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过客（五）

哪怕是在遭受了王虎沉惨无人道的欺辱过后，我依然是要活下去的，于是在齐萱呼唤我吃晚饭的时候我还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餐桌上只有我和王虎沉两个人，姐姐一如既往的不在，但齐萱去了哪里？我好像有挺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又在忙些什么，也许是因为工作再次繁忙起来了吧。

现在我也有一份工作了，尽管对报酬不能报以太大的期待，我终究能够摆脱小白脸的评价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谁能够这样评价我呢？

在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王虎沉已经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每当在这个时候，在王虎沉吃东西的时候，我都不禁觉得惊异，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呢？这其中像是包含着如同王虎沉这样看起来就是个小女孩的人吃起东西却像狮子似的反差感，但又不止于此，我想，再接近一点的话，应该是我每次看见王虎沉将食物塞进嘴里，心中总能升起一股直视着什么生机勃勃的事物的感觉。这种感觉奇妙无比，就像你看到顶着石头的草那样。

我手撑着脸颊，晃着酒杯里的可乐，看着小小气泡不停的朝上漂浮着，不知为何，我现在是一点食欲也没有，这要是放在以往那是不可想象的，不只是因为仆人们准备的饭菜好吃极了，也因为每当我再看见王虎沉这副饿死鬼般的吃相的时候，也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吃东西，这应该是源于人类的社交性吧？就像大笑和哈欠同样会传染一样，吃东西的欲望也是会传染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管如何，为了满足自己身体活动的需要，我还是吃下了一些东西，喝了点水，这时候王虎沉已经把她的分量吃完了，有时候我在想，她的小小的胃究竟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的，以及如果我被她吃掉，究竟填的满她的肚子吗？

“一起去看电视吧，《灵视侦探》已经开始了。”王虎沉朝我这么说道。

《灵视侦探》是阳京台新播出的一部电视剧，剧情顾名思义讲的是一名可以看见鬼魂的侦探借助这份力量解决各种案件的故事，我也看过一点，觉得这部剧其实非常蠢，许多细节和证据都没有交代清楚，一切的悬念都交给所谓的鬼魂去解决，虽然这也是文化自由的一种表现，但我还是觉得讨厌——正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超凡力量，没有所谓的鬼魂去维护自己死后甚至是活着的人的利益，所以才需要正义存在，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吗？

尽管这么说，王虎沉确是这部剧的忠实粉丝，我不是很明白她究竟看中了哪一点，也许是因为出演主角的演员具备一种大叔式的唏嘘与沧桑感，我还是和她一起追起这部剧了。

我把晚饭了结完，把残局交给女仆去打理——我倒是挺像个少爷——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和王虎沉肩靠着肩，随着主题曲完结，第一幕进入我眼帘的正是出演主角的大叔演员站在天台上抽着烟，在他的身后是一个正在穿衣服的女孩子。

“哇，尺度这么大的吗？”我首先发表感想。

“这也叫尺度大？”王虎沉露出不屑的冷笑，“连柰子都不敢露，只能看见脖子和腿，这要是放在以前，是要被骂死的。”

“……？”我当然是不明把爱王虎沉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以前？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就算把胸部露出来也不会出局吗？她说的是哪里的以前？是以前的多久？为什么我和她明明处在同一个年纪，却不能理解她到底在讲些什么呢？

我突然郁闷起来，不想再说话了，于是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然而王虎沉依然在喋喋不休，“如果是我，我会先给一个暗镜头，专注于主角的面部特写，还有床戏也需要大幅增加，否则怎么吸引观众？为了增加噱头，我还得把这女人设置成一个鬼魂，这不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了吗？”

我有些疲倦于对王虎沉天马行空的想法一一作出回应，于是含糊其辞的嗯了两声，好在王虎沉也没有在意，她满意的点点头，像是对自己的主意自豪无比似的，但同时又因为无人赏识而觉得悲哀。

“对了，陆君，你说你演过话剧对吧？”

在听到王虎沉的话语的一瞬间，我的汗毛倒数起来，不安的预感充塞在胸膛里，我明明已经预知到危险的靠近，却仍旧受困于可悲的惯性里，这从来都是我之所以陷入不幸境地里的原因，可我居然从没想过去改变它，或者我曾经尝试过却失败了。

“嗯。”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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