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

“呀，没想到蒋芳文她唱歌这么好听的。”

“你以为，当初她可是我们学校十佳歌手活动的门面啊，整个活动的宣传海报都是她。”

毕竟那可是我曾经最向往的人啊！

“这么强的吗？”

“没办法，就是这么强，虽然说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她在我们学校也算半个偶像了呢。”

我现在这嘴脸虽然看不见，但多半已经是跟自己当初疯狂安利自己喜欢的书差不多了，哪怕现在已经不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书，但她，我现在仍就愿意用最罗嗦的赞美来安利。

不过以后大概就不会了吧……

相比起我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李清远表现倒还是同前面一样，虽然喜欢，但仅是觉得还可以的。

其实，就是她没有明说，我也还是多少能明白的，对于她而言，蒋芳文的表演其实跟前面几个唱歌的学长学姐们也差不了不少。

李清远看着看着，冷不丁地就突然问我了一句：

“哦，那你觉得，她为什么一定要你来看她的表演呢？”

对于她突然的问题，其实也是我好奇过的，不过我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讨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她是希望我们这些老同学都能过来捧个人场吧。你看看周围，除了高三的那些，其他班还有多少人在嘛。”

“也是呢，比其前两天，确实是冷清了不少。”

“那等会儿，你要不要象征性的激动一下呢，一个人喊出四五个人声音那种。”

“那是你老同学，又不是我老同学，要激动你自己激动好了。”

“我就算了，太羞耻了，我还是站在这里默默支持就好。”

“呵，你啊。看完这个就走了是吧？”

“嗯，应该是的了。”

“那等会儿是直接回去吗？”

“额，你自己回去吧，反正等会儿你肯定是要回家了的，而且，我应该稍微还有点事情。”

聊着聊着，突然就聊到回去的事，这倒是让我有些在意了，转身看了眼李清远现在的情况。

李清远应该是累了，对台上的表演也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了，目光开始在广场周围各处灯火通明的方向游离。至于她还站在这里的理由，多半，也只能是我了吧。

看见她都已经有些疲惫的打起了哈欠，我想，她多半是下午打球打的有些累了吧。

按理说，我这个时候应该送她回去了，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把演出看到最后，毕竟答应好人家的。

还是再跟她说会儿话吧，别让她太无聊了。

“诶，说起唱歌，你们以前学校的音乐课是怎么考试的呀？”

“能有音乐课上就不错了，还考试？想多了吧。”

“那就说下我们那的吧。我们音乐老师考试的方式就是让我们上去轮流唱歌，然后她在下面打分，可以允许三到五人的小组合唱。”

“让我猜猜，像你这样的家伙，肯定是要遭一堆人嫌弃，然后只能自己上去独唱是不是？”

“额，这个，是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

“反正，我当时确实是那少数几个上去独唱的，别的先不说，这份魄力就已经很强了好不！你猜老师是怎么评价我的？”

“不堪入目，但勇气可嘉！”

“唉，我唱完之后啊，老师就说，我是直接把整首歌的调子都给改了，最后只给了一个六十分，差不多就是最低的那个。就这分，我估计老师还是不想伤我心才给的安慰分。”

“诶诶，还别说，有画面了，哈哈哈。”

见李清远总算是在聊天中，表现得没有那么倦怠了，我也算稍微安抚了下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后面的话，我就是一边抬头看着台上的蒋芳文，一边着李清远闲聊着了。

最后，歌唱完了，我也就准备送李清远回去了。

然而，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台上的蒋芳文他们，却并没有一点谢幕离场的意思。

乐队里的各个成员挨个感谢了观众们的热情之后，话筒又交给了蒋芳文，而接过话筒 蒋芳文，显然还是有些激动的，就好像，接下来才是他们要带来的重头戏。

“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真的很感谢大家，给了我们继续站在舞台上的勇气。接下来的歌，有些特别，它是献给我最重要的人们，纪念我们曾经最美好的回忆，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啊，这些现充们的友谊真是令人艳羡呢！

“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走到这里，如果不是你们，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我们的青春，一首《知足》送给大家！”

果然，今天她还是要唱这首歌。

当初迎新是这首，十佳是这首，到最后的毕业晚会，也还是这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首歌，但她每次都唱得那么的深情，所以每次我都还是会认真的听。

虽然她每次都是对着全校师生唱的，但每次，我都会自以为是的幻想，她就是对我唱的。只不过啊，是让我学会知足，能在人海中遥望着她，这就够了。

这首歌她唱得真的很不错，只是每次都会让我鼻子一酸，必须努力掩着那不能流出来的泪水。

这一次的话，就不再是蒋芳文开头了，而是站在她身旁的另一位主唱先的开嗓。

虽然我关注的重心一直在蒋芳文的身上，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留着短发的女生，用那有些偏中性的女声唱这首歌确实是挺有感觉的。就是不知道，要是拥有差不多声线的李清远来，能不能唱出这种感觉来。

“哟，感觉不错哦。”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清远居然又提起了兴致来。

“你知道吗，其实蒋芳文每一次在台上唱歌，都是以这首歌做的结尾哦。”

“那意思是，她在你们初中就已经唱过好几次喽？”

“嗯，是啦。”

“呵呵，有点意思啊。”

“确实是有点意思呢，估计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吧。”

虽然仍在跟李清远平静的聊着天，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这不过是在努力掩内心底里的情绪。

当短发女生唱到“不能觉得足够”，声音落下，LED背景板突然便亮了起来，开始循环播放起一组组合影照的幻灯片。

带着眼镜的我，很轻易的就看出了这几组合照的主角们，正是台上乐队的诸位。仔细看的话，后面似乎还有几张蒋芳文初中时的照片。

这组充满青春活力的照片，展示了蒋芳文在初中跟高中的乐队了的那些青葱岁月，很轻易的就让人联想到了那些夏天里的青春校园偶像剧，风华正茂、花样年华、热情奔放、朝气蓬勃、景绣前程……

我站在舞台下，看着合影中的蒋芳文，那道身影此时看上去是那么耀眼，那么的遥不可及，一种强烈的无奈和自卑使得我不愿再将目光落在背景板的合影上。

而正是在这时，我又听到蒋芳文的歌声——“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该怎么收藏，该怎么拥有。”恍然间，又惆怅了起来。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呵呵，还好，我从未牵过你的手，在学会放手前就已经学会了知足。

“诶诶，林枫，你眼睛怎么有些红了。”

“哈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刚想事情想入神了，一不小心就忘记闭眼睛，眼睛就遭这风给吹干了。”

“哈哈哈，这都行？不愧是你啊！”

“呵呵，你以为我是谁？”

“切，就这个你还喘上了！”

多糟糕的假话啊，明明自己不是正戴着眼镜的嘛，为什么要如此慌张？

“对了，刚刚在你发呆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哦！”

“呵，什么事啊？”

“我发现那个背景板那个幻灯片，有好几个照片都有你的身影哦。”

“呵呵，开什么玩笑？台上这些人我认不不认识几个。”

“唉，你仔细看了嘛……诶，就比如这张，你看右上角的那个靠着栏杆的身影，是不是你呀？”

虽然觉得李清远的话有些扯淡，但看她这么激动，我还是朝她说的位置看了过去。

还别说，这回李清远还真没有开玩笑，那个像条死狗一样趴在栏杆上，抬头望天的身影，还真的是我。

没想到，当初就是出来透透气，就不小心乱入到了他们的合影里，这种巧合还真的，真是相当奇妙呢。

而在发现这个巧合之后，李清远就开始乐此不疲地找着乱入进合影里的我，然后激动的向我炫耀她的“收获”。

虽然这看上去是挺有意思的，但我这心情却是有些复杂，难道这也算是我跟蒋芳文难得的合影吗？唉，还是算了，自己不过是喜欢站在那里透气，而他们又刚好喜欢在对面嬉戏罢了。

“我说，你不觉得这个发现很有意思吗？没想到从来不拍照的你，不知觉被人拍了这么多回呢，哈哈哈！”

“切，你怎么不找找，你自己有没有乱入进人家的合影里呢？”

“找什么找，肯定没有了嘛，我又不像你一样，动不动就杵在走廊发呆。”

不管怎样，见李清远这么激动，我的情绪也被这事给带了出来，不再对着得不到的东西瞎惆怅了，原本悲情的气氛也被粉碎的干净。

没想到，到最后的谢幕表演结束，我关注的重点不再是深情歌唱着的蒋芳文，而是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李清远，以及，我跟蒋芳文的那些“合照”。

不过，在着期间，还是有更令我在意的事。

蒋芳文看到我，冲我露出了一个专属于她的，充满活力和放肆的笑容，我很高兴，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这是她的一眼，却让人望眼欲穿，其中仿佛隔着亘古的山脉。或许这就是一眼万年吧，呵呵。

不过还好的是，这一次，我没有曾经的那种心动了，真好呢。

时至现在，我也已经知足了，差不多也该放手，不，是放下这段隐忍的感情了。既然她不属于我的世界，那这便是我都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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