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降临，外环

“费尔！小心哦！”

“没事，够到了。”费尔拉住一根细长的藤蔓，用力一拽——

藤蔓像一根皮筋一样地被拉的老长，却没有断，费尔又拽得紧紧的，僵持着——网上看，藤蔓精炼这一个晶莹剔透、直径足有一米的发光球体，或者准确地来说，藤蔓是从这个粉色发光球体下端张出来的，整个活脱脱就是一个超大号的棒棒糖。

“费尔加油！这个果子刚刚成熟，是最甜的时候！”

“嘶……就不能直接吧这个果子从这个山洞顶部切下了么？”

“都说了不是山洞了，这是树洞!这只是一棵圆圈一样的树，不是很大啦，我们在树心里面。”

“这还不大？……”

“人家感觉不大啊，外面比这个大的也有好多啊……”

“好……那为什么这个……啊！……不能切下来啊……”费尔咬牙说道，手里的藤蔓不断被拉长，可另一头的果子仍然纹丝不动。

“连接处超级硬的！一般东西切不动的！费尔你那种聚集起来的风切到东西上会爆炸，炸坏了就没法吃了！”

“好……我尽……力！啊……”费尔一边咬咬你管理，一边闭上眼，感受——

“和”成了。

一大股气流涌动，环绕在藤蔓周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拽！

“砰！咚！噗！”一声脆响，藤蔓被完整地拔了出来，像瓶塞被从瓶口**一样——藤蔓竟是贯穿整个果实内部的。

“呜呼！**喽！费尔我们开始吃吧！”

“这……就是从这个洞里把果肉挖出来吃？”

“嗯！对呀！很好吃的，而且吃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什么意思？”

“吃完了把这个果壳炸掉就可以到树的外面了。”

“闪闪你是说果壳连着树洞外面？”

“嗯，差不多啦，上面有这个果实的根，因为果实成熟了，它的根系就会枯萎掉，但撑出来的空间还是在的，顺着往上飞出去就行了，嘛，虽然这树皮好像不怎么厚，但费尔你好像还是打不动哎。”

“……”费尔无语，只是在心里暗加了一句“这还不厚”。

“吗，不管了，开吃喽，吃东西喽！唔！吃东西之前要亲一下。”闪闪伸手搂上了费尔的脖子，随后抬头轻轻一怼。

“唔！”费尔被吓了一跳，随即无奈地笑了笑，“用勺子挖着吃吧。”

“一起吃！”

“好。”费尔从格纳口袋里拿出了两个铁质小勺子。

闪闪干脆利落地挖了一大勺没怎么嚼就吞了下去，“好吃！”

“这就直接吃了啊？”费尔被闪闪的吃法吓了一跳。

“不然要怎么吃啊？”闪闪一脸不解地望向费尔。

“不是，我主要是担心会不会有毒什么的。”

“不会的，是这个界面的‘它’告诉人家的。”

“呃，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在我们穿过界面之‘门’的那段时间啦——人家和费尔都睡着了，然后‘它’和这个界面的‘它’说了好多话，再然后这个界面的‘它’就和它一样‘告诉’了闪闪好多东西，嘿嘻。”闪闪颇为得意地笑道。

“嗯，虽然这样说总感觉不大合适，但我还是想说出来——有闪闪在真好呢。”

“嗯！费尔快吃吧。”闪闪挖了一勺麻利地塞到费尔嘴里。

“唔！”费尔被吓了一跳，一时咬紧了没让闪闪把勺子**。

“好吃吗？”

眼前的果实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费尔赶紧用力嚼了嚼吞下去，握紧了手里下界常用的沾有大量星鳞粉的

火把。

“吓死我了，周围一圈突然变暗了。”

“那费尔觉得好吃吗？”

“呃，只有一点点感觉，说不清楚，刚才吃太急了。”

“那接下来一起吃！”

“好！”

两人同时挖了一勺，然后互相望着对方的动作，一齐将果肉送进了嘴里。

“唔，费尔噶（好）起（吃）木（吗）？”闪闪一边吃一边说道。

“唔嗯，”费尔慢慢地吞了下去，“先吞下去在说话啦。”

“哦……我已经吃好了，费尔感觉怎样？”

“嗯有点像奶酪呢，滑滑的，很有弹性，酸酸的，具体不好形容，舌头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

“来！费尔！再尝尝这块，嘴巴张开。”

“欸！是甜的。”

“嘻！有意思吧？再来一口！”

“嗯！”

“吃完了后再过段时间，吃了这种果子的人还会发光哦！”

“什么！不早说……”

“嘻！开玩笑的啦。”闪闪手腕一转，刚要送至费尔嘴边的勺子立刻掉转了头，随即闪闪一口咬了上去，将刚挖下的果肉吞到了小肚子里，“嘻嘻，好吃，中间的这块超级甜！”

“调皮！”费尔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闪闪的脑袋。

……

这其实是费尔和闪闪刚到这个新界面时发生的事，现在确切来说距离费尔和闪闪降临此处已过去了数小时，天色已暗。

而就在这不长不短的几个小时里，费尔对闪闪能力的认识却几乎被从头到尾刷新了一遍。

首先，虽然之前就觉得闪闪的感知能力很夸张，但也只是模糊地觉得反胃非常大而已，完全想象不到闪闪居然能达到清楚地“看见”的程度——说白了，如果闪闪有意感知的话，除了你身体里的和心里想的，闪闪都能知道。也因如此，闪闪在区分大小这一方面似乎还没有建立起完全的概念，用闪闪的话来说就是“嗯……看上去好像确实很大哦，但是感觉上又不怎么大的样子。”

另一方面就是闪闪的知识面——

“费尔，人家很聪明很厉害对不对！？”

“嗯……嗯……”

这就是简要概况，费尔对此是彻底地服了。几个小时里，同样是刚刚来到一处新地方，得益于来自“它”的帮助，闪闪得到了各种各样的信息，但关键是闪闪居然全部记住了！一路上闪闪像个导游一样，走到哪儿就介绍到哪儿，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沿途所见的植物呀果实呀什么的，它们的各种特点，诸如气味、味道、作用乃至于某些果实的食用方法，根本停不下来。再加上闪闪有时说着说着就会说出一些难懂的话语（虽然闪闪自己也不懂这些话的意思），闪闪在费尔眼里俨然有了几分百科全书的感觉——但绝对不是！

因为闪闪就是闪闪。

费尔深知这一点，不管这一切发生得多突然——总有些事，你避无可避也无需回避。

“爷爷，以前是你，现在轮到我了……”巨木森林里的某处，帐篷中，费尔轻轻拍了拍依偎着自己入睡的闪闪的肩，望向未知的某处，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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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帐篷内。

“费尔，明明这么好吃，为什么你就咬这一小口啊？要多吃一点才行。”

“嗝，我饱了，佐福糕吃一点就很饱了。”

“怎么费尔的胃口比人家还小啊？”

“这个是佐福糕，不是闪闪你刚刚吃掉的一大盒糖，不一样的。”

“那人家吃给你看！”闪闪小嘴一咧，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小牙齿，扭过头就往费尔左手里小心捏着的蓝底白斑的佐福糕咬去。

费尔吓得立马按住闪闪的额头，将佐福糕叼在嘴里，同时单手撑开格纳口袋，把佐福糕塞了进去，“不可以！”

“噗呜呜呜呜……”闪闪赌气地鼓起嘴。

“好了，哈哈。出发！”费尔揉了揉闪闪的头，又替她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

“这就走了？”

“嗯，去中心城，闪闪你感觉得到中心城在那里吗？”

“感觉不到，这个界面好大，而且我问‘它’‘它’也不理我。”

连闪闪都觉得大？费尔不由心头一惊，赶忙问道：“那能不能感觉到房子之类的东西？”

“唔，没有哎，都是树，这才是正常界面的大小，‘它’是这样告诉人家的。”

“可是这书、这……我们下载好像是在一片树叶上对吧？”

“嗯，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地形呀，还有很多的，‘它’都跟闪闪讲过的。”

“呃，我有点不习惯，对了！”

费尔伸出右手，捋了捋闪闪垂到腿上的黑发，嘴角微微上扬，道：

“头发有点太长了呢，总不能一直都把头发往后梳吧。“

“唔，是有点哦，费尔，是要剪头发吗？就是用那个东西剪头发吗？”

“嗯，我也要剪头发了，一个月多了，再不修一修就要乱掉了。”费尔伸手拉了拉自己睡得有些变形的淡金色短发。

“费尔是要给闪闪剪头发吗？”

“呃，我、我不会剪，得去中心城。”费尔心里咯嗒了一下，隐约明白了闪闪的意思。

“闪闪想要费尔剪……感觉被不认的人碰到身体总有些怪怪的，就算是头发也一样。”闪闪小嘴一扁，用有些委屈的眼神望向费尔，黑水晶似的眸子眨巴眨巴的，像是在抗议着。

费尔立即屈服了，又无可奈何地用右手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轻声道：“剪头发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事情呢。”

“费尔很聪明的，学得肯定很快的。”

“这是门手艺，不是通过意识引导就能做到的。嗯？也许……“

“闪闪不管，闪闪还想要费尔做好吃的给我吃，嗯！”闪闪重重点了下头，决定了什么，睁大眼睛瞅着费尔，小嘴努了努，一鼓一鼓的。

“乖。”费尔歉意地笑笑，伸手去抚摸闪闪的头。

“又来了！”闪闪有些赌气地瞪了一瞪，不过却仍是任由费尔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好难新，好舒服呢，怎么可以……呜……”

“不是这个意思，呐，如果中心城有人可以通过结点直接操纵剪刀和梳子的话……”

“呜……”闪闪双手抱胸，交叠在一起，还是显得有些不情愿。

“如果是位姐姐的话呢？”

“嗯……”闪闪陷入了思考。

“精灵姐姐！”

“好吧……不过，很少的，基本上不可能有精灵一直留在人类世界的。”

果然是对人类没好感啊……费尔心里一时百味杂陈，不禁轻轻向前，将闪闪连同她的双臂一齐搂住，鼻尖与她的额头相触：“为什么？”

“因为每一位精灵都要去寻找生命之树。”闪闪神色一变，格外庄重，不自主地浸入了某种状态。

“……”费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们在生命之树下相聚，魂灵之钟于此刻敲响；感谢秩序的世界啊，我们的约定终获祝福，沐浴永恒的光辉啊，我们的使命恩泽万物……”

费尔震撼莫名，目光如炬，怔怔地与正在吟诵的闪闪对视，“这种特殊的神圣感……”

“命运的史诗初定终章，轮回的酒坛重开新酿……”

费尔：“……”

“伟大的预言指引我们不断向未知的远方探寻……”

“闪闪……闪闪！闪闪！”费尔有些担忧地拍了拍闪闪的肩。

“唔，费尔，唔……对哦，费尔也要去。”闪闪如梦初醒。

“为什么？”费尔微微皱眉，疑惑地眨了眨眼。

“因为这是铭刻在每个精灵生命中的伟大预言。”闪闪缓缓睁开眼，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向往。

“可我是……”

“因为费尔不是人类呀，咦，费尔出生的时候没有听到这段话吗？”

“……没。”费尔选择性忽略了闪闪的前半句话。

“好奇怪哦，费尔不是人类又不是精灵的话那又是什么呢？”

“好了，乖，放心，无论闪闪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闪闪去的。”费尔满足地望了闪闪一眼，随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费尔！……”

“走！剪头发去。”费尔忽地洒然一笑，拍了拍闪闪的肩，转身准备收拾帐篷。

闪闪不禁呆了呆，看着正不断地将杂七杂八的东西我那个格纳口袋里装的费尔，俏脸浮起了一抹青涩纯美的淡红——外面和煦的阳光依旧，撒满了界面的每一个角落，却似乎于此刻全部都透过帐篷的门照在了他的身上……费尔的每个动作都落在了身上眼里，并在闪闪的心中不断地被放大，那萌动着的、充满活力的感觉。

“呜……刚刚还说去陪人家去找生命之树的来着……哪有这样哄女孩子的……费尔做什么事情都好细心好认真呀……唔。嗯，嘛，只要是费尔就就……不管怎么样了啦！都可以啦！费尔坏死了啦~！……唔！费尔！”闪闪突然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自顾自地窜了起来，脸上的红晕捂也捂不住，有点心虚……费尔不知何时已经把帐篷内的东西收拾好了，正轻轻笑着看她捧着小脸发呆。

费尔走上前去，拍拍闪闪的肩，又拉了拉闪闪的右手：“走吧。”

“唔，嗯……”

“乖。”费尔又伸手揉了揉闪闪的头。

“嗯，抱抱！”闪闪展颜一笑，伸直双手要去搂住费尔。

“自己走，乖。“费尔的右手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了闪闪的额头，又戳了戳闪闪略有点肉肉的小脸，轻笑一声，转身走出了帐篷。

“又欺负我！……”闪闪直接朝费尔的后背扑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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