落叶的不高的身影遮挡着,从边缘照了进来。
他最后留恋的回了下头,轻声嘟囔着:
“霜,下次开门进来的还是我,没事的。”
他出了屋关上了门,向外紧紧的拉扯了烂木门几下,最后用挂在外墙上的粗木绳穿过了门上的小孔,又从另一边穿了出来,打了好几个死,门就这样从外面被他锁牢了。
他转身就走。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只要他还活着,就没有人可以先伤害到霜。
在这样的世道里,就连躺在床上病死也是一种奢求。
可是啊,霜你知道吗?哥哥是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是病死也不允许。哥会带你从这里杀出去,带你去中域治好病,然后看着你长大,相恋,结婚,生子。
因为我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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