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得罪

“啊，B80上杂志了。”

“哦哦~真的？”无聊的路途中听到有意思的事情，刘依楠胳膊支在中央扶手上把头凑到姐姐那边，“我还没看那本轻武器呢，写的什么？”

“呃……名不见经传的……的……这个字怎么念？”

“赫，念四声。”伸手指着加粗加大标题中的那个字告诉姐姐，“赫塔就是我买的那个小公司的名字啊。”

“嗯。”刘雅涵点头重新念一遍道：“名不见经传的赫塔与造型怪异的冲锋枪。这里名不见经传是讽刺的意思么？”

“实话实说更贴切吧……毕竟满打满算也才一年的小公司，名字还一股山寨赫克的味道。”

目光继续在那篇文章上移动，一种异样感越看越强烈但又说不出是什么，一着急忍不住直挠头，直到被妹妹挤到一边的刘雅涵一语道破天机，“不过字里行间的，松岗先生好像一直在引用你说的话啊。”

“对！问题就在这里！”

一下就反应过来，松岗在接受采访时候，诸如介绍很快要推出的新品，以及将要参加半个多月后警用装备展示一类的信息时都是“老板她说吧啦吧啦”“老板她认为吧啦吧啦”一类的。

能被主动找上门来采访实属出乎意料，毕竟打算在过段时间的展会上才宣传一波的，现在居然直接上了轻武器领域的权威杂志还被赞了，这是何等天上掉馅饼好事？别人想被正反两页这么大篇幅刊登上去还得花不少钱呢，自己这居然白送。本来挺值得高兴的一件事，硬是因为松岗他们的口直心快让刘依楠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

看妹妹掏出手机，刘雅涵皱了皱眉头问她。

“有必要问问他们到底说了多少……”刘依楠默默看了眼手机屏幕，信号标识一个都没有，想来也是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信号？想着就收起手机去拿卫星电话。

无视一边疑惑的姐姐，手指在拨号键盘上犹豫一下后，连贯的按下松岗他们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是山田接的电话。在了解刘依楠来电的大概目的后想都没想就喊出“松岗！老板的电话！”这么一句，由此再次确认松岗确实是他们四个中的主心骨，或者说代表。紧接着听到一声响亮的带回音的“哦！”，“DuangDuang”的脚步声，稀里哗啦把东西碰掉声，看来他们又把办公室搞得一团乱了，说多少次都没用，也许这就是他们几个天才的特点，生活完全不拘小节。

“喂？老板你……嗞……嘟嘟嘟……”

“……”

天知道那帮可爱的大汉们又干了些什么，反正松岗的话刚说一半就没声了。琢磨十几秒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再拨过去就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他们这帮二货不会是在用座机打给这卫星电话吧！？”这样的疑问刘依楠不禁脱口而出。范雅涵刚想询问，却听到费文哲提醒她们快到了，遂欲言又止。刘依楠也索性放下电话，任凭他们几个某些方面意外死脑筋的家伙折腾，累了就消停了，办完正事再搭理他们也不迟。

胳膊支在中央扶手上，两个脑袋碰在一起看向前方，那个落日之下的小城市。

“看起来死气沉沉的，这就是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么……”

开车的费文哲轻描淡写的回应她，“只是衰落了，失去了活力而已。”

车内氛围陷入沉默，透过车窗，城市景象映入眼中。老旧、破败、荒凉，这是给人最直观的第一印象，过半的人口流失，再刨去外出务工的，想也知道剩下的尽是老人和小孩。

头上一朵云彩飘过，街道上暗下几分显得更加阴沉灰暗。路边空无一人，坏掉的信号灯垂在电线杆上无人问津，寒风扫过街面，唯有垃圾袋和纸屑肆无忌惮的飞舞，实在不敢想象仅仅十几年，这个昔日繁荣的小城市就变成了这副鬼样。

这情况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受到环境影响，刘依楠脸上的阴沉一点不比姐姐差。在夏国一直光环笼罩的发达地区，突然见识到阳光下的阴影，反差之巨大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时费文哲打破沉默提议道：“我建议找个派出所问问警察具体地点在哪。”

“交给你了。”

“好的。”

放心交给他这个可靠的家伙，刘依楠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以前出现过的那种异样感觉此时又来了，像是要模糊的表达些什么，却又揣摩不出，烦躁，又无处发泄。

车在小城市中穿行寻找派出所，毕竟地方小嘛，没几分钟功夫也就找到了。径直把车开进院里，这不禁让刘雅涵感到一丝疑惑。

“我去就行了，您在车里稍等一下。”

“嗯？哦……”

看着费文哲轻车熟路一样停好车走进派出所，再看看倚在窗边，神情略显焦虑的妹妹。不知为何，好像这一车三个人中他俩都知道些什么，唯有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为此她感到失落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庆幸，完全自相矛盾的心态。

“不就是装作跟你不认识嘛，没问题。再说到地方我就一边待着，不会露馅的。”

“那就麻烦您了。”

这是费文哲和一位警察走出派出所大门时的对话。当然，车里等待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就算有注意到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又不会读唇术。

费文哲回到车里发动引擎等候片刻，一辆老式的图吉警车也开了出来，在院门口鸣笛示意跟上。

紧随其后驶出派出所，只可惜半路天公不作美，空中飘起了雪花。目的地位于城市外几公里的一片小山包，到地方停在路边，那个警察指着路边一条土路说道：“从这儿上去就是，碑上都有名字，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道过谢，三人到好东西顺着小道儿走上山头，一片还算开阔的平地上坐落着密密麻麻的土包，一个土包，一位逝者。而他们三个人在其中穿行，找到目标，分别拿出工兵铲组装好，准备打破这片逝者世界的宁静。

“多有得罪了，父亲。”

说罢，率先一铲子深深的**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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