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这个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确定不想去她家看看吗？”

“嗯，没什么事去找她干嘛呢。”

呵呵，难道我去到李清远家后，要告诉她自己是被李毓老爸给拐过来的吗，还是说自己是跟李毓逛着逛着，一不小心逛到她家里的？

“你就不想去找她聊天说话吗？我看你们平时聊的都挺高兴的啊。”

“都有你在身边了，我去找她聊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身边有我就够了吗？”

“当然了。”

毕竟我一个人都可以过得挺好的，要那么多人干嘛。

诶，李毓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我这有说错什么吗？

我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李毓，只见她此时正紧紧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满脸羞红地紧盯着电视，但电视里放的也不是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啊。

因为好奇李毓那边的情况，我特往李毓那边坐了过去，想要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然而我这刚一挪过去，李毓就跟着退开了一点距离，还把头埋在了抱枕上，像是有些不敢看我的样子。

因为不清楚情况，我也不敢继续再往她那边靠了，继续看起了电视，并试图转移一下话题，以免让气氛太尴尬。

“那个，其实吧，我以前也挺讨厌我爸来着的呢。”

听到了我的话，李毓犹豫中又把头从抱枕上抬了起来，好奇的看着我。

“不会吧？”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猎人一样，用一句话丢下了一个诱饵，见猎物有了上钩的迹象，心中便是忍不住一喜。

“怎么不会，我老爸当初可是严格遵守了‘女儿要富养，儿子要穷养’的道理，对我姐跟我从来都是厚此薄彼啊。

自己平时上班忙，本来大部分时候就不能陪着我们，无论我跟我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总是以我是男孩子为由一通劈头盖脸的骂，而不去了解整个事情的缘由，一点都不讲道理。”

“听上去确实有些过分呢。”

李毓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中就慢慢往我这靠近了一点，这看上去是上钩了呢。

“其实我现在也能明白，他就希望我这个儿子以后能有担当，更耐_操一点。不过很明显，手法有些太粗糙了，以至于让我讨厌了他这么久。而除了这些，他还经常跟我妈吵架，本来见面就不多了，还动不动就弄哭我妈妈，总之啊，老爸他在以前留给我的印象真的是挺糟糕的。”

“那你又怎么释怀的呢？”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跟他聊得多了，就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呗。当初我还被他带到外地读过一年的书，就只有我跟他，再不想面对他也只能去面对他，所以两个人见面聊的就多了嘛。

嗐，说是聊的多了，其实每周也只有一两天能跟他说话，大部分时候还是他给我点钱，然后把我丢在家里自生自灭。”

“你父亲就这么放心你吗，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哈哈，刚刚的话有些夸张，你别想歪了，他还没糟糕到这种程度呢，我还有个就住在隔壁的亲戚照顾的。”

“哦，这样啊，我刚刚真的以为……”

“反正跟他说的话多了，我也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不过是平时工作太忙，又不懂什么好的教育方法而已。

记得有一回，自己跟一个朋友出去玩，一直没有回家。他回家看不见我，当时又是下着大雪，急得他满世界的找我。回来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却是什么都没提，就只是告诉我下此出去玩要跟他提前说一声，这事还是我那个邻居的亲戚告诉的我。”

“其实，你父亲还是挺爱你的呢。”

“成叔也很爱你啊！天下大部分的父母都肯定是爱自己孩子的，只是不会随便表达出来而已。”

“你是想让我给他们一个机会？”

李毓是个聪明的女生，这么简单的暗示，当然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我希望的，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啊！没事讨厌自己父亲对自己有什么好的嘛，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别憋出心病来了。”

“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说出来的。”

“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怕什么，这不是有我在吗！”

这个时候，李毓已经在不知觉中坐到了我的身边，她所有纠结和犹豫我都能感受得到。

我静静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态度，既然都说要依靠我了，那当然要先学会相信我。

李毓抬起头来看向我，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眸中的迷茫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鬼使神差地，我抬起了手臂，将身前的李毓拥抱进了怀里，让她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

这是我第二次拥抱李毓了，这一次我抱得很主动也很肯定，甚至是有些强势。

怀里的李毓突然变得很安静，没有任何的举动，像是在享受着我怀中的温度。

李毓这没有反应的反应就让我有些懵了，即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也不敢随便乱问，更不敢突然把她放开。

突然，在我有些想松手的时候，李毓也伸手抱住了我，使我们抱得更紧密了。

感受到李毓的身体微弱的颤抖、有些略快的心跳声以及那清晰的吐息，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李毓此时对我的依赖，她真的把我当作是了可以完全相信的依靠。

这一次的拥抱持续的很久，我从未与任何一个有如此亲密的拥抱过，心里难免开始觉得有些小飘，并生出一股冲动，想用一生将身前的这个柔弱的女孩护在自己怀中。

我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明知道婚姻是个坑，还要拼命往里面跳的原因吧，要不是成叔跟阿姨突然从楼上下来，我怕是连我们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额，那个成叔，你听我狡辩，呸，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怂呢，我又不会拿你怎样，那晚你旷课的时候可没这么怂啊。”

“可是那个，我们真的没什么啊。”

“够了，看你这怂样就烦！虽然是比我预料中的快了点，但我也不是那种老顽固，毕竟我跟李毓她妈也是在这个年纪确定的关系。”

成叔的话是真的让我很为难啊，李毓也是害羞地低下了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顽固？说的该不会是我爸吧？”

“诶，不不不，怎么可能嘛。”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以后我可不许你在这么说喽！”

“嗯嗯，肯定肯定！”

“你果然是在说我爸！”

“……”

哦吼，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阿姨这一开口，成叔的气势马上就萎了下去。

在这个时候，我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拉着李毓起身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把位置让给了李毓父母。

其实能看见他们两个如此轻松的争吵，我心里一下也放松了不少，最怕的就是他们聊了这么久，下来还是那种充满了距离感的相敬如宾。

既然大人的事情大人们自己解决了，那接下来也就该是我们跟大人之间的事了，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应该还能聊不少事情。

讲道理，在这种时候我还是觉得挺尴尬的，毕竟是人家的家庭聚会，我一个外人杵在中间又能说说些什么呢。

“女儿啊，这么久没好好陪过你们，对不起了，这是爸爸的错，爸爸心里清楚。”

在安抚好妻子后，成叔又变成了语调深沉的老父亲，语重心长地面对着李毓。

听到父亲这一声诚恳的道歉，李毓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这位老父亲的道歉没有等来回应，便又开始了深情的自白。

“爸爸知道，现在解释得再多，也弥补不了欠你的陪伴。但爸爸希望，你能再给我个机会，让我还能好好珍惜你们。”

这时候李毓终于有反应了，不过是抓住了我的手，像是担心我逃走，又像是在寻找个依靠。

当我也将李毓的手给握住时，她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但是，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呵呵，没事，我也没有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周末有空就回趟家吧，我也会想办法回来的，别再躲着我了。”

“从来都是你在躲着我们吧。”

“对，确实，但我现在不会再不躲了，所以也希望你不要躲着我了。”

“你能做到我每个周末回家都能看到你吗？”

“这个，老实说，不能！但我回尽量回来的。”

“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抱歉，我目前只能承诺这些，爸爸不想骗你。”

不得不说，成叔如此坦荡的回答，实在是让人佩服啊，我感觉自己好像稍微能理解一点成叔是怎么俘获李毓母亲的芳心了。

在等待李毓回应的时间里，李毓的母亲也开口了，同样是在道歉。

“孩子，妈妈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陪在你身边这么久，却一直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有好好给过你关心。我这样的妈妈，一定是很不称职吧，这么久了都没有陪你好好玩过一回。所以，也给妈妈一个机会吧，虽然有些晚了，但妈妈还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做一些妈妈应该做的事。”

李毓看了眼父亲诚恳的眼神，又把目光留在了母亲希冀的神情上，欲言又止，最后又看了眼微笑着看着她的我，这才正着身子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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