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大人,请起床了。”
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某些动画中经常能看见,诸如妹妹的女性角色使用锅铲来叫人起床的场景。
最开始任桓之认为那充其量是动画中才会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天早上,他被这种很“动漫”的方式叫醒。
当震耳欲聋的敲锣声在耳边响起的瞬间,惊醒的任桓之下意识以为发生地震了。
几乎是本能地一个鲤鱼打挺,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竟是朝自己笑靥如花的妹妹。
任桓之遗传了自家老爹早起时会犯低血压的毛病,一阵短时间的轻微耳鸣让他坐在床上呆滞了好一会儿。
接着任桓之带着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先环视了一遍房间,确认了爆发如此之响的声音并非由于地震或是其他危难后,目光最后落在了床头前的妹妹身上。
年仅十四岁的任百合今早依旧一袭纯黑的洋裙打扮————这样的衣着喜好让任桓之在私底下数次揶揄过为“黑寡妇”,以及一双万年不变的黑色丝袜。
脚下蹬着的高跟鞋让女孩出落得挺拔,令人惊艳的身材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对方还是个刚读初中的“小姑娘”。
见到自家兄长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任百合微微颔首低眉,恬静的一笑。
然而任桓之只是看向她手上拿着的铁锅与锅铲,并且满头黑线。
片刻之后,他发问:“......妳在干什么?”
“如兄长大人所见,百合在叫兄长大人起床。”
说着任百合将手上的锅铲放向脚边,弯腰的同时如墨般深邃的黑发四散垂下,从发梢处流淌滴下几滴晶莹的水珠。
似乎是刚刚洗过澡,女孩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身上飘来薄荷的香味,说不清是洗发精的味道还是她本身的体香。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百合觉得兄长大人可能会喜欢这样。”
“我倒是觉得妳可能对我有些奇怪的误解。”任桓之打了个哈欠挠挠头,“话说百合,妳能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好的,兄长大人这是要确认时间吗?”闻言,任百合欣然将床头柜边的手机递给任桓之。
后者接过确认时间快七点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拨打电话:“喂?请问是110吗?有人擅闯我的房间......”
伴随“啪”的一声,任桓之手里的手机瞬间被妹妹拍下。
只见女孩难得微微皱起眉头,语调也跟着泛起一阵不悦:“兄长大人,请不要一大清早就开玩笑好吗?”
任桓之面无表情地拉下被子:“我并没有开玩笑。”
“真想知道在兄长大人眼里百合到底是什么形象。”
“敌人啊,我应该最开始就说明过了。”任桓之耸耸肩,随口回答,“而且我从没主动要求过妳来叫我起床吧?”
“有些事情即便兄长大人不吩咐,身为妹妹也应该主动去做啊。”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况且兄长大人早上有低血压的小毛病,不提早来唤醒你的话,可是会错过上学时间的。”
任百合言行举止间尽是透露着为哥哥体贴着想的好妹妹形象,但在任桓之看来却没来由背后一阵发憷。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除掉一个人最明显的迹象就是突然对其关怀入微,从而使其麻痹大意。
看着妹妹那绝美的侧脸,任桓之又在内心嘀咕了一句“黑寡妇”。
从那日老爹指定任百合为接班人起,他已经将这位生母未知的妹妹视为权力路上必须铲除的存在。权力面前没有亲情,对方既然能获得老爹青睐,想必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谁知道究竟在策划些什么阴谋呢?
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信任。
于是任桓之告诫自己不要被迷惑。
他轻轻瞪了任百合一眼,果断翻了个身起床:“再说了,我记得睡之前我特意将门锁上了,妳是怎么进来的?”
“这种小事,配一把钥匙就可以了。”
“妳看,妳这就是非法入侵,所以我刚才报警并没有错。”任桓之态度十分明了。
任百合叹了口气:“所以说,兄长大人,这也是我家好吗?况且妹妹有哥哥房间的钥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不,那绝对很奇怪好吧?
任桓之从床上起身,要找衣服穿,而女孩早有准备般将熨烫好的校服递上前来。
犹豫了一下接过,过了半晌任桓之又漫不经心地说:“所以妳昨晚能出现在我的房间,也是因为这个?”
任百合沉默了。
昨夜。
任桓之送完“可爱”的学妹回家后,又在外边找了个大排档随便刨了两口解决晚饭问题。
乘着末班的公交车回到家,时间已将近九点。
虽然家中是黑道背景,老爹又是所谓的黑社会老大东木市地头蛇般的存在,但任大少爷家并非想象中是占地极广的豪宅,充其量也就属于小洋楼的范畴。
这完全得归功于任地狱一向低调的行事作风与养成多年简朴的好习惯。
老爹摆在台面上的身份是工农联合会主席,身兼居委会主任,家里隔着一条街就是乡镇居委会的办公地点,这也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不可能会大肆兴建豪宅。
不过谁又能想象到群众眼里的居委会主任,私底下却是一名穷凶极恶的黑老大呢?
任桓之家不大,家中常年只有一位名叫“赛巴斯”的老佣人,以及一条叫“田中”的狗。
刚回来时家里并未开灯,任桓之下意识以为妹妹百合已经睡下,因而吹着口哨上楼,准备冲个澡差不多也就该休息了。
女校一天的经历让他精神很疲惫。
“罪恶之翼啊~忘却星星的夜空~碎裂吧~化作血色的泡沫~”
一边哼着品味堪忧的不知名小调,任桓之摇摆着身躯摩擦着舞步快步走到房间前。
“消逝~你的碎片即将融化~啊对了,之前看到一个工口标题的电影于是就下载了下来,就看一下吧......”
然后打开房门,接着他看到妹妹百合正趴在自己床上“鬼鬼祟祟”。
两人不约而同愣住了,空气在刹那间凝固。
“......百合,妳在我房间做什么?”
呆滞了好一会儿,任桓之才想到向妹妹追问。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房间应该是锁住的。
“......兄长大人要看标题色情的电影?”
“不,妳先回答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抢在对方让自己心虚前,任桓之强行将话题的主权掌握在自己这边。
而这时候他才发现,妹妹百合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睡衣最上面的纽扣并未系好,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能有的沟壑与漂亮凸出的锁骨,一双白皙的腿更是完美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任百合头发有些湿漉漉的,隐约还冒着热气,两边的脸颊上带着一丝酡红色。
从进门时对方背对着自己转头就能看出,在任桓之来之前,妹妹百合一直以这种打
扮睡倒在他的床上,并且两只小腿来回晃荡着。
————她在做什么?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首先冒出任桓之脑海的是这个疑问。
而几乎是在瞬间,他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趁自己不在家时偷偷溜进来搞些阴谋诡计,脸色顿时沉下。
“我还以为,兄长大人不会那么快回家。”
短暂的失态过后,任百合立即恢复到平时镇定的模样。
伸手将有些散乱的鬓发捋顺,她不紧不慢地从床上起身。伴随着双腿的大幅度移动,薄如蝉翼的睡衣下摆被略微掀起,若有若无间露出黑色蕾丝的内裤。
默念一句“非礼勿视”,不小心瞥见这一幕的任桓之下意识将头别开,旋即又想道对方莫非是以这种方式让自己产生动摇,来换取对话的主导权。
真是心计极深的女人。他想。
任百合端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任桓之受伤包扎的头部,微微皱起眉头。
“啊呀,兄长大人第一天就受伤了吗?严重吗?”
说着便关切地上前伸出手,不料却遭到不吃这一套柔情攻击的兄长挥手拒绝。
“这不关妳事,所以说......妳为何出现在我的房间?”
“妹妹就不能出现在哥哥的房间里,难道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不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别反问我......”
“老是纠缠一件事情不放,可是会遭到女孩子的嫌弃的,兄长大人。”
面对任桓之锲而不舍的追问,妹妹百合依旧云淡风轻地应对着。
对于这个问题,她似乎采取了回避到底的策略。而这样的态度,任桓之似乎也拿其没有办法。
“也是呢,兄长大人的身体可是很健硕的......那么,百合就不打扰兄长大人歇息了。”
报以甜腻的微笑后,任百合起身欲离开。
虽说想再向兄长行礼,可意识到并没有洋裙能够让自己牵起,只有睡衣的下摆。但那样做的话下半身就会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因而赧然一笑。
“喂,别自话自说啊......”
见到妹妹自顾自就要走真不打算给个说法,气不过的任桓之当即伸出手去要将对方拉住。
然而当手一触碰到任百合裸露在外的肩头的瞬间,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传来如丝滑般的触感,又冰凉入骨,好似是一块天然的冰床。
任桓之条件反射将手挪开,心脏宛如受到重击般震颤不止。
他意识到方才的举动稍微有些轻率了。
仿佛察觉到任桓之心中产生的悸动,停下脚步的百合忽的转过头来,乌黑的眸子里全是盈盈的笑意,跟着脸颊两边也漾起小小的酒窝。
任百合站在门前,最后冲着失态的任桓之摇晃小手:“兄长大人,晚安。”
接着门扉悄然合上,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空气中残留下淡淡的薄荷气味是妹妹曾经造访过的证明。
不知呆愣了多久,任桓之最后泄气般一屁股坐在床上。
被妹妹这么一打搅,观赏色 情 电影的兴致顿时荡然无存。
“玩会儿手游就睡觉吧。”他自言自语。
当然了,在入睡之前,一向自诩谨慎的任桓之地毯式地搜查了一遍整个房间,以免妹妹偷偷设下什么会对自己造成生命危险的机关凶器。
对方偷溜进房间铁定是为了谋害自己,任桓之如此坚定的认为。
顺带一提,一向患有轻微失眠症的任大少爷当晚睡得特别之香。
或者这和妹妹百合残留在他床上的薄荷香味有关吧。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妹妹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前,还美名其曰“叫兄长大人起床”。
虽说任大少爷不仅起床气重还很难自己醒来,历史记录上曾经摔坏过八个提早订好的闹钟,可无论怎样没有比被妹妹叫醒更加恐怖的事情了。
而这一次,对方照例采用了巧妙绕开话题的手段,根本不打算正面回答任桓之的问题,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摸了摸身体,想着似乎没趁自己睡觉的时候下毒手,任桓之麻利地要脱下深灰色的背心。
但在脱到一半露出小半块腹肌的时候,意识到有些不妥的他停下动作,抬头望向等候在一旁的妹妹百合:“我要换衣服了。”他严肃地说。
“百合知道呀。”然而妹妹听闻,还是微微侧首伫立在原地。
任桓之仿佛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期盼。
“妳知道个锤子,我要换衣服了,赶紧给我出去。”他指了指房门。
“那好吧,既然兄长大人这么说了。”
原本任百合还想再坚持一下,但瞥见对方不耐烦的神情,也只好打消继续呆在屋子里的念头。
离开前她又冲着任桓之晃晃小手:“百合已经做好了早餐,兄长大人洗漱完毕后请下来就餐吧。”
于是房间里又静悄悄的了。
妹妹百合晨间的造访,让屋子里本已消散得差不多的薄荷香味又充斥满了。
望着床边用来“叫醒”自己的工具,任桓之撇撇嘴,扭头走进卫生间开始刷牙。
真是的,一大清早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妹妹百合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今日一天都会有坏运气呢。任桓之最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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