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被判决死刑后,双手双脚便被沉重的手铐脚链所束缚住,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监狱里。食物一天三餐,都是靠警卫来送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我有体力逃跑,他们送的食物总归不会让我吃得太饱。上下厕所都有固定的时间限制,不准随意外出,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权利。
前后待遇的巨大反差令我不得不怀疑,这个所谓死刑的审判都是临时决定好的,而雪晴的死也更是我心中迈不过去的一个坎。
虽然我平时总说精神追求应该大于物质,或者我可以为了小说而去死这种话,但实际上我很清楚,小说什么的,终究只不过是一种消遣品,没有好看的小说,大家也都只会抱怨几句,不可能说会为了追求好的小说而去向政府抗议。除了我这个异类。
因此,哪怕是梦蝶的死也仅仅只是让我对这个社会的过度商业化而感到绝望,依旧只是想着可以召集许多像我一样的人去夺取审核权利,让自由的思想表达形式们成为主流。
然而,雪晴的死将我的一切幻想都给打破了。
这个时代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三十年前世界上的所有国家机关都无所作为,任由资本对文化进行扭曲?为什么所有人都无动于衷任由优秀精神思想文化消失?为什么我们仅仅只是想拥有自己审核作品的权利,却要被打击到这种程度?这太不合理了!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雪晴会死?
顺便一提,我被判的是最彻底的死刑,而不是死缓,所以最多一个月我就会被注射药物直接处死。如果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我必须要趁早逃离这里。
但我有可能逃的了吗?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无论是坐牢还是死刑,我全都是第一次体验,完全没有经验,更是拜人类历史上那些成功越狱的人所赐,现在的死刑囚牢在吸取了他们的教训之后,依靠现代科技完全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我所在的囚牢四周都是光滑且坚固的墙壁,唯一能通向外界的出口就是一个连婴儿也爬不进的通风口,而且通风口还挂在一个我完全够不着的高度。监牢的外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把守,并且在监牢的天花板上也有监控摄像头无死角地时刻对准我。在这种苛刻的环境下,我除了身上的囚衣和手脚上的铐链便一无所有——头发被剃光,指甲也被剪光,还能用到的道具就是每次送来饭时所附带的餐具,而这些餐具也都是塑料做的,并且每次用餐结束后都必定会被回收,哪怕少一根筷子都不行。
在这种环境下,我深知我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而且就算逃跑了,我又能做什么呢?雪晴的死我根本就一无所知啊!线索要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那时的我简直就是绝望到想死了。
但我不能就此放弃。因为只要我一闭眼,我就能看到梦蝶和雪晴她们二人各自那双幽怨、死不瞑目的眼睛!
环境不给我机会,所以我就只好创造机会了!
一般来讲,我能离开这座监牢的情况只有三种:
第一,在规定时间内由固定警卫带领去上厕所的情况。
第二,我受了重伤,并且是以监狱的水平所无法医治好的情况下我会被紧急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
第三,执行死刑时期一到,我会被带往刑场,在前往刑场的过程中,我有逃跑的机会。
第一种和第三种情况都被我很快否定了,因为这几种情况下我都会被戴着铐链并被警卫们时刻监视,同时我还并不清楚监狱以及去往刑场路上的地形,万一迷路了,那也就只有再被抓回来的份了。一旦失败,我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人啊,如果没有牺牲,何来回报呢?
我紧盯着眼前刚刚送来的饭菜,是白米饭和鸡腿,以及一碗西红柿蛋汤。不过菜是什么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餐具——一双筷子。
我浑身颤抖不已,恐惧、激动,双眼已被热泪所占领,这副身体仿佛在告诉我不要干傻事。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了,滚烫的热流通过脖颈,心脏跳动个不停,胸腔仿佛被火焰所填满一样。
我在动摇,但也仅仅只在一瞬间。
梦蝶、雪晴。
你们是不会白死的啊!!!
我用手猛扣向自己的左眼球,在指尖触碰眼球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接着,便是毫不留情地深入、固定,然后,在眼球极度酸痛的情况,我故意对外大喊道:“我不活了啊!!”这句话是为了误导外面的人,让他们以为我是存心自杀,而不是想越狱。
一狠心,一用力,在怒气的加持下,我扣下眼球的爆发力达到了顶端!
原来,扣眼球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难的啊。
伴随着一阵刺痛,身体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眼球分离时,那根根神经断绝的声响,完全扣离后,大脑一片空白、空灵,紧接着,难以言表的灼烧刺痛感阵阵袭来,大量的说不清的液体从我的左眼眶中爆撒而出,热热的,竟然有种莫名的痛快在里面。
“啊!!!!!”
然而我明白,这还不够。必须得是监狱医疗条件所无法治疗的伤势我才有可能被送到当地最近的大医院里,也就是城市里。
所以,我趁着自己还能保持意识,在扣离左眼球的同时,右手握住那双筷子,猛戳进自己已空空如也的左眼眶!深深地插入!深深地插入!!
那时的我已经完全什么都不顾了,只想着把自己弄得越残越好,因为如果低估了监狱的医疗水平,那我现在所受的所有伤害都将毫无意义!!我只有一次机会!
我必须去寻找真相。
我最后昏了过去,当我再度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脑袋像是裂开般疼痛,但我硬生生地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不让自己再度昏睡过去,因为说不准等我伤势安稳下来后,他们就会立马再把我给送回去。我必须抓紧时机。
环顾四周,我发现这里竟是当初跟生父见面的医院,这座病房还是那么的先进。
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把我给送到家族医院里来,而不是公立医院,或许,寒心也有牵扯其中吧。
刚好,我认识这里,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从病床上坐起来。这一坐,令我差点又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昏过去。我的视力明显有所下降,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而且左眼球的扣离似乎还伤到了我的大脑,我的半个身子好几次都不听使唤,左右手更是只能不停地打颤。绷带缠住了我的半张脸,左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能放弃,我还不能放弃!
我坚持着心中唯一的念头,凭借着连我自己都吃惊的毅力走下了床,用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想好了逃跑路线。
首先,我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因为外面肯定有警卫正在把手,如果不是这家医院有严格的消毒规定,没消过毒的人不能进病房,我想我也没办法逃走吧。
这次的越狱充满了意外。
我为数不多地关于这座医院的记忆中,似乎在高级私人病房内,是有专门配置紧急逃生道路的。当时的我已经来不及思考或许那里也有警卫把守,我只能顶着巨大的昏眩感,凭借着下意识行动。
我很幸运,在诸多运气的加持下竟然真的逃了出去,并且逃到外面时刚好是深夜,街道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自然也就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位半张脸缠着绷带,身穿病号衣服的人了。
夜里凉风不断,吹醒了我的意识。我步履蹒跚地向着记忆中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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