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说没有后悔,可是不代表我不会苦恼。
就拿当时买下尼亚情况来说,可是让我苦恼了好久。
那时候兽人的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完全是我能自由支配金额的数倍,最后还是在求助母亲大人后才顺利把尼亚买下来。
对于对兽人有偏见的母亲大人当然不愿意,在我哭闹打滚后,碍于旁人的眼光母亲大人才勉强答应,这也造就了母亲大人之后一直黑着脸的缘故。
毕竟身为公爵家的千金,在大街上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举动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不过对于当时同情心发作的我来说,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我只关心怎么把尼亚买下来。
在那之后我在随从的陪同下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零用钱和母亲大人的赞助来到奴隶商的身边。
那时候我才第一次清楚见到尼亚的样貌。
被强行剪的乱七八糟的黑色短发上满是脏污,黑色的瞳孔像是无法聚焦般凝视着半空,几乎数天没有喝水般干渴到出现裂痕的嘴唇上挂着像是血迹的污痕。
那已经不能用纤细来形容的瘦弱四肢满是被鞭打过的痕迹,兽人特有的尾巴和头上的耳朵都是无精打采的哆啦着,身上不时传来了令人不愉快到厌恶的臭味……
对于当时涉世未深的我,完全想象不出这种惨剧会出现在一个年幼的兽人孩子身上。
可是事实却摆在我的眼前。
明明只是比人类多了一对耳朵和一条尾巴,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
生气、悲伤、心疼、无奈的心情在当时就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交叉的涌上心里。
可是更多还是愤怒。
所以在付钱的时候,我不仅用着怨恨的表情全力的盯着奴隶商,还偷偷顺势踩了他一脚。
只是对于奴隶商那种精明的商人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作用,换来的也只有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献媚表情,简直是让我作呕。
但这也只能作为当时我的无声的抗议,毕竟奴隶不配享有人权,生杀大权都掌控在主人或者奴隶商手里,如何对待只是凭借他们的心情。
固然在王国的法则上奴隶商是没有错,但心情上就是接受不了。
同时也产生了疑问,为什么王室和教会会订下这样的法规呢?
只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懂原因。
虽然有尝试去问过管教历史和地理的教师,可是她都是用着『大小姐要明白这些还为时过早』『等去王都那边的学院大小姐就会知道了』这样的借口推脱过去。
就算问及父亲大人和米莉丝,他们都是一脸为难的表情跟我岔开话题。
也有尝试偷偷进到父亲大人的藏书室里面,可是完全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就算刚找到一点头绪,每次都会被赛巴斯揪出来,之后再进去的时候之前看的那本书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总觉得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看来也只能在两年后在王都那边念书才能知道答案了,可是一想到要跟那个姐姐见面,心情就莫名失落。
虽然是有心里准备,可是事到如今还怎么谈下去呢,就像是碎裂的玻璃怎么也复原不了。
不说这个了,害我心情都莫名低落起来,还是说回尼亚的事吧。
那之后是顺利的完成了交易,可是同时也增加了问题。
因为当时尼亚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一推就倒的程度,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奴隶契约的转印,要是强行进行的话尼亚年幼的身躯一定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考虑到这些,对于奴隶商的立刻执行的建议,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虽然这样会带来弊端,因为主人的权利还是在奴隶商手上,可是我想他也没有胆量想欺骗我,要知道我身后可是有着父亲大人乃至王室的背景,所以就决定先把这个缓一缓。
不过当时我也没有考虑的太多,不如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
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奴隶商在跟我讲述奴隶的相关规定,而且还顺势演示了一番所谓的奴隶契约里面的强制【命令】。
当时第一次购买奴隶的我对于相关的规定还完全不懂,可是那之后我明白了一样东西,那个【命令】实在是很恐怖。
要是能回到当时,我一定会出声制止他……不,不对,一定会把他狠狠的揍趴下。
因为,【命令】可是会无视奴隶的意愿去强行逼迫他们实行主人的任务,只是我也没资格说这话了。
毕竟我也有一次差点因这个【命令】害死了尼亚的经历,想想都有点后怕,所以平时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选择使用【命令】。
那个原因嘛,就先卖个关子一会再说吧,还是说回当时的情况吧。
受制于奴隶商的【命令】逼迫下,尼亚强行拖着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身体,像是走又像是爬的身姿一摇一摆的来到我的身边,用着沙哑到让人心疼的声音向我问好。
看到尼亚那副残破不堪的身姿,我紧咬着下唇强忍着自己的杀意,也数次对奴隶商怒目而视,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然后我不顾尼亚身上的脏污和气味,也不顾自己身穿的礼服和身份一把将尼亚抱在了怀里。
见状的随从和相隔不远的母亲大人可是十分慌乱,只是当时我也管不了其他。
因为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不仅是因为她的出身也不仅是因为她被粗暴对待过,而是因为当时尼亚在我耳边用着像是全力说出的话语让我有了这个想法。
『谢……谢……』仅仅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比千言万语都要来的强。
所以直到现在,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不如说变的更加强烈……
◇
想当然,在那之后送别了母亲大人离去,我就将被授予了暂时解放【命令】的尼亚带回来了宅邸,毕竟没有主人的许可是不能随便离开主人五十米范围内的,这个规则我可是有好好记住。
只是没想到的是带回家之后却造成一系列的骚乱,而且还害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忙的焦头烂额的,而且也让父亲大人在贵族圈子里的评价下降了。
造成这个骚乱源头的我会没有受到什么惩罚,真的是要感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对我的厚爱。
到了现在我也是有所反省,可是如果给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实在是对不起啦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说到那个骚乱的起因,当然是尼亚的去留问题了。
毕竟当时尼亚实在是太过年幼而且又是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的程度,出于公爵家的尊严也不可能立刻把尼亚赶出去。
虽然父亲大人当时皱着眉头勉强答应了,可是米莉丝可是极力的反对。
按照米莉丝当时的话语就是把尼亚当做累赘。
不过也是呢,六岁的小孩子又能做的了什么。
刚升职为女仆长的米莉丝可是又认真又死板,当时的她可是完全不会变通,而且她那时候也是对兽人有着奇怪的偏见。
但也不能怪她,毕竟要管理着公爵宅邸上千人数的女仆,而且又是刚升职不久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当时我可是十分的怨恨米莉丝。
虽然在那之后很快就冰释前嫌了,而且也主动跟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了她。不过还是想让她跟尼亚道歉的,只是应该不可能吧,毕竟是那个米莉丝啊。
实在是很难想象得出那个米莉丝会对尼亚道歉,但凡事也有例外,要是现在的米莉丝的话应该是有可能做出来吧,大概。
总知道呢,当时米莉丝是极力想把尼亚赶出家里,不过我当然也是全力的反对。
在苦苦哀求了父亲大人好久,才得出了一个初期的答案,就是让尼亚养好伤再决定她的去向。
不过这个决定可是害我纠结了好久,一边期望尼亚快点康复,一边又不想尼亚那么快康复,因为要是父亲大人不答应的话,尼亚就要离开这个宅邸了。
而且当时母亲大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中作梗,不时以书信的方式对父亲大人施加压力,更是一度让我茶饭不思。
所以我一有空就会到尼亚的房间里,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尼亚的睡脸可是怎么看也不会腻呢,只是偶尔也想跟尼亚说上话什么的。
那时候尼亚大部分时间都是陷入沉睡,偶尔清醒的时候也就只有吃饭和如厕的时间了,就算清醒的时候也是沉默寡言,偶尔跟我说上一两句话已经是奇迹了。
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无言的看着半空,我内心虽然着急却又不能强迫她,毕竟刚来到陌生的环境是很不安的吧。
我能做的只有边等待尼亚对我敞开心灵边守望着她了。
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刻,决定的时刻很快就到来了。
姑且尼亚也是一名兽人,而且也有一周两次的治愈师出马,所以尼亚的身体康复的很快。
这也代表是时候决定尼亚的去留了。
想当然,在母亲强烈的压力下,那个对我言听计从的父亲大人首次的拒绝了我的要求。
不如说当时整个宅邸,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想将尼亚留在这里。
父亲大人那边还好说,对兽人有偏见的米莉丝和母亲大人也不是事,而是宅邸里的仆人才是问题所在。
因为大部分仆人都是兽人那边,所以产生了不少的争端。
就算尼亚也是跟他们身为同类,但还是让一部分兽人感觉到不公平,尼亚按照当时的年龄怕是有一段时间是不能工作的,这无外乎会让其他兽人产生嫉妒。
试想一下,明明大家都是兽人,为什么她不用工作而我却需要工作呢?
虽然不是大部分兽人是这样想,但不安定的风气还是不时漂浮在宅邸里。
被王国压榨下早已磨灭兽人的团结心,不然他们早就反抗了。
但那时候的我可没有想到那么深切,一意孤行的全力反对着这个结果。不如说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次,同时也害尼亚吃了不少苦头。
我为了父亲大人他们不把尼亚赶出家门,将自己锁在尼亚的房间里,以绝食的方式来逼迫父亲大人。
那之后毫不疑问是我的胜利了。
虽然胜利的代价有点大,不过收获也很丰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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