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类的道德都是扭曲的

世界，广义上来讲，就是全部、所有、一切。从狭义上来说，也可以认为是对于自己而言所感知到的事物、气氛、感情、感知。

广义上而言，世界是所有人共同感知的一切，而狭义上而言，每个人所感知的一切都是不同的，所以也可以称之为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眼里就是一个世界。

因此，想要改变世界其实很简单，只要改变自己就行了。但，那只是对于自己，所谓的‘世界’就改变了。而若想要改变真正的世界，却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个世界是全世界的人共同感知的，并非你一个人，因此想要改变真正的世界，也必须要改变所有人的感知。

但……

这种庞大的世界和社会存在着如此多的人，渺小的我们是不可能改变的。

因此，每个人都只能维护着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单单是想要维护，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小世界，每个人都说着违心的话，露出牵强的笑，做着自己讨厌的事情。这和我批判中的社会完全一致了吗……

一个人不能称之为社会，一个人更不能称之为世界。

但，属于自己那狭小的空间，单一的人际关系，对于自己而言，那不不就是全部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维持自己的‘世界’就已经开始那么牵强了？

如果小心翼翼维护的感情不能算真正的感情，那么小心翼翼维护的‘世界’就能算是真正的‘世界’吗？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都是产生烦恼的原因。

但……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我，为什么会开始产生烦恼……

梦欣芸被人孤立的委屈，许雪自身强大的痛苦，杨立、雅琳掩盖伤疤的笑容，谭雨维护友谊的担忧……

这一切……究竟是正常，还是异常……

我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如此容易动摇了？

到底……是为什么……

“找到了。”

谭雨的声音将我再次拉回了现实。

“那是食物据点吧？”

我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表面光滑平坦，上面摆放着几个箱子。右边的地上插着一面绿色的旗帜，上面清晰地标着一个大字：补。

“你先去吧。”

“诶？”

谭雨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我。

“如果我们两个去的话，就只能有一个人拿到食物吧？我再等上五分钟就行了。”

“……哦。”

她看了一眼据点，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没事的，我们一起吧，而且我才刚刚委托完你，又怎么能再占你便宜呢？”

“委托这件事是我们部门的任务，并不是私人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况且能够避免比赛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你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你一直都那么让着女生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你经常帮助……”

“请你不要误会。”

“……”

她有些惊讶地盯着我。

“这一切，都只是组织部的任务而已，如果不是委托的话，我不会帮助任何人的。因为我从来不被任何人帮助，也从不帮助任何人。”

“可……我委托你的内容也没有让你帮助我获得食物不是吗？”

“……”

“而且，如果是委托的话，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我……”

不对……我在逃避？

逃避……什么……

把委托当做借口……做着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我……

欣木虹的计划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功了？

怎么可能……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

“走吧，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比一次，虽然我没有战胜许雪的自信，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

“呦！两个小鬼，终于看到你们了。”

不好……是欣木虹……

“老师……”

谭雨似乎有些惊讶。

欣木虹正抽着烟，坐在一张半米高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诱人的曲线顺着肩膀一路到达小腿。

或许是因为她穿着紧身裤，那令人血脉喷张的曲线被勾勒得更加完美。

我稍微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了一点。

“怎么样？委托，讲好了吧？”

“恩……”

欣木虹将目光从谭雨身上移开，然后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你打算怎么做？”

“委托不是要两个人一起的吗……”

“哦？”

欣木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讶色。

……

“原来你知道委托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啊……”

“……”

面对欣木虹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双瞳，我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不过，你要记清楚，所谓的组织，并不是‘只要不是单数’就行的。”

“你是说……梦欣芸和杨立吗……”

“虽然时机还没有成熟，但……你要记得有这两条路就行。”

“……”

“那两个孩子也很成熟呢……他们有许多你看不到的优点，你可以尝试依靠一下他们。”

优点吗……我已经看到很多了……

“好了，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到了，那么就开始比赛吧。”

欣木虹站了起来，将手中仅剩四分之一的烟头掐断，然后扔进了一旁的空木箱中。

“你们的比赛很简单。”

欣木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平淡的微笑。

“回答我的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的话，得分就越高。”

“哈？”

“哈？”

“等等，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根本不可能拿得到食物？”

“喂，臭小子，你就不能对自己自信一点吗？”

欣木虹白了我一眼，然后十分随意地又坐了回去。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会对我的所有回答都不满意吧？”

“哦？那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

“好了，我来说明一下比赛规则吧。”

欣木虹从后面拿出了一块板子，上面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清晰地写着几行字。

“这个比赛一共有五道题，每道题一至五分，并且双方都必须回答，答案所得的分数由我给出，当五道题全部答完，则比较分数，分数高者获胜。”

“你不会是故意做出这几道题等着我们的吧？”

我看到了箱子后面还有一些其他道具。

“回答问题的顺序由抢答的速度决定，谁先选择回答则由谁先回答，并且先者会有一分基础分，到最后比分相同就增加一题附加赛，懂了没？”

哇……好麻烦……

“等等，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了！第一题是：身为部员，部长每次都只要求你去打扫卫生，你是否会接受？理由是？”

“喂……”

“好的！由会长谭雨先回答！”

等等，不要自顾自地就开始了喂！

“接受！”

谭雨将手高高举起，那样子就像是活动分组时，同学听到我的名字被分到了他们组后的第一个反应。

“理由是什么？”

欣木虹则像是幼儿园的老师面对积极回答问题的孩子一般，露出了十分温柔的微笑。

拜托不要再演下去了！

“身为部员，就有义务接受部里所下达的指令，如果只是打扫卫生的话，我个人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卫生本来就是大家的，自己打扫也算是为了自己，毕竟这个这个地方是我们经常待的地方嘛。”

“OK！三分！”

说着，欣木虹在板子的右侧写上了‘3’这个数字。

而后者则是不满地抱怨了一声：“这还加上了一分基础分吗？”

“对哦。”

“欸……”

这家伙不会打算看我的笑话，然后乐在其中吧？

“好了！林方，该你了。”

欣木虹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可以选择弃权吗？”

“不……可……以……哦……”

不要用那么恐怖的表情说出那么暧昧的话来！

“那……接受吧……”

“理由呢？”

“……所谓的社会，就是把人和人绑在一起，然后划分出等级，如果自己的等级低于其他人，那么被命令是在正常不过的吧……如果不听从，那么只会被压榨得更惨……况且只是打扫卫生而言，我认为也没什么问题……”

“诶……零分！”

“……”

“噗……”谭雨突然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

“没想到你的观点那么黑暗啊……”

“这个社会本就是黑暗的好吧……”

“唉，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自己的认知？那叫做什么？中二病？”

中二病才不是这样嘞！

“好了，第二题：面对摔倒在地无人搀扶的老人，你会怎么做？理由是？”

“我！我！”

“好的会长！请回答！”

“嗯……让我想想……”

喂，还没想好就抢答了吗？！

“我会按正常流程，拨打120，确认老人是否受伤，然后再进行判断。”

“理由是？”

“虽然社会上碰瓷的人很多，但并不一定代表所有受伤的老人都是碰瓷的，如果都选择无视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如果再出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就会被社会的冷漠所伤害，当自己也需要搀扶的那天，就必然会受到恶果。”

“恩，恩，四分！”

欣木虹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我。

“你呢？”

“周围有其他人的话就搀扶……”

“理由是？”

“如果不选择搀扶，就和其他旁观者没有什么两样了吧？不搀扶会有罪恶感，还有可能遭到其他人的道德谴责，但搀扶了又会有风险，如果周围有其他人的话，那么这个风险就可以忽略了不是吗？这样看来的话只有搀扶才是最好的……”

“恩……”

欣木虹做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两分。”

“为什么……我的选择应该是对的吧……”

“选择的确没错，但是理由需要扣分。”

“……”

“你选择搀扶的理由并非出自善心，而是为了利益，这种理由当然是‘错误’的。”

欣木虹的表情恢复了认真，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我依旧听出了她的话中略带讽刺的意味。

这是当然的。

为利益而行动才是人类的本质，所谓的‘错误’只是建立在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上而已。

而正确，则是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多么扭曲的道德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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