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巅峰（五）

在女孩不停向前行进的时候，我看着女孩的侧脸，看着她耳边的鬓发不停晃动起来而又落下，心里想，我真的了解她吗？

这或许是极端无聊，并且不可理喻的问题，因为我与王虎沉相处这么久了，哪怕是只狗也得相处出了感情。

然而以哪怕作为前缀是不对的，因为我觉得狗远比人好得多，至少知道何谓忠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亮出牙齿保护你。

我倒不是说王虎沉不是个忠诚的人，现在又不是骑士的时代了，我又不是皇帝，我要她的忠诚有什么用啊？

我只是在单纯的作比罢了，因为我觉得人比狗容易改变得多，也不坚定得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认识的人往往会变成一个你不认识的样子，而你的狗至始至终都知道你是他的主人——只要你不把它送走，大概吧。

嗯……现在我又陷入迷茫当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整理思路也无从下手，好在我是没有向之倾诉的对象的，否则以我贫瘠的大脑哪里负担得了这种任务啊？

我和王虎沉沿着街道的一侧走，右边是一行不大不小的绿色树木，我们踩在有着奇怪花纹的红色地砖上，感受着深秋临冬的冰冷。

我突然想到，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冬天还有多久才会来呢？

“陆君啊……”

王虎沉突然朝我这边搭话，我有些惊讶的望向她。

我们一路走到这里的过程中，始终处在一种尴尬的沉默里，我以为这种沉默会一直持续到回到齐萱宅邸，甚至是今天结束。

“你说，如果我们做个小孩子的话，会感到幸福吗？”她问我。

我看着王虎沉的眼睛，有些不能理解她的疑问。

“做个小孩子？”我反问道。

“嗯。”她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看啊，我们在那个幼儿园里见到的孩子无一不是开心的样子，整日只需要玩乐，就好像一直生活在一种美好的混乱里，什么也不需要担心，这不是相当令人羡慕的事情吗？”

我听着王虎沉的话，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尽管我的脑袋里始终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建设性的东西也想不出来，但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该有一个答案，因为我并不觉得作为小孩子是有多开心的事情，因为我曾经也是个小孩，我知道曾经作为小孩子的自己有多脆弱。

当小孩子是很辛苦的，如果不努力维系着自己的世界，那片世界就一下子垮掉了。

“我不知道……”我说。

结果我只能这么说，只能得出这样的答案，这也说明了我只是不过如此的人，然而说到底，我是没有回答王虎沉这个问题的义务的，事实上，我什么义务也没有，也不会承担上一点责任，我能做的，就只有终日望着天空等待生命的终结。

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活到现在一直处于的状态，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啊……真想当个小孩子啊。”

在王虎沉这么朝我感慨的时候，我也想朝她感慨回去，说倒也是，如果现在能够变成小孩子的话倒也不错，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小学女生，或是在成熟的大姐姐面前装可爱，指不定就能被抱到怀里，用梦一样柔软的胸部来挤压我，然而现实的那一部分，在我身体某一处的理智深切的知道，这一切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现实的世界里，所以我们不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人见人爱的小孩，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触犯法律的小孩，仿佛我们从前一直没有发现，但其实我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天堂般的世界里，有着成熟胸部的大姐姐们蜂拥着过来拥抱我，把嘴唇吻到我的脸上。

……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太饥渴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指不定就要落到和同座同学同等的境地里，那可真是我不愿意想象的光景。

王虎沉见我没有说话，那种忧郁的表情便依然没有褪去，她问我你怎么想啊？

“为什么你会想要变成小孩子呢？你看上去已经像个小孩了啊？”我说道。

她微微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

“刚刚，你说了什么？”她问我。

我当然是没有耐心再讲一遍的。

“……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我为什么会想要变成小孩子，明明我已经看上去像个小孩了。”

“哈哈，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吧。”

“是吗？”她皮笑肉不笑的接近我，在我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把脑袋靠过来，用牙齿咬住了我的耳朵。

真是意料不到的攻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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