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关系

将身后的维萨斯特交给波西娅后，古妮薇尔就专心面对面前的卡斯特。其实她原本并不想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如果维萨斯特能将卡斯特杀死，那就只要考虑如何制服维萨斯特就好了。但现在卡斯特有了不能死的理由，也就只能用麻烦一点的手段同时压制住维萨斯特和卡斯特了。

关于卡斯特手上印记的来源，无论如何都要逼他说出口！

古妮薇尔警惕地看着卡斯特，他因为刚才目的不明的自残行为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浑身是血好不狼狈，但他却一脸气定神闲的和古妮薇尔对视，仿佛是在等着古妮薇尔攻过去。

要我攻击？那就如你所愿！古妮薇尔举起魔枪瞄准卡斯特。

“血火同源！”

绚丽的流火再次如雨点般向卡斯特射去，但这次卡斯特却没有躲避，而是用单手快速挥剑，居然将剑挥舞成一片银幕，挡住了所有流火！具有强烈侵蚀性的流火居然没能将那把看上去裂纹密布的残剑击碎，反而被斩开后就迅速消失，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卡斯特的剑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银光，似乎就是这些银光挡住了红色的流火。

“什么！”古妮薇尔震惊地看着轻松挡下魔法攻击后舞了个剑花的卡斯特，虽然她没打算用一击将卡斯特击杀，但一点居然没能给卡斯特造成一丝伤害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银光难道是剑气？不是说只有起码要三阶以上的高级剑士才能拥有剑气吗？卡斯特有这么强？古妮薇尔也只是从书上听说过剑气这种东西，在实战中从未见过，如果卡斯特用的真的是剑气，那说明他起码有三阶剑士以上的实力，比海哈兹还要强，难道他之前都在隐藏实力？

不对，要是他真的原本就有这种实力，那我在平顶山的时候就应该死了！他根本没有必要隐藏实力到现在再来杀我！那到底……是因为那个血的印记吗？古妮薇尔看向卡斯特手腕上的血液印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印记的颜色似乎更加鲜艳了一些，像是随时会流动起来一样。

卡斯特在挡住古妮薇尔一击后，开始大踏步向古妮薇尔逼近，每一步都踏着杀气。古妮薇尔见势不妙赶紧举枪对地面发出魔法。

“冰原冻土！”

船舱内的水系原子迅速汇聚在古妮薇尔面前的地面上，使空气都变得干燥起来，水系原子在经过魔法公式重新构成后，一道高大的冰墙迅速成型，隔开了古妮薇尔和卡斯特。古妮薇尔在冰墙形成后迅速退后，再度开始咏唱。

“火焰，请凝聚！”

古妮薇尔的咏唱使用的是古代的魔法文字，一般来说亚泽拉的魔法师们只能用已破译的那些魔法句子构筑魔法公式，其中要经过长期反复的计算和演练，因为魔法研究失败而死的魔法师也不再少数。但是对于有超强灵视和魔法文字全通的古妮薇尔来说，构筑魔法公式就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简单。只要她想，她就能去掉魔法公式中无用的语句，无限简化魔法公式。就像是将一道一重复相加一百遍的公式简化为一乘一百一样，效果是完全相同的。而这个现在这个魔法就是将火焰凝聚成粒子的魔法【炎碎】的简化版，古妮薇尔将这个魔法称为【装子弹】。

“砰砰砰砰砰！”

波西娅和维萨斯特的战斗也已经开始了，密集的碰撞声在古妮薇尔身后响起。魔法在咏唱后迅速生效，枪身开始微微发烫，古妮薇尔尽力不去理会身后已经开始的战斗发出的碰撞声，举枪专注地盯着面前厚厚的冰墙，等卡斯特破冰后的一瞬间发动攻击。

“咔嚓！”古妮薇尔预料之中的破冰声终于响起，她迅速将枪口对准了破冰声传来的方向，看到的却不是卡斯特，而是一道剑光。

卡斯特的攻击居然在破坏厚厚的冰墙后还有余势！

怎么办？要躲吗？不，如果我躲开，再次发动攻击的速度肯定比不过卡斯特，那我就死定了！古妮薇尔在瞬息中作出了决断，右手举枪挡在了剑光前，左手则举起另一把枪对准了握剑的人！

“铛！”剑光被长枪挡住，剑锋没入枪管半截，卡在其中。古妮薇尔右手的枪在挡住卡斯特剑光的一瞬间就被这一击所蕴含的力量震得几乎脱手，但好歹是挡住了，趁卡斯特暂时无法将剑拔出的机会，她左手对准卡斯特的枪迅速开始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魔枪以机关枪的射速射出火焰凝聚的子弹，卡斯特果断放弃了卡在枪身的剑跳开，但还是被几颗炎弹击中了左腹。

“嘿，米尔斯自治州出产的银曜钢，还是你给我送来的。还真要感谢你送来的都是不掺假的好货，卡斯特先生。”古妮薇尔忍住虎口被震裂的痛苦笑了笑，右手无力握住的魔枪和卡在魔枪枪管中的长剑同时掉落在地。古妮薇尔将魔枪和长剑踢向身后，举起仅剩的一把枪对准了卡斯特“投降吧，卡斯特先生，我保证不会杀你。”

“……当初就不应该和你做交易。”卡斯特捂住自己流血的腹部，冷冷地对古妮薇尔说道“和你粘上关系的人都会堕入深渊。从刚见到你时我就该明白，那个人的女儿，只能是个肮脏的怪物。”

“说到底，不还是你的贪念在作怪吗？”古妮薇尔听了卡斯特的话没有发怒，反而面露微笑“我可不记得我亏待过你们，比起你们付出的，你们得到的要多得多。文德斯成为了魔法近侍和知名的魔法讲师，你因为和他的关系获得了更高的地位，你们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要是在我越狱后你们不来找我，我们应该就天各一方相安无事了，文德斯也不用死了。”

“天各一方？相安无事？”卡斯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咧起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要是没有人再提供魔法公式，文德斯还能保住他的位置吗？不，他连原来的生活也过不上！到过高峰的人跌得只会更惨！连同和他有关系的我，甚至我的妻儿也会有生命危险。我们怎么可能不把你抓回来？”

“那，你，们，从，一，开，始，就，别，求，我，啊。蠢货。”古妮薇尔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冰冷得像是被冰晶覆盖“你们为什么一开始在我提出交换的时候不拒绝我？是觉得我一直被关在格兰特监狱里逃不出去，所以和我做交易很安全是吗？你们是把我当成一个不会动无限给你们提供魔法公式的金矿了是吗？你们知不知道有些东西只要碰过一次就不得不碰第二次？我早就知道只要你们从我这里拿走一次魔法公式，就会不得不来拿第二次，不然就不能维持住自己的地位。你们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你们向我索取，是以你们为主，实际上是你们是被一个关在监狱里动弹不得的女孩控制了啊，白痴！”

“你知道在我眼里你们是什么吗？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两条贪食的狗！时不时喂你们一点东西就开心得不得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再向我索取第二次。在计划越狱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追我了，而且不会带帝国的人，只会自己行动，因为你们不想让我落入帝国的手里，这样我就无法给你们喂食了。所以我在狱就给你们设计好了笼子，等你们自己慢慢来钻。”

“要猜到你们两个的想法实在太容易了，我玩死你们就像玩死两条狗一样！因为你们不仅比狗蠢，还比狗贪！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路，自己选得结果，到现在你居然来怪我？你还能活着都是我的失策！”

古妮薇尔脸上带着微微的嘲讽之色，轻描淡写地说着极尽侮辱之能事的话语。一个个恶毒的字眼像是尖刺一样隔空扎入卡斯特的身体里，扎得他面色发青，手握成拳微微颤抖，怒火像是真实燃烧起来了一样。

“宰了你……不管怎样……宰了你……”暴怒的卡斯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只能颤抖着嘴唇挤出几个字。他抬起自己有血液纹路的手，狠狠地一口咬上去。这一咬用尽了全力，甚至能让人错觉听到了牙齿碰到骨头的声音。

卡斯特突然如此发狠让古妮薇尔再度警惕，虽然卡斯特已经身受重伤而且失去了武器，但不知为何古妮薇尔还是感觉到了危险。

“古妮薇尔……我已经不想从你这个家伙身上索要什么了……我只要你死……这样……那个人也能保证我的妻儿……她们的未来……”卡斯特松开嘴，满嘴是血地看着古妮薇尔，如同失去理智后嗜血的狼人。

“真难看啊，卡斯特先生。”古妮薇尔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干脆就这么杀死卡斯特算了，因为她很难想像这样仇恨着他的卡斯特要怎么样才能向她屈服。或许绑架他的妻儿在他面前折磨还有一丝可能，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能再回帝都了。

古妮薇尔想让卡斯特死，这份感情或许比卡斯特想她死还要剧烈，毕竟这份杀意积累了好几年。从在狱中的时候，古妮薇尔就知道失控的狗会变成狼，而她不喜欢有一只以她为目的的狼存活在世界上。

只是，偶尔古妮薇尔也会想起，那个她刚来到异世界时，表面不情愿还是尽量满足她要求的卡斯特。那个在女儿诞生后欣喜若狂，将妻女照片分享给她看的卡斯特。 那个在闲暇时，会和她说起边境故事的卡斯特。

或许，在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瞬间，卡斯特曾把古妮薇尔当作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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