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苦闷的心思,任桓之来到食堂时刚好错过了高峰期。
原本约定好碰头的惠惠突然也发来临时有事不能赴约的讯息,当任桓之想追问对方因何事这么忙碌时,却得到了女孩颇为敷衍的回答。
“有事情忙就是有事情忙啦,打听女孩子的秘密可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哟,学长懂了吗?”
懂的懂的,总之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对吧?
因此任桓之只能独自享用面前这份迟来的午餐。
“啊,有位子......能坐在对面吗?”
这时候,忽然从头顶上方传来某人询问的声音。
任桓之光顾着自己想事情,也就随便摆摆手,敷衍着表示随妳喜欢。
然而当一道黑影逐渐将整个人全部笼罩时,任桓之才意识到这苗头有点不对劲,而下意识抬头确认对方身份,然后就与那名巨无霸体型的家伙对上了眼。
————是“鬣狗”。
也对,只有在这个人出现时,才会给人一种阴云笼罩的压迫感。
当任桓之发现对面坐的是这尊混世魔王的瞬间,被惊吓得猛地就从原位上从后方仰去,甚至还准备起身离席。
但在那之前,不请自来的“鬣狗”及时伸过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反应有必要那么大吗?简直就像见到了虎豹......身为女生的我内心可是很受伤呢?”
另一只手摘下墨镜挂在领口上,“鬣狗”那对淡金的眼眸中假意流露出忧伤的情感。
任桓之心说骗鬼啊妳在装什么柔弱,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就跟铁钳一般,仿佛为了防止逃掉而死死钳住自己,他很想说妳比什么虎豹野兽都要来得可怕多了好吗?
迫于无形的压力之下,任桓之只好重回原座。
他实在没料到能在这种情况下与名为“鬣狗”的女子独处共进午餐,因为前两次对方那凶残的战斗方式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可以说“鬣狗”就是目前为止任桓之在破军遇到最危险的存在了。
纵使是坐下来了,“鬣狗”那接近两米的体型照样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将任桓之头顶的吊灯灯光阻断,使得这一片餐桌微微陷入黑暗中。
从他的视角仰望上去,“鬣狗”的小半张脸笼在阴影中,整个人显得更加有压迫感了。
然而“鬣狗”本人只是稍稍将两边散乱的鬓发梳齐,接着掰开一对筷子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破军特产售价只需15元的豚骨拉面。
默念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任桓之也举起汤匙加快速度消灭面前那份烫饭,想着早点吃完早点滚蛋。
凡是“鬣狗”出现的地方就基本会有骚乱,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又被卷入事件当中。
细心地用筷头挑起一根海带丝,“鬣狗”头也不抬地发话:“呐,你现在是在想......我这副架势很让人害怕吧?”
“......啊?”
猝不及防间被这么问到以及心思被看穿的紧张感,两者联合作用下使得任桓之一时哑口无言。
“啊,不,那个、怎么说呢......并不是你想象得那样。”
面对他的语无伦次,“鬣狗”居然表现得相当不以为意。她放下筷子用手背托腮,脸上难得浮现出柔和的淡笑:“用不着急忙解释,我都明白,谁教我块头就是有那么大呢?”
“唔。”真是意外,任桓之原以为“鬣狗”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一开始会在意他人的目光,但久而久之,我学会了告诉自己,有时候事情总不是那么糟糕。这种一时无法被人接受的东西,也可以算作是自己的优点。”
说着同时“鬣狗”伸展开右手,因为身高带来的臂展优势,她能很轻易摸到隔着一张桌子的任桓之的后脑勺。
但其实“鬣狗”的手掌,也并不比一般女生要大多少。
被女孩子摸头总是有些心理上的别扭,任桓之念叨着“别这样”而推开了对方的手,“鬣狗”讪讪一笑。
“托了这副身体的福,我打架很厉害呢!”虚推了一下墨镜,“鬣狗”的神色竟有些雀跃。
任桓之只想说妳这是在废话。
足有两米的身高为“鬣狗”带来体型与力量上压倒性的优势,一般的攻击甚至不能对她带来决定性的伤害,修长的臂展又昭示着“鬣狗”极其宽阔的攻击范围。
在战斗中面对她时,气势上首先就败下阵来了。
然而最为关键的,却是“鬣狗”的速度。面对以敏捷无人可及闻名的“银狼”齐鹿白时,她表现出来丝毫不落下风的反应速度,足够令那些擅自认定“鬣狗”行动笨重的人大跌眼镜了。
有着如此体型,速度居然还一点不含糊,只能用变态才能足以形容“鬣狗”了。
天生就是顶尖的战士,任桓之不敢想象今后对上“鬣狗”时的场景。
巨大娘什么的,还真是有够恐怖的。
“但唯一带给我的好处也只有这样了,除此之外日常生活中要面对的问题有一堆。首先穿衣方面就是个问题。”
说完“鬣狗”张开双臂,展示了一下自己那夸张到足以将任桓之从头到尾套住的灰色风衣。
“只能去定做呐,一般市面上根本买不到适合我穿的尺寸。”“鬣狗”揪起风衣的边侧扬了扬,风衣下面是几乎要露出肚脐的超大号短袖,“而且也不能穿裙子。”
“倒也是。”
这害得任桓之不禁想象了一下“鬣狗”穿裙子的模样,险些当着她的面笑出声。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进出房间时经常要留意别撞到门框,内衣也不好买,不适合那些可爱的饰品......总之困扰的地方有很多呐。”
“......嘛,妳似乎也挺辛苦的。”不断听着“鬣狗”的诉苦,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对方也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呐,正被独有的青春期困扰所纠缠着。
任桓之忽的回过味来,自己同“鬣狗”如此平和的闲聊是否有些太缺心眼了?要知道与她初次见面是对方朝自己头上抡酒瓶,自己挥她一巴掌的交情。
而且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潜意识无视了“鬣狗”的险恶程度。
但思考了几秒也就释然了,好男儿当拿得起放得下,没必要和人家姑娘计较太多,权当不打不相识了吧
“说起来呐,妳这体型......天生的吗?”于是随便找了个最感兴趣的展开话题。
“鬣狗”点点头,不紧不慢的开口:“家族遗传的,爸妈都是篮球运动员,个头都和我差不多。”
从她说话的态度判断,本人仿佛已经很习惯被问到这类问题了。
是的了,如果这种体型还是后天发育的,那真该高呼不科学了。
“一年多前量过身高还不到一米九,现在估计又长了点个头吧。”
任桓之苦着一张脸,心说妳再长个子问题就更大了。而且真难想象啊,一家人出行的画面......三倍的压迫感,反正自己绝对不想遇到。
“嘛,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重回娘胎生过......话虽如此,除非换户人家投胎,估计也是同样的结果吧。”“鬣狗”长长地吁气。
看得出来,她也确实将自身的体型看作双刃剑来对待。
“我也知道,很多人会在背后揶揄我,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
确实如此,块头很大、个头太高的女孩很容易让男生们望而生畏。但任桓之觉得重点并不在于此,真希望“鬣狗”同学能反省下自己那疯狗般缠人挑事的性格呐。
“啊,怎么形容呢,我倒是觉得......像妳这样的女生待在身边,意外得很有安全感呢。”
任桓之将碗中的西红柿挑出,目光看向别处说道。
这倒是他的真心话,并非安慰“鬣狗”用的。
以“鬣狗”这样的战力充当保镖在身边,各方面都让人很安心,完全能狐假虎威......总之谁要是有些想法,都得先掂量掂量。
耳边忽然传来筷子掉落的响声,任桓之闻声扭头,意外见到“鬣狗”半张着嘴呆住的一幕。
但很快又意识到失态而回过神来,捡起筷子的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某种心情而接连深呼几口气,目光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不愿看向任桓之这边。
仿佛意识到挂在胸前的墨镜能有效阻断与他的视线,“鬣狗”果断又将其重新戴上。
任桓之有些看呆了。
不是吧?“鬣狗”同学,妳居然也吃这一套的吗?快拿出妳女汉子的一面出来啊!别搞被男生不经意间一句温柔的话所撩到的无聊戏码啊!他在内心咆哮到。
然而任桓之还是太小看了“鬣狗”,在最初几秒的失神后,她很快便冷静下来恢复成原本沉稳的口吻,只见“鬣狗”那筷头直指任桓之,墨镜下的脸意外露出苦涩的神情:
“真是个不能小觑的对象呢?无意识间发出的花言巧语,比一般的花花公子更能对女生带来致命的冲击呢?任小哥你便是通过这种手段,将小‘银狼’搞到手的吧?”
“在说什么胡话呢?而且为什么突然提到她?”任桓之闻言立即皱眉反问。
“鬣狗”拨弄了一下手指,说:“前几日你不是和小‘银狼’在食堂一起吃饭吗?而且还是对方亲手做的午餐......这样很难不让人误认为你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啦。”
任桓之无奈地拍头:“妳们都喜欢这样往歪处去想吗?只是为了感谢那天在咖啡店的时候出手解救她......这可是对方的原话哦?对方可是一再强调这些不让我想哦?”
“什么啊,那可真是无趣。”
“不能回应妳的期待真是对不住哦。”
“我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做了件好事,帮小‘银狼’牵线成功呢?”
与其说“鬣狗”是在遗憾,倒不如形容为是遗憾于无法看到一场好戏才对。
“但这似乎也不是对方个人的意向,而是那位夏莎学姐让其去做的。”
“你说......是夏莎?”当这个名字传入耳中的瞬间,“鬣狗”墨镜下的眼睛顿时眯紧了。
“也就是说,‘银狼’的行动其实是出于实行她的意志?但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啊?人家只是说普通的道歉不够正式。”但我觉得未免也是小题大做了。
任桓之就这么耸肩随口一答,但对面的“鬣狗”确实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仿佛在琢磨那位前任校园老大此举是否有何深意。
从她的神情中,任桓之也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发问了:“妳和‘银狼’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吧?根据上次咖啡店中她对妳所持的态度来判断,妳们是有过一段很纠葛的渊源么?”
而且......妳和夏莎的关系也不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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