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回忆（四）

姐姐在新都吗？我想着。

王虎沉告诉我姐姐一直在新都。

如果那是真的，我的担心与疑虑就彻底失去了意义，变得毫无价值，因为姐姐在我以为她消失的日子里其实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之间的距离说不定只用乘一辆巴士就能抹平。

可是，为什么她不打电话给我呢？

为什么宫崎告诉我她在出差？

不过宫崎倒是的确没有告诉我姐姐所在的地址，事实上她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既然说是出差，一般都会觉得是在很远的地方吧，那绝不是单靠一辆巴士就能到达的地方，两辆也不行。

那么如果是长途巴士呢？

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你有陆君的姐姐的具体地址吗？”方慧绪问齐萱。

“我说你倒是给我用敬语啊，我和你可没那么熟。”

“你不知道这有多伤我的心。”

“啧。”齐萱啧了啧嘴，“具体地址就由他们告诉你吧。”她再次通过对讲机说了什么，立即就有人从门外进来。

“带着他们到刚才调查到的地址去。”齐萱说。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我问。

“你有什么毛病吗？我可不像你是个闲人，我在这里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这，这样啊。”

哪怕是在这么忙的情况下也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我的委托，不求回报的施与我帮助，原来齐萱也是个好人。

难道我身边的人尽都是些好人吗？

可这毫无道理。

因为这帮人都像鬣狗围绕着腐烂的尸体围绕在我身边，那么为什么同时又是好人呢？

这已经上升为哲学问题了是吗？

**

即便是第二次坐上这辆车，我也禁不住为它的奢华惊叹，但我们还是先不要聊这辆车了，我该聊些什么呢？

我朝坐在我和方慧绪对面的黑衣女人打了个招呼，我说，“你好。”

那名黑衣女人甚至看也不看我一眼。

“你们的制服都很帅气，我觉得。”

“……”

“感觉就像黑客帝国。”

“……”

“还有这幅墨镜，真的很好看，还有耳机，我猜那是很贵的名牌货。”

“……”

“对了，关于那副耳机，你们能够从里面听什么呢？我是说，除了队内通信，你们一定会听那个，除了队内通信，你们还会用它来听音乐吗？我敢说用它来听音乐一定很好听。”

“……”

“对了，我没看见你身上有对讲机，你们应该是通过那副耳机互相交流的对吧，你是怎么用它说话的，我没看见相应的设备，我想那应该是微型的麦克风，你放在哪里？袖子里吗？”

“……”

“一定是在袖子里吧，我看美剧里经常有这样的角色，他们举起手就能互相通话，那真的很帅，我说真的。”

“……”

“介意我看看吗？”

那名黑衣人依旧不说话，我当作她同意了我的请求，站起来朝她走过去，然后她终于有了点反应用余光看向我，接着车子一阵颠簸，像这样的高级轿车，应该做好了完全的防震措施才对，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刚刚升起一丝的余裕来思考这个问题，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我狠狠撞在那名女性保安的身上，无措的手因为受到缺乏安全感的大脑驱使，胡乱的做出抓握的动作。

接下来你们都猜到我做了什么。

该死的，为什么这种情形总是发生，难道我被什么无聊的神明钦定了胸部鉴赏者的职责，或是世界总是这样乐衷于与我开下流的玩笑吗？

女性保安只是用冰冷的视线看着我，我讪讪的松开手，尽管羞耻难当还是不得不推动这名女性的身体获得帮助我站立起来的推力。

然后我站了起来。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依旧不说话，也不再看着我，我怀疑她说不定是个哑巴，但根本找不到证据。

我坐回方慧绪的身边。

“陆君啊……”方慧绪开口说话了。

“什么？”

“可不能当色狼。”

“……我知道，我只是不小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女保安首当其冲下了车，为我们打开车门。我在即将下车的时候，一只脚踏在外面的地面的时候，身后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袖，我回头看。

“陆君。”方慧绪认真的盯着我，“可不能当色狼。”

“……”

**

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我想问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不只是问自己，我还要问别人，不管是认识我的人还是不认识我的人，我都要全部问一遍，而且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存在的话，我还要向它也问一遍。

我该怎么办？说真的，怎么办才好？

我对自己该怎么活下去毫无规划，也找不到继续存在的意义……我知道，我知道这很无聊，许多人都在思考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我独一份，我不该用自己的烦恼去骚扰别人早已经烂透了的生活，我只是想说，既然已经烂透了，不如让它烂得再狠一点。

生活？哈？就是你这家伙不停的像踩狗屎那样肆意的践踏着我们，你把垃圾桶扣在我们头上，还放狗咬我们，你不只伤害我们的身体，还要在我们的心上开一个大洞，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这个混蛋，我要揍扁你，就在今天，我要揍扁你，我要拿我能够拿到的一切来揍扁你，我要把鞋子脱下来砸在你的脸上，我要用机关枪把你射成碎片，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们在现实里的一切不如意的事情，伤心的事情都是你这家伙造成的不是吗？不管是梦想无法实现，还是心爱的女孩爱上了别人，这他妈的都是你搞的鬼不是吗？

我要，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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