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五分钟后,二人来到了据说可供两千人同时就餐的大食堂。
虽说破军校风成谜,可基础设施等硬件条件都很不错,或许和每年都有不少金主的大量赞助有关联吧。
不对吧?有哪些金主嫌自己钱多会来捐助这种学校?
刚一走进食堂,周围气温仿佛顿时降下好几度,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
紧跟着而来的,是一份宽阔的大气感。
破军的食堂比一般学校占地面积大出一半,虽然只有一层楼,但天花板造得意外之高,使得整个食堂感受起来相当宽敞,很有一种放空的奇特感觉。
此时正是学生用餐的高峰期,几乎每个窗口前都排满了长龙,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少女们的短裙,如果吹过一阵风扬起裙角,想必是非常壮观的一幕。
齐鹿白领着任桓之绕了半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角落的空位。
待二人坐下后,齐鹿白则从另一个包装袋中取出保温杯,为自己与任桓之各自倒上一碗热汤。
从她手里领过筷子的任桓之抱着期待的心情打开饭盒,结果看到的是精心烹饪的一顿全素宴,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嘬着筷头品味着压根没啥味道的汤汁,结束回忆的任桓之看着这顿午饭有些忧愁。
“实在不对你胃口就别勉强自己,反正我做饭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你的口味。”
齐鹿白捕捉到任桓之脸上稍纵即逝的困扰,夹起一块西兰花的她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如果真的对你造成了困扰,我会道歉。其实我刚才打扰到你和那女孩了吧?”
“不,别在意太多,和妳一样,我与她也就刚认识。还有,我会吃完的。”
任桓之又强调了一遍让对方安心。
稍微看得出来,“银狼”意外是个心思敏感的家伙。
再说了自家居心不轨的妹妹亲手做的早餐任桓之都能坦然地享用,人畜无害的齐鹿白同学做的一顿素菜,又有什么理由动不下筷子呢?这么一想自己意外也释然了。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筷子起落的声音。
或许这桌一男一女的组成成分很夺人眼球,加之齐鹿白那头银发,导致过往就餐的学生们经常性会将目光落在这里。
似乎还没习惯这种**裸怀疑是否为男女关系的目光,齐鹿白坐姿有些拘谨,将头深深低下。
任桓之缓缓放下筷子,虽然与对方不太熟络,可还是可以考虑随便聊几句,来使其稍微放松一下,并排解这种有些压抑的就餐氛围。
“话说起来,齐鹿白同学......我可以这么叫妳吗?昨天回去之后,那个大个子的金发女人,还有来找妳吗?”任桓之装作随口一提的样子。
“直接叫我齐鹿白就好。”
然而听闻到“鬣狗”名字的瞬间,她眉梢当即挑起,并且附上不悦的冷哼声。
“你是在指‘鬣狗’吗?怎么可能,有老大陪在我身边,再给她几个胆子都不敢。”
“好的,那我就叫妳小白吧。”
原来那人叫“鬣狗”吗?不,这和“银狼”一样纯粹只是外号,但意外的贴切呢?
顺便一提,在被瞪了一眼的同时,齐鹿白又伸长桌下的腿踩了他一脚。
“可是那个叫‘鬣狗’的实力看着很强欸?”
“难道你没看到昨天老大光是一个眼神就吓得她不敢动弹了吗?别说是区区‘鬣狗’,就算是‘黑死神’来了都不放在眼里。”
说着说着,齐鹿白的神态竟开始雀跃起来,一改之前的有些束手束脚。
果然没错,只要一提起有关夏莎的话题,就会使对方很兴奋,甚至隐约又能见到她身后不断摇动的尾巴。真是好懂的性格呢?任桓之想。
“而且老大昨夜直到送我到家门前,都一直陪着我,还是那样温柔呢。真好呢,好久没和老大独处这么长时间了。”
“那太好了呢。”
以后想和她拉近关系,就多聊聊夏莎的事吧。见到齐鹿白心情放松下来,暗中几下这点的任桓之边喝汤边同意道。
但是她整个人很快就又消沉下去,任桓之囫囵吞下饭菜忙问又怎么了。
只见齐鹿白将下巴抵在桌面上,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忧伤地瞥了他一眼说:
“我本以为,和老大的关系能拉近一些了。可是当我今早重新去找老大时,她仍旧表现出一副对我爱理不理的模样。结果到头来,这不是什么都没改变嘛!”
说完还重重地锤了下餐桌,饭盒中的汤随之洒出。
“呜呜呜,为什么就是不能回到过去那种关系嘛!我只是想这样而已啊!”
负面的情绪又在她身上笼罩。不行,得立刻找个新的话题来转移注意。
任桓之很快看中了不远处一个在喝粥的女生,她和两个朋友坐在一起,笑容满面地说着话,场面十分温馨。
“其实,除了像‘鬣狗’那样的特例,这里的女生也都很普通嘛......”
正开口到一半,女生忽地语气一变:“我 日 他 妈 的,吃完饭我们去找她,敢勾引我男朋友?”
任桓之眼角一抽,不再说话。
“你想说什么?”
任桓之愁眉苦脸地叹气:“这里的女生,还真都一个样啊。”
齐鹿白立刻领悟到他指什么,用手背撑着下巴,伸出食指拨弄饭盒中的小番茄说道:
“你该趁早习惯起来了,破军的恶名可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比起我还是新生时候,现在已经要好上许多了,这也都得亏老大的努力。”
说着目光向远方望去,齐鹿白脸上浮现出怀念过去的表情。或许是回忆起珍藏在心底的过往,她的心情又总算是好了些。
“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妳总是称呼夏莎为老大......她是什么身份?”
拿筷头戳烂土豆,任桓之装作一无所知问道。
“因为我刚来,什么也不懂,可以的话稍微讲解一下吧?”
齐鹿白闻言叹了口气:“就是字面意思啊,老大她曾是破军的王者。”
当念到曾经这个字眼时,她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苦涩神情。
之后所讲解的,大致都与从惠惠那里听到的没有多少出入。
前任的校园老大遭到背叛,叛逆者“黑死神”上台成为新的首领,夏莎一派在校内地位愈来愈尴尬......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将双手摆成拱桥状撑住下巴,任桓之听完后久久沉默。
“那么......妳今后准备怎么做呢?”
并作出关切状。
齐鹿白斟酌着用词:“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老大能重新上台,但是......当事人不配合,就很难办啊。”
从说话的语气中能够听出,在这件事上齐鹿白本人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然而面对少女的忧愁,任桓之也仅能吐露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嘛,如果有难题的话,或许可以来找我,指不定能帮上些什么忙。”
“找你吗?”齐鹿白这句反问透露出很明显的质疑感。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歹我家里也是黑道背景,力量还是挺大的......”说道一半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任桓之立马捂住嘴开始左右警戒。
确认没有其他人听到后,朝齐鹿白使眼色的同时又轻声说:“别告诉其他人啊,总之我有这份能量就是了。”
然而对方眉头更加紧锁了:“东木市的黑道,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有这种家庭背景的你,为何会转入这所女校?”
任桓之一时难以启齿:“额,这是老爹安排的,说是可以锻炼自我。”
“.....来女校历练?你父亲没毛病吧?”
“其实老爹要能是正常人,我也不至于过去十几年都过得那么辛苦了。”
“看来你也很不容易啊。”
“是啊。”双方心照不宣地握手,一时间竟产生同病相怜之感。
“如果往后还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尽管来找我吧。”
“彼此彼此,在校内报上我‘银狼’的名号,多少有人会给我点薄面的。”
友谊的萌芽往往是从某种奇怪的认同感开始的。
以昨日咖啡店的遭遇为契机,午间的一顿饭,意外迅速拉近了双方的关系。
“还有我看你和夏莎学姐关系不一般耶。”
“那当然,整个破军谁不知晓我是老大最信赖的心腹,我可是从打天下起就一直在陪在老大身旁的绝对老资格了。”说完得意地挺了挺坦荡的胸怀。
“但是,从昨天的打架来看,小白妳好像不强耶,一点看不出是得力助手的样子。”
这番话顿时让齐鹿白羞红了脸:“啰、啰嗦,谁规定心腹就一定要很能打的?打架什么的那都是‘三兽士’的职责。还有别叫我小白!”
之后又是“其实继续下去我也不一定会输”、“‘鬣狗’算是特例不能作为参考”之类语无伦次的辩解。
“那意思是妳的职责是出谋划策?”
“也、也不是。”
也对,这傻姑娘一看就和惠惠那种谋士的气场搭不上边。
“那妳平时都在干嘛?干站在夏莎身旁摆样子吗?”
“有、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老大偶尔也会让我传达命令给下面。”
“额.....我一路听下来,小白妳好像除了资历够老好像就没有啥别的本事了呢?”
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呢。
不,或许在咖啡店的时候,任桓之便隐约感受到这姑娘有些残念了。
“你在说谁绣花枕头稻草包呢!都说了不准叫我小白!”
从对方目光中看出自己被小觑了,气得齐鹿白鼓起腮帮子猛拍餐桌,复而又直戳任桓之鼻尖。
“有本事咱俩来打一架啊!?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
不,根据外号来判断,小白同学妳应该是狼吧?
意识到自己调戏过头,任桓之赶忙扯开话题。
“嗯,你和夏莎的事情我都了解一二了.....话又说回来,能和我聊聊有关那个‘黑死神’的话题吗?”
然而一提起“黑死神”的名字,齐鹿白又在瞬间完成表情的切换,霎时间抿紧嘴唇露出一副嫌恶的模样:“突然问起她做什么?”
感叹着对方表情丰富的同时,任桓之又慌张摆手小心翼翼措辞:“我道听途说来夏莎学姐是个很厉害的人,那么能从她手中抢过校园老大宝座的又是怎样的大人物呢?只是在好奇这一点罢了。”
“哈?大人物?简直笑死人了。”
这句话似乎又踩中了地雷,只见齐鹿白相当不悦地一撩头发,双手抱胸噘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只会背后捅刀搞背叛的人,算得上什么狠角色?”
态度很明确了,齐鹿白抱有的只是偏见的敌意,以及对背叛的难以容忍。
“如果你以后在校内见到一个身材干瘪得和豆芽一样的矮冬瓜,那就是‘黑死神’了。既阴沉软弱,又没啥力气,没有人能够依赖就缺少主见.....真是搞不懂啊,这种人绝对是破军史上最差劲的一届首领。为什么是这种人.....”
“不,明明外号叫‘黑死神’来着......”
通篇听下来对方在齐鹿白这里的评价简直可谓最低,但描述上如此平庸的人,真的通过区区背叛就能当上老大了吗?“黑死神”的外号只是听上去很拉风吗?
虽然心里还有诸多疑问,可见着翘腿抱胸的“银狼”小姐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任桓之也很懂气氛的将问题藏于心底。
于是味道寡如清水的一顿饭菜,就在这样的对话进行中被逐渐消灭干净了。
将饭盒盖好恭恭敬敬递回给齐鹿白,又从口袋中取出纸巾擦拭嘴角,并说道:“总之多谢招待了,菜很好吃......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请给我做顿肉吧。”
齐鹿白白了他一眼说:“少臭美了,下不为例。而且我早就想说了,你对待学姐态度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将饭盒碗筷收拾好重新放回袋中,有种交代下来的事总算干好的如释重负感,她长吁一口气。
“那走了,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摸摸吃得勉强算尽兴的肚子,任桓之同意了齐鹿白回去的意愿,但对于她其他的发言就颇有微词。
初次食堂就餐的体验尚可,桌椅很干净,墙壁没有想象中的涂鸦,基本也是在有序的排队打饭。不过不能见到惠惠口中的“全武行”上演,倒是唯一遗憾的点就是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破军终归还是那个恶名昭彰的女高,里头的姑娘们脾气总是不那么好的,而且发生在人满为患的食堂内最常见的,就是因座位问题而起的争执。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抱有遗憾,他期待的午间纷争很快就能上线。
倒不如说,是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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