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的天空（一）

在教室坐了一会儿后，同座同学便邀请我出去，此刻喧哗声与笑声在校园的四处响起，我问他要做什么。

“高年级办的音乐会，现在校内几乎一半的人都去听了，我们也得快点动起来，否则位子也抢不到。”同座同学对我说完，看了我一眼，也没有等我便急匆匆的跑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

“三年级的音乐会？”我边小跑着边问同座同学，“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哪怕是在跑动当中，同座同学也有余力递给我个白眼，“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我们到达的地方居然是中庭边上的食堂，许多学生拥挤在这块地方，坐着的站着的，摩肩擦踵，我和同座同学奋力挤进人群当中，看见有五个人在设立于食堂中央的简易台子上准备着什么，那里有架子鼓，铺陈在地上的繁多的电线，电子琴和像是在调试中的吉他。

“快看，那是四班的陈烟和张曼华。”

站在我身旁的同座同学举起手，像是要给我指出谁是谁那样的指着台上的人，同时也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她们的名字，好像认为我一定是认识她们的，或者一定是曾听说过她们的名字的。

可惜的是，我无法从他模糊的指着台上的方向认出谁是陈烟谁又是张曼华，也从来没听过她们的名字。不过，虽说如此，站在台上的五个人居然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美少女，而且我也毫无悬念的曾在我和齐萱光顾的那家写真店的照片上看过她们的样子，只是照片上的她们都穿着校服，再进步一点就是体操服，此刻她们却是盛装打扮，有的穿着镶有银色铁钉的皮夹克，有的穿着黑白两色的大衣，头发大概是因为校规的原因没什么大的奇异的地方，却还是能看出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有的梳着简洁的单马尾，有的扎成无数个细长的辫子肆意的垂落，穿着牛仔裤，紧身裤，银色与黑色的长靴——居然是一群朋克女孩。

不过一会儿，五个人中大概是为首的那一位——她穿着的居然是大红色的低胸礼裙，整个人像是被燃烧的火焰包围似的，在朋克集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走到麦克风前，她轻轻拍了拍麦克风。

“今天是学园祭最后的一天，也是我们作为这所学校一份子参加活动的最后一天，再过半年，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各自奔散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并且你们也迟早是要面对这一天的，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不要放弃，在我们的人生中，注定是要牺牲许多东西的，也会失落许多东西，这其中包括梦想，亲人，甚至是爱情，我们都迟早要面对这一天，我只想告诉你们，不要放弃成为你自己，直到我们死去的最后一刻。”

盛装的女孩最开始低着头靠近麦克风说着，到最后一句话却陡然抬起头，声音也突然增大，随着这近乎呼喊的话语落下，台上的落地灯突然打开来，我最开始还疑惑为何食堂的每一扇窗户都被蒙上了黑布，现在却明白了，我被那照耀着台上的灯光刺激到双眼，情不自禁的把眼睛眯起来，在我眼里，那些人就好像变成淹没在光辉中的单薄人影。

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来，穿着夹克的女孩用强烈而规律的节奏敲击着鼓面，单马尾的女孩站在电子琴后优雅而迅捷的按着琴键——虽然我看不见，贝斯手和吉他手也在演奏，然后是红色礼服的女孩张开嘴巴，优美的歌声便朝整座食堂蔓延。

四周无数学生们发出欢呼声，也有人跟随着节奏一起唱，那是一首英文歌，我从来都没听过，自然也无从唱起。

我仿佛是被淹没在这场歇斯底里的狂欢当中。

**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乐队成员们开始收拾乐器，同座同学看着她们好一会儿，突然对我说，“你说如果我去向她们搭讪会怎么样？”

“你真的很饥渴诶。”

“别说这种理所当然的话，我是认真的在问你，你觉得我搭讪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她们都是高三生了……”

“我不介意姐弟恋。”

我看着同座同学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可是这种感情是怎么产生在我内心当中的？

“不，我是说，她们得准备高考，得选个好大学，得规划自己的人生，有许多事情要做，能够分给恋爱的时间想必不会太多。”

“所以……”同座同学微微沉吟“你觉得我搭讪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很小！听到我说的没有，很小，几乎没有！”

“这样啊。”同座同学抱着胸点点头，接着又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孩们。

她们几乎已经都收拾好了，有两个人背着吉他盒子——我不清楚吉他盒和贝斯盒之间是否存在区别，在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什么贝斯盒，我对乐器一窍不通——站在台前等着其他人。

“管他的呢。”同座同学说，“我得去试试。”

那你他妈的倒是别问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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