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三月的夜里，空气中依然透露出微微的凉意，我躺在床上，手腕横置在额头，脑海中空白一片。

门外传来细碎的响声，随之房门被轻轻打开。

“陆……”

轻柔到仿佛害怕什么东西就此碎裂的声音在这样轻薄的空间里震颤起来，姐姐轻轻呼唤着，走到我身边。

“还没睡吗？”

“嗯……”

“是在等我？”

“……”

“真是我最好的弟弟……”姐姐边对我说道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庞，她俯下身子，用面目对着我的脸孔，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散布在枕头上，四目相交。

“还记得吗？我们以前在游乐园一起玩。”

“记得。”

“明明我比你大的多，却总是被你保护……”

“……”

“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

“大家早啊！”

随着元气满满的声音降临在教室里的是体育委员孙雯雯，名字虽然是这个样子却是不折不扣的元气少女，小麦色的健康的皮肤，堪堪垂到眉间的短发，还有仿佛映衬出世间一切星尘的大眼睛，我坐在座位上不禁觉得痴迷，那才是具有生气的东西不是吗？

“早啊雯雯。”

“嗯，早安。”

教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孙雯雯就这样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盯着看什么呢？真恶心。”

“诶？”

我回过头，发现一个女生皱着眉头看我。

“转学生……”

“我叫齐萱！”女生眉头更加皱紧，“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可是你昨天才刚转过来……”

“哼。”齐萱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果然……你很恶心啊。”

是这样吗？

我疑惑的开始审视自身，也许我的身上真的有什么让人感到恶心的要素，所以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呢？

初中时也会被人告白，姐姐也说过我很可爱……

原因出在哪里？

齐萱已经不再看我了。

**

放学后，我按照约定到学校旧校舍后的停车场。

“你来了。”

几个女生挎着书包靠在墙壁和阶梯扶手上，看到我来露出笑容。

“钱带来了吗？”

“嗯……”

我从书包里掏出用橡皮绳捆好的一叠纸币，交给了其中一个女生。

“我可以走了吗？”

为首的女生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转身后小腿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我不禁跪倒在地上。

“这么绝情做什么？”

点头的女生看着我说，“陪我们再玩一会儿啊。”

“哈哈哈……”

一个女生走上来，用脚把我的头踩到地上。

“地上凉不凉？”这么问道。

“像以前一样脱光他的衣服拍个照？”

“哈哈，那样也不错……”

“喂，说句话啊。”

“真是没用的家伙……”

“为什么……”我问，“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

为首的女生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们都觉得很无聊，所以不管是谁都一样……”她说，“很无聊啊……”

**

身上多了些伤痕，回家的路上想着该怎么对姐姐隐瞒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

“站住不要跑！”

清脆的声音像风一样从耳边掠过，穿着连帽衫的人狠狠向前一扑，然后摔倒在地上，却拼命让着落点转移到背部，她怀里抱着一只腊肠犬。

是那个在超市用水笔胁迫我的人。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她，只是连帽衫女孩看都没看我一眼，抱着腊肠犬径自转身离开了。

**

“我回来了。”

打开家门，姐姐正站在玄关前，她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向我问道，“为什么回家晚了？”

我将早已编造好的借口说给她听，姐姐却没有改变脸色，她向我走过来抱住我，力道大的让我呼吸困难。

“不要再这样了。”

她在我耳边说道，声音轻柔却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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