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雷雨和真相

「有时候例行禁止的条约发布时，「禁止」本身就是利益的一部分。」

——《龙族经济学》

天空开始飘起雨水，伴随着一道闪光，随后便是轰隆的雷声。

“听见打雷的声音没有？雷声起来了，就表示有人要造作了。”奈特在门口抽着烟，雨水飘打在他的脸上，没能让他的面容改变一点。

“奈哥，都准备好了。”身后的佣兵跑过来说道，奈特抬起手说道：“明白了，让那些我们的客户在房间里面待好，除非我们开门，否则就绝对不可以从那个房间出来。”

“明白了，已经说了。”佣兵回应，而之后雷声和雨水不断的重合降临在城市之中，奈特看着不远处的街景，皱起了眉：

“我去，还真是大阵仗啊，这算是真的看得起我们这些个雇佣兵啊。人数，几乎过百了吧？”前方的街上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这并不是因为距离太远的黑影，而是一团移动的黑色，一支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群，紧密的凑合着朝着这边这栋不怎么大的街边建筑前来。

人群如同水流一般的汇入街道，他们统一的身着黑色大斗篷，街道和周围房屋的楼顶之上，都布满了人。

“这简直了，这个阵仗是要干到底啊。”在据点之中，佣兵们透过已经提早被木板钉死的门窗缝隙看见了外面的景象，一时间也不免有些吃惊。

“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但是这些也不关我们的事情，干就完事了！”奈特一口吸完了烟，随后咳嗽一声。看着外面逐渐接近的人群站起身竖起了一根中指，露出一丝狠笑，之后立刻关上了门。

而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便是伴随着雨夜同时不断朝着这栋房屋袭来的羽箭。

伴随着雨夜发生躁乱的同时，人迹罕至的街道之中，巡林带着拉杰斯飞快的在路上狂奔。直到看见前方的穿着斗篷的消瘦男人。

“五律！”巡林奔跑而来，五律看见了他，也迎了上来。

“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基本能够确定，发出这条信息的真实性。”五律默默的说道，随后看着五律身边的拉杰斯道：

“道理我都懂，你带他过来干什么？”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越多人越好不是吗？”巡林看着五律：“你集结了多少人？”

“达利克商会是个大商会，大多数人类法师不希望得罪这家伙，换而言之，不想蹚浑水。”五律叹息一声，随后指着天：“这就是他们给我们的支援了。”

“这场雨……是魔法？”拉杰斯看着五律，后者点点头：“否则万里无云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景象？可惜，这个城市里面没有德鲁伊的据点，否则应该会简单很多。”

“不用，五律你能帮忙，这个恩我们一定会记下的。”巡林看着五律认真的说道。而五律则摇摇头：“比起那些家伙，和你们这些森林族**流至少还感觉舒心一些，你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身边那个小子。他要是没告诉我，这次可能就真的完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拉杰斯有些楞，而巡林则看着他：“感谢你们的善良以及正义感，我们也没有想过竟然是达利克这种大商会在行动。怎么说呢，五律，我能跟他解释吗？”

“既然你把他拉上来了，就跟他解释吧，反正这小子也不是个外人。”五律摸了摸拉杰斯的头：

“这件事啊，其实也很简单，蛮容易理解的……”

——

达利克商会的据点。

“……”摩伽罗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换上了一个一身丝绸的睡衣，今天晚上发生是事情让他实在有些感觉奇怪，但是也说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异端，对此他也只能在下达了指令之后，便沐浴更衣，准备结束这个纷乱的一天了。

“希望明天早上，一切平安。”他随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床前的十字架，摆出了祈祷的架势。

“是啊，谁都希望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是一个新世界。”一个声音在此刻冷不丁的传过来，摩伽罗一惊，朝着自己的办公桌那边望了过去。

“抱歉啊，冒昧过来打扰了。之前没有预约也不怎么有礼貌。但是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应该和你谈谈，所以就自己过来了啊。”自己的座位之前，白发的少女挥舞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

“你这张桌子真不错，胡桃木做工很不错，而且椅子也坐着很舒服，当然，也就是太低了，对于我而言是这样的。”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套啊。”摩伽罗从之前的震惊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少女，他露出笑容，强行让自己恢复镇定：

“萨拉米女士前来也不说一声，让我稍微有些受到惊吓了。”

“嗯，老实说我也受到了惊吓。”萨拉米眯起眼睛看着摩伽罗：

“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的就派遣了那么多人，我那就一栋小楼子，不必让摩伽罗副会长你派那么多人去攻陷吧？”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什么都不清楚呢。”

“装疯卖傻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去干的事情。”萨拉米默默的说道，随后看着眼前的摩伽罗，摇了摇头：“算了，在我眼里面你本身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就是了。”

“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摩伽罗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不过就在他行动的时候，萨拉米就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你可以尝试出门叫你的护卫冲进来把我直接杀死，不过我劝你别费这个力气，因为我之所以能够走进你的卧室和你谈谈话，是走正门进来的。”

“……”摩伽罗听罢，下意识的摇了摇门口的房铃，但是不管怎么摇，都没有任何人听到铃铛的回应走进来。

“把那么多人派过去围我的据点，你的据点可就防御空虚了啊。”萨拉米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是不是简单的谁都能明白啊？你是不是太有把握能够杀人灭口了？怎么说呢，作为一个同行，我欣赏你的果断，但是你没听说过一句异世界传过来的谚语吗？”

萨拉米笑了笑，说出了那句话：

“果断，就会白给。”

“……看起来，被将死的是我了？”摩伽罗缓缓说道，萨拉米则摇摇头：

“只是将军，并不是将死，我现在过来可不是为了取你的性命的，怎么说呢？虽然你准备对我下死手了，但是正所谓「商人没有敌人」，我对于一切评估标准也仅仅只有一件事物而已，利益。”

“……这么说，萨拉米会长是过来找我谈生意的，而不是索命的啊。”摩伽罗说着长出一口气：

“真是的，那之前还真是吓死我了。”

“我说了，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事情。「流血的黄金」，你们还真敢干。”萨拉米盯着摩伽罗：

“你们不带矿工离开矿山可不是因为单纯的残忍。当然也有可能有这方面的理由，但是更多的原因在于……你运送的货物不允许你带着那些人离开。因为只有「矿山开采」能够让商会获得运送奴隶的资格。也只有「矿山遇难」才能有理有据的将奴隶作为资产带回人类城市。”

因为中央教廷的关系，奴隶贸易虽然是允许，但是却也是被严格限制的。大量的规则都在限制着奴隶买卖。但是上有法规，下有对策。

萨拉米说着，转着手指思索起来：

“很简单的一个计谋，甚至不能算是计谋不过是一个套路，你们带这么多佣兵也不过是以矿山护卫的这个名义而已，你们的队伍大部分时候可不是在受到魔兽侵袭的开采矿山，而是更加的深入……南边。”

“你们，进了精灵森林，对吗？”

——

“能够以这个语言称呼德鲁伊的，就只有森林的精灵族。”巡林看着拉杰斯解释道：

“人类的奴隶贸易，不可能做到德鲁伊和精灵的头上。因为森林王国和中央教廷的合约上面明明白白的记载了这一点。禁止进行异族奴隶贸易。但是……”

“既然被禁止了，就代表了这件事曾经发生过。”五律起身：“圣教曾经向精灵的森林发起过战争，当时就曾经奴役过战败的森林精灵。你应该明白，精灵的寿命很长，而且样貌大部分都是远在人类水准之上，在奴隶贸易市场上面是上上等的货色，高昂的价值以及大多数森林精灵的一头靓丽的金发，而被称之为「流血的黄金」。”

——

“即使现在有了规定，但是只要有市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提供需求的人。”萨拉米盯着摩伽罗缓缓说道：

“你们的根本目的不是矿山，而是派遣佣兵到异族领地去绑架，诱拐，奴役那些落单的异族子民，随后当做奴隶运向大陆中部地区进行售卖，贩卖异族奴隶一直都是堪称暴利的谋财手段。但是谁能够想到，一个全大陆赫赫有名的大商会，暗地里面经营着这样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萨拉米面无表情的看着摩伽罗：

“这，肯定不是你们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吧？这么熟练的做法，想想，就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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