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任桓之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想着妹妹的贴身女仆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考虑到人家现在好像正在装逼不好打扰,因此很有耐心地等了她一会儿。
“啊呀,少主居然也在这里吗?”
被主动叫唤到,玛丽这才装作此时才发现某人的模样,挺浮夸地用双手捂住了嘴表达自己的惊讶。
“真是抱歉,少主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请原谅玛丽现在才看到您。”
————太过拙劣的演技。
任桓之很无语地白了对方一眼。
但与此同时,他稍微也能松一口气了。
虽然眼前的护士小姐也有着以一敌多、较为游刃有余地解决复数的“九龙将”的实力,但相较之下,还是自家的女仆更令自己心安些。
“————?!”
而听见两人宛若熟人般熟络地交谈,现场最为惊愕的无疑是黎昕。
————两人是认识的。这样的情报被传入了脑中。
黎昕猛然间回忆起,之前金发女仆唐突现身时,“妳们就是今夜妄图袭击少爷的歹人吗”————似乎确实这么询问过自己和晁凉。
当时自己并不能充分理解的发言,也在此刻拨云见日了。
在大脑的高速运转下,黎昕比谁都要快地彻底理清了来龙去脉......若是要说先前的护士是出于责任感而出手的话,眼前的金发女仆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保镖了。
想来这名为任桓之的家伙确实背景深厚,家里人不知通过何种途径得知对方今夜被歹人袭击的情报之后,便紧急派出了强力的护卫前来救援......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也难怪这位女仆会撂下“妳们今晚通通都得死”这样的狠话————面对有可能伤害到主人的刺客,自然只有这么种处理手段了。
而且,以对方的身手,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下意识吞咽了下唾沫,黎昕于刺客再度认识到自己的人品委实烂得透彻。
纵使同伴都在等候自己能给出什么情报,但黎昕当下只感受到脑袋一阵轻微的晕眩,无法回答任何的问题。
但就算这样,这群女生们也隐约意识到黎昕所领悟的真实情况。
“嘿咻。”
然后,在有了一番底气后,任桓之缓缓地从地上起身。
稍微活络了下四肢,扭过头定神望向玛格丽特,重复了一遍问题:“于是呢......妳为何会出现在在这里?”
“这个嘛,自然是小姐派我......”
“这个问题,就由百合来替兄长大人回答吧。”
————一道清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金发女仆只回答到一半的同时,“踏踏踏”的,又是新一道的脚步声传来。
玛格丽特的反应最为迅速,知晓究竟是谁到场的她率先将双手叠放在小腹前,对准声源的方向谦逊且充满礼节地弯腰鞠躬。
而同理的,身为兄长的任桓之,自然不可能错听自己妹妹的声音。
“......什么啊,就连妳也来了吗?”
挠了挠头,任桓之无语地转过头望去。
过道尽头处有位少女渐渐走来。
她的脚步很慢,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得虽然轻,却极有分量。
说不出是为什么,便觉得无端有种雍容大气的感觉......明明只是个初中生模样的女生。
女孩的下巴微微抬着,眉目间自上波澜不惊,于是那如幼犬一般的眸子便也成为了深不见底的潭水,所有的力量都蕴于其中,仿佛收了爪牙的猛兽。
最终停定在某个位置后,异色瞳的女仆长立即小幅度地移动到了黑发女孩的背后,并变戏法似地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外套来,轻轻地为自家小姐披上、用于御寒。
很自然地接受着女仆的侍奉,任百合的目光首先自然落在了兄长的身上。
“贵安,兄长大人。”
随后,附上恬静的微笑,轻轻颔首致礼。
“请原谅百合深夜前来惊扰......说起来,玛丽,为什么动作这么慢,还没把这群人全部处理干净?”
语气之中,颇有些微词。
女孩的眼眸扫视了一番周围,投向有些手足失措的“九龙将”们的目光,宛若在看待将死之物一般。
而后者,本能也感受到背脊一阵发寒。
那清澈的眸子在灯光不甚明亮的过道里仿佛野兽的眸子,黑夜里亮得出奇,也骇人得出奇。分明是乖巧白嫩的模样,怎会就如此可怕。
“小姐,请原谅,因为中途遇到了意料外的阻拦,于是被额外拖了很久。”
暗想着果然被指责的同时,金发女仆恭敬地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居然还有能拖住妳的家伙在?对方很强吗?”
玛格丽特眼珠咕噜噜地转动了一番,陷入了如何评定的苦恼之中。
“应该称得上很强吧,但是......”
“算了,我并不关心这些。总而言之,看来就是这群人妄图对兄长大人下手了。玛丽,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吧?”
昂着脑袋抛下这句话的黑发女孩,看也不看黎昕等人一眼,径直朝着任桓之的方向走去。
“兄长大人,让您受苦了,百合早就说过这种医院不靠谱,这就安排人将兄长大人转移到私人医院去。”
女孩殷切地牵起自家兄长的手,一脸心疼地抚摸着对方肿起的部位。
而在她的身后,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的女仆长在扯了扯手套后,面无表情地接近那群“九龙将”们。
“喂、喂......这副模样是想打架吗?我可不怕妳————”
其中鞠芹最先沉不住气,颇有些虚张声势地上前准备同人家硬碰硬。
“————白、白痴!快退回来!”
“砰————!”
然而,就在黎昕下意识地出声想要拦住鲁莽行事的鞠芹时,一声震响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鞠芹本人也在短暂的错愕过后,于大腿处迎来了一阵钻心的痛楚。
“......欸?”
在她视野的尽头,是一个明晃晃的枪口。
————方才那记巨响,正是源自于玛格丽特从女仆长裙下拔出的手枪。
换言之即是————她朝向鞠芹无情地开出了一枪。
由于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导致硝烟散去过后的好几秒中,在场所有人的大脑都短时间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就连中枪的鞠芹本人,更是在下意识地低头后,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右腿上突然多出的一个窟窿。
无意识地伸出手一摸,手掌上立即沾满了大片的血迹。
然后,在每个人,包括任桓之本人,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沉浸在过度的惊愕中时,金发女仆再度举高了那把枪支。
“小姐有仁慈之心,我可没有。”
伴随着新的一记震响,玛格丽特又朝鞠芹的小腿开了一枪。
“妳......妳丫的————”
直至这第二枪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露出强烈的忌惮之意,纷纷触电似地从原地弹开、跳出很远。
“开玩笑的吧......”
居然连枪支都拿出来使用了,这女人绝对是最大的疯子啊!
蓉蓉感觉这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是鞠芹本人,只见她无视剧痛、失去理智般地朝开枪的金发女仆猛冲过去,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不考虑后果的无脑行为。
然而,在面无表情的玛丽正欲扣动扳机之际,伴随着视野突然的颠倒,由于连中两枪的右腿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最终导致鞠芹狼狈地跌倒在地。
“该死、他妈的......”
然后,就在一边辱骂一边挣扎着想起身的瞬间,有什么冰冷的触感忽然从脑后传来。
————不知何时接近的女仆长,已然将枪口抵在了鞠芹的后脑勺上。
“......于是说,这就是妳的遗言吗?”
刹那间,心脏停跳,瞳孔在瞬间缩聚的黑发女仆只感觉自己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了。
宛若整个人都坠入冰窟的冷意顷刻间蔓延遍了全身,前所未有的绝望降临了。
除了鞠芹之外,已经有人下意识闭上眼、不想目睹很快就将上演的惨剧了。
应该要去救下对方————这样的想法或许涌起过,但很快便消散了。
没有人会傻到赤手空拳面对一名持枪的暴徒、将对方的注意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再说得心寒些,相对其余搭伴的三人而言,鞠芹无异于是外人般的存在。
因此黎昕认为当下最理智的做法,即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溜走。
对方都拿出枪支这种大杀器出来了,还是别妄想着能完成任务了吧。
“喂、喂......玛丽!妳想杀人吗!?”
但所幸的是,现场的确还有唯一一位,既有这个意向、也有这份能力去救下即将被枪杀的鞠芹的人物存在。
一下子甩开妹妹的手,任桓之急忙上前阻止自家女仆的“暴行”。
“给我住手!这里是医院啊!妳想在医院杀人吗!?”
就因为任桓之的这声呵止,女仆长身子稍许僵硬了一下。
在她看来,虽然这道命令是小姐下达的,但既然身为少主的任桓之开口叫停了,自己身为下人也必须听从对方的指令。
在将手指从扳机上松开的同时,急速近身的任桓之一把将枪支从她的手上夺下。
“妳是白痴吗?百合叫妳杀人妳就杀了?”
面对这份呵斥,玛丽的反应只有乖巧地低下头挨训,颇有些逆来顺受的感觉。
然后,对于黎昕等人而言任桓之无疑在为她们争取绝佳的逃跑时间,趁着金发女仆被牵扯住的这段时间赶紧从这危险的女人身旁逃离。
而这一变故也导致了原本死神已经扼住喉咙的鞠芹重获希望,宛若即将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般拼命地拖着断了一条腿的身子向远处爬去。
“砰”、“砰”、“砰”、“砰”————女仆长在此刻重新抬起头颅,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从裙底下掏出又一把手枪,看也不看地瞄准四个不同的方位神速地打出了四发子弹。
刹那间,逃离中的数名“九龙将”的身影当场倒下。
余下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那名一动也不动的冒牌护士了。
“————玛丽!”
呆滞了约两、三秒后,任桓之的眼睛简直能冒出火来。
“冷静点,少主,我这次使用的只是橡皮弹罢了,本意是警告。”
语气还带有些委屈。
说完,为了证明这点似的,重新将金发别在耳后的女仆长主动给任桓之展示了弹匣里的橡胶子弹————但那玩意打在身上,同样也很痛就是了。
“这是唯一一次警告,下次可就是实弹打过来了。”
但是,扭头投向倒下的几名“九龙将”的目光里,却是含有实打实的杀意。
然后在察觉到还有一人站着时,枪口下意识地就移了过去。
“————?!”
这直接将一直很老实的蓉蓉给吓得不轻。
“玛丽,那个护士小姐不是敌人......在妳来之前她已经在出手相救了。”
幸好又是由任桓之及时解围。
闻言,女仆长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将枪收了回去。
“哎,兄长大人,您还是太仁慈了。”
紧跟着,妹妹百合在一阵唉声叹气后,也重新走近到了任桓之身旁。
“这些可是原本想害兄长大人性命的歹人呐,您这是以德报怨......这群杂碎蝼蚁,可并不值得您这么做。按照百合的意见,直接打死沉江已经是最手下留情的做法了。”
说完,女孩同自己的贴身女仆一起,摇头叹气了一阵。
“是呀是呀,玛丽也觉得少爷您有时候仁慈过头了......这种事情搁在老爷身上,估计就直接被砍断手脚丢到垃圾堆去任由自生自灭了吧。”
“百合的建议是挑断手筋脚筋,运送到深山老林里,再挑个高点的地方竖个架子挂起来,叫野兽或者鸟儿们来啄食。”
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诉说着如此恐怖的内容,不仅仅是蓉蓉,从疼痛中恢复意识的几位少女闻言也当场一阵哆嗦。
“统统否决。”
任桓之白了一眼回答两人。
“那么,少爷您准备怎么处理这群人呢?”
玛丽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反正百合绝对不会同意,什么惩罚都没受到就白白放走她们,必须得给点血的教训。”
妹妹百合则是眯紧了那对黑曜石般的眸子,隐隐透着无穷的杀意。
“......”
然而,任桓之本人也愣住了。
是啊,究竟该怎么处置“天子”派过来的这群刺客呢?
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啥好的办法。
“总之,就先......”
“哟哟哟,惠惠好像嗅到了学长烦恼的气味,由此参上!”
————耳边突然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
百合与玛丽这对主仆的目光,也跟着被吸引过去。
而原本正费神思考解决方案的任桓之一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线,立即下意识地一拍脑门,作出无语的表情。
根本用不着回头,他也相当清楚此刻出现的那人会是谁。
“惠惠,妳为什么......”
然后,扭过头回望之后,出现在任桓之视线尽头的,果然是那名正半蹲在地、双手正摆出怪异的体操姿势的古灵精怪的学妹————惠惠。
在目光交汇的瞬间,女孩最后得意地一笑。
“学长麾下最强军师————‘卧龙’宁惠惠,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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