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说这里是一座“城”的话,正常人一定不会这样去想。
因为坏年景和无人耕种而渐露荒芜的田地,因为反抗而被烧成灰烬的村庄残片环绕在残缺颓圮的城墙周边不远处。
城中最高的教堂那个小钟楼尖端似乎戳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过去被枭首的征税官的脑袋,附近因为饥饿而随意掩埋在荒地内的尸体还若隐若现,而城中则是冷冷清清的,街上偶尔有几个人影出没,共同勾勒出一幅惨淡的画。
这就是自己即将统领的地方吗?
他瞬间明白了乌里的含义,乌里乌里,乌有之里,按照旧时空泽拉涂的理解,所谓的乌里城,按照中文拆字来想的话,那就是不存在的地方。
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确实就是这样的地方。
毫不夸张,在前面的村庄他还能看见些许能被称作是希望的存在,但在这个地方,他只能够看到遍地的苦痛和仇恨蔓延。如果操作不当,这股痛苦和仇恨能轻而易举的吞噬妄图驾驭它的一切存在。
“阿米娅,轮到你了。”
为了示意自己来了,他稍加施力,拉车的陆行鸟发出了清晰尖锐的叫声。
没有人前来欢迎,慰问或者是恐吓。相反的是,一听到陆行鸟的叫声,原本还穿梭在街巷中的人一个呲溜便惊慌失措的逃进房中,哐当一声拍上房门。
整个乌里城静的出奇,只有西风刮过,卷起茅草小石块的声音。
“乌里城,你们的新领主来了!”
通过借助风魔法传音,泽拉涂的吼声顺着呼啸而过风传遍了这空无一人的街巷,钻进了那些瑟瑟发抖躲在房内的乌里人的耳中。
但仍旧是没有人出来,这个地方就像是死了似的。
“真是麻烦,大人,让我去抓几个舌头来给您问话吧。要不然,您告诉他们铁手葛兹来了,不出来迎接的话格杀勿论,让我背这个恶名也行啊。”
“你先守在这里,等我进去看一看。”
泽拉涂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稍作整理,拿上证明身份用的卷轴,同时挥手示意跃跃欲试的葛兹保护好还在车内坐着的娜塔莉亚的安全。
“大人,我要跟您一起去。”
娜塔莉亚捏起女仆的裙摆,急匆匆的从车厢里面跑了出来。
“老老实实的待在车里面,别给我添乱了。”
泽拉涂只留个她一个挥手的背影。
然后,进城后的他四处叫门。
一问话,就听得房子里面发出了恐怖的喘息声,稍加强硬点的接连推开了几户人家的门,基本上不见青壮年男性,只能见到那些留守屋中的老人和蓬头垢面的妇女躲在一起瑟瑟发抖,恐惧的神色中藏着深深的忧愁。
很显然,此时乌里城的气氛看似冷寂,实则高度紧张。
这样继续的话,自己可能查到天黑也什么有效信息都得不到。
泽拉涂决定改变策略,直接朝着整个城中最显眼的那座教堂走去。
根据泽拉涂的经验判断,这年头城镇遭到袭击的话,没办法即是逃离的居民往往都会选择逃到教堂去。
一来为了守护神的信仰,这地方修建的相当坚固而且能容纳相当多的人,平日里就是当做镇民们集会的场所,部分弗兰西王国的教堂还有不少人做买卖的,二来正常的袭击者不会轻易选择攻击教堂,因为一旦被公理教会知晓的话,可能会遭到圣骑士团的无情打击——他们只想要钱,一般不会选择拿命去赌博。
所以,去教堂就对了,没在自己家里的人肯定藏在教堂里面。
实际上因为整座城市城区的面积不大,顺着那方向也没走几步路,泽拉涂就到了。
这小教堂看上去还像些样子,应该是当年集合了全城财力修建的吧。
虽说是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让墙体斑驳开裂,立在最高处的十字架那暗沉的金色还能够勉强见得昔日辉煌。
他先是轻轻的敲了敲教堂的门,没人应门,而后改变力度重而急促的拍打,很快紧锁的大门便知剌一声开了。
定睛一看,门后站着一位土黄色长发的典型农家少女,瘦瘦矮矮的,碧色的双眸中闪烁着虔诚和恐惧的复杂情感,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和大到似乎有些不太合身的修女袍子昭示着她如今守护这座教堂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被乌里人推选出来的小家伙吗?”
“是的,神灵在梦中告诉我,乌里城终会得救。”
“那你是叫贞德吗?”
这种神灵托梦拯救当地的说辞总会让泽拉涂想到旧时空某位圣女,当然,他对她的形象大部分的记忆来自某知名月球社团的大刀阔斧的改编上。
少女摇了摇头,微低着脑袋,双手紧紧的握住胸前的十字架。
“您可以叫我闵采尔,尊敬的伯爵阁下——托马斯·闵采尔,这是神授意我继承的名称。”
“这么说来,你的原名不是这个?”
“那已经过去了,阁下。神让我们每人都要看向未来。”
泽拉涂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旧时空中的托马斯·闵采尔是个男性牧师,曾学习马丁路德但是在后来因为思想更激进而跟马丁路德分道扬镳。后来,他参与了旧时空十六世纪席卷全欧洲的宗教改革,并且在随后的德意志农民战争中作为领袖之一率领农民兄弟反抗贵族统治,被认为是空想乌托邦主义的先驱者之一。
虽然出生地以及身份之类的大部分内容都对不上,但泽拉涂还是感觉这位少女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某种隐约存在的命运的感觉。
可能高高在上的神此时正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虽说泽拉涂是想好好表现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那纯真少女的脑袋。
“孩子,既然神将这一切都告知给你了,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吧?”
“您是新上任的乌里城伯爵,同时您也是神派来的使者。”
后半句话倒是让泽拉涂起了兴趣,难道这家伙真的是接受过神启的圣女那类的存在吗?
“你怎么知道我也是神派来的使者?”
“阁下,神让我能看见您身上笼罩着的那层不一样的光芒,但那样的光芒是何等的微弱朦胧,但神仍旧是指引我看到了。”
泽拉涂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碧色的眼眸中不自主的闪烁出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这是属于圣职者,准确来说是属于教廷圣女级别的存在专属的鉴别用能力——神视。
具体的原理跟大魔法师们鼓捣的判断对手魔力的侦测用魔法差不多,只不过是看看每个人的虔诚度。如果一个人虔诚度够高的话,那么在圣女的眼中,那人将会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层耀眼的金色光芒——这光芒就是教廷所谓的圣光。
可能因为自己准备造反,为了躲避公理教会的耳目暂时压制了自己的勇者身份,所以在这小姑娘的眼中,只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吧。
直视全状态下的自己感觉跟直视烈夏骄阳差不多,足够亮瞎圣女的眼睛。
“阁下,您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闵采尔口中突然蹦出的话让泽拉涂内心稍微一惊。
你这是大喘气吗,隔了这么久才冒出下一句话。
等一等!
怎么会是红色的光芒?
说好的圣光都是金子一样灿烂的金黄色的呢?!
“孩子,你先去把那些躲在教堂里面的人都叫出来吧。”
泽拉涂深吸了一口气,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
(最近貌似被sf限制了,不知道为啥回复不了评论,也发不了评论,发评论了的看官还请见谅。当然,还是要求一下月票收藏啥的)
(闵采尔,网图侵删,出处见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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