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一）

十月终于还是过去了，随着日渐寒冷的气温，十一月悄然而至，这是平常的一天，我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最近我真爱上这部电视了，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这台电视几乎能够给予我一切活下去的养分？

这时候楼梯的方向传来响声，王虎沉打着哈欠下楼，她用模糊的语调朝我打个招呼，径直朝盥洗室走，我自然也没有拦下她的想法，向她打回招呼就继续把目光放在电视上。

我觉得这感觉很好，看着电视，好像你就不是你自己了一样，就好像你与一切事物都保持着一种冷漠的距离，既不会有人突然冲到你的世界里去大搞破坏，也不会遇到那些在日常生活里叫你抓狂的事情。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王虎沉也就回来了，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刚睡醒过来。

“现在可是十一点了。”我朝她说。

王虎沉像是幽灵那样有气无力的走着路，像是被重力捕获住那样坐到我的旁边。

“所以呢？”她问。

所以？

这倒是个好问题。

我真该好好下心思研究一下。

“你在看什么？”王虎沉朝我问。

她的眼睛还是像睁不开那样眯着条缝，从我的角度去看她，她也不再是个美少女了，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还是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女孩，我也就不用再忍让她了。

“你管我看的是什么？”我回答她。

“……”

王虎沉这样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眼睛居然越睁越大，一瞬间，她又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我在看综艺节目，看见那个女孩了吗？她就是今晚的嘉宾，据说她的电影是今年的最佳票房。”

王虎沉还是不说话，她歪着脑袋看我，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

**

吃完晚饭，我想出去走走，到哪里走走都好，像是不远处的公园，又或者干脆在这座宅邸四周的树林里，看着秋天到来树叶凋零的样子，这感觉想来也不错。

我知道这做法不适合我，甚至于这种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本身就是个错误——拜托，我，出门散步？你能想象这种情况发生吗？然而它确实发生了，在这个我吃得饱极了的悠闲的午后，我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出门散步的冲动，并且我也不准备去抑制它。

我把防寒外套穿好，戴上姐姐为我买的围巾，大摇大摆的出门去，当我走到宅邸大门前的时候，齐萱正从一辆车里出来，她穿着黑色的大衣，手上戴着皮手套，看见我朝她走来，疑惑的看着我。

“你是来这里接我的？”她问我。

“……嗯，没错。”我说。

这又不是在撒谎……好吧，至少算是善意的谎言，她和我都开心，这不就足够了吗？

我也放弃了去散步的想法了，我是说，我是有什么毛病才会想去散步啊，现在可是十一月，风冷得像是刀子，而且还会越来越冷，持续不断的冷下去，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活人禁止通行的冰窖了！我再怎么弱智也不能在冰窖里散步啊。

齐萱朝我笑了笑——我真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她笑起来真可爱啊，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也许是因为她不常常笑？多浪费啊——朝我走过来。

“谢谢你。”她边说边把我的手牵起来，我的手被她手套的柔软质感震惊了，简直都要做出OK手势了，我猜它还得拍拍我的肩膀说声老兄，你也需要这样的手套，你得保护我，不能让我在这样冷的天里赤着身子，我也觉得它说的有道理，我真的得去买副手套了，不仅仅是因为我得保护我的手，还因为它戴在齐萱手上真是太好看了，我也想要别人看起我来都是我看齐萱的样子，希望他们都觉得我是很酷的，是个cool guy，为什么不呢？

你觉得我现在朝齐萱提出要买她手上这副手套的提议，她同意的概率有多大？

不太大？这样啊……

总之我们是牵着手进屋了，我把围巾摘掉，把外套脱下来，齐萱也把大衣和手套脱下来放在一旁的挂衣架上，她一边这么做的时候一边问我，你为什么想着要出来接我？

你看，她居然还想要个理由？说真的？我还能有什么理由啊？说到底谁会这么问啊？你有看见过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被丈夫问，你为什么要等我啊这样的问题？没有吧？

……好吧，这是坏例子，但我总是能想出一个的，能想出一个证明这问题是愚蠢而且没有必要的例子的，但现在不是想一个例子的时候，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行动。

“你也来迎接过我一次，我想着这一次轮到我了。”我说。

完美的理由，我的嘴巴好像脱离了我的大脑掌握，说出了一个远超出我能力的答案，我希望从此以后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由我嘴巴的自由意志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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