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之十一

索威东机械的迈动自己的步伐，他依然背着自己的练习剑，但衣服换成了一套黑色的长衫。

“你有点恍惚。”

身后传来的声音短暂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少年回头，发现那个曾经与他闲聊的男人正站在面前。

“哦……啊！杰尔先生！世界真小，我们又见面了。”

“是么，”男人微微颔首，继续问道：“怎么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剑馆，今天我……修完剑道了。”

“嗯？年棍月刀半辈子剑，看来你在剑术上比我有天赋多了。”

“诶？先生也学习过剑术吗？”

少年似乎很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他一直觉得这个魁梧的男人学习过的东西会比剑粗犷的多。

“岂止学习过，我曾经甚至靠它活命。”

“您曾是剑术老师？”

“……不，我干的活比那麻烦。”

“那就是剑术选手了，毕竟老师不需要那样在赛季里天天累死累活。”

“嘛，随你怎么想。”杰尔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你刚才说你修完剑术了？”

“对啊。”

少年回应。

“我想去看看罗瑟的剑馆是怎么样的，顺便买把东方剑。”

“当然没问题了，只要您乐意，先生。”

索威东对他笑了笑，他金色的短发在晨光下闪烁着光芒，但眼中却依旧缺乏希望。

就在遇到男人的两分钟前，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

罗把一枚纹银丢给马车夫，这慷慨的小费让他吹了声愉悦的口哨。

“在这儿等半个钟头。”青年嘱咐，“要是你愿意等的话，我就再给你一个。”

“如你所愿，老爷。”

车夫操着罗瑟口音这样回答，然后摘下自己的帽子轻轻当扇子给自己扇凉。

“明明还是早春，我居然觉得也有点热了。”

乔安娜嘟囔着解开旧军服领口上的第一个口子，露出少女粉色肌肤上棱角分明的锁骨。

这是一家很小的服饰店，兴许是为了在这片生意相对惨淡的地方吸引更多顾客，橱窗里摆放着的都是奇珍异兽身上的珍贵兽品和造型十分新颖的衣帽。

服装店的主人兼唯一的店员是一个步入暮年的本地女性，比起早餐摊老板的恭维，她的态度稍稍冷淡一些，兴许是年龄的差异让她的自信增长了些许。

“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看看吧。”

“我对时尚没什么了解……能不能推荐一些？”

店主抬起眼打量了一下乔安娜，然后问罗道：

“她的三围。”

“……不知道，您看着选吧。”

他尴尬的把脸转到一边去，觉得这半个小时他还是通过翻阅医学笔记来打发会比较好。

“让我给你找找吧，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套个都褪色了的军服就到处走来走去，你男朋友还真是心大啊。”

老太太来回巡视着架子上的服装，嘴里也不闲着。

“其……其实……”

“哦？原来已经结婚了吗，抱歉，我一辈子都在罗瑟生活，对你们西方人的婚姻观没什么了解。”

觉得自己说了和没说一样的乔安娜乖乖闭嘴。

老妇人翻找了一阵，最后从货架的一侧找出了一件厚重的黑色长绀服。

“这件怎么样，正符合你的身高和体型，而且在年轻男女中挺时髦。”

少女接过那件衣服，虽然的确有点重，但正如同对方说的那样，尺寸几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就这件吧，我很喜欢。”她点点头。

“去试衣间试试吗？”

“不了，车夫还在等我们。”

罗合上笔记本，插嘴道，他把钱袋从口袋里掏出来，“我该付你多少钱？”

“两个纹银外带六枚铜币。”

青年塞给她三个纹银。

“不用找了，我们赶时间。”

老妇人接过钱，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袋，三下五除二地装好他买下的绀裙。

罗打开门，却差点和迎面走来的另一位顾客撞上，那个胖子瞪了他一眼，然后绕开两人走进店内。

“哦呀，看来天变了呢，好像要下雨了。”

罗眯起眼睛看向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的发慌。

“马车夫……去哪里了？”

乔安娜奇怪的看向空无一人的马路，车夫和他的马车原本应该在那里等着的。

“没事，大概有一个人愿意付给他三倍车费，他自己先走了呢，我们走回去吧，好像要下雨了。”罗拍拍乔安娜的肩头，拉着她的手向道路的另一端走去。

路上的行人突然变少了，也许是因为那阴沉的天气或者别的什么原因，马车夫的失踪带来的疑惑依然在少女的心头盘旋。青年则是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阅读片刻之后压低声音，对少女说道：

“乔安娜，我现在立刻和你说一件事，但是你听了以后，不能停下来，也不能回头看，好吗？”

“啊？”

少女用茫然的眼神作为回应，青年把书塞进口袋，说道。

“我在书里夹了面薄镜子，有人在后面跟踪我们，穿着青色的大衣和帽子。八成是他做掉了车夫。”

“等等，为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为什么，”青年苦涩的笑了笑，“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再往前面走一段就是公寓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住所。看到那条小巷了吗？一会儿拐进去，从另一头绕路出来，把他甩掉，越快越好。”

“我数三个数。”

罗拉紧了乔安娜的手。

“一，”

乔安娜发觉心中的不安慢慢涌现。

“二，”

罗咬了咬牙。

“三！”

他们猛然拐进那条小巷，青色大衣的跟踪者短暂的停住了脚步，然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小巷内部的光线相当昏暗，只有巷子头尾的两个路灯负责制造必要的光芒，以及这条足足百米长的通道挤的令人窒息，只能勉强容许两个人并肩通过。

跑在前面的罗突然停下了，他看见前面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

“借个道，朋友。”

罗说道，他看见那个人从背后抽出了什么东西，从形状来看，那是一把弯刀。

“罗……”

乔安娜抓紧了罗的衣角，借着光线，她十分清晰的看到了那个身穿青色大衣的男人正在向他们逼近。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末端带有倒勾的棍子——用来熄灭灯火的那种。

“看来二位和我们有点事情想谈，嗯哼？”

青大衣把巷头的灯火勾灭，唯一的光源立刻就只剩下弯刀男那儿的路灯了。

“我真后悔没带上枪，乔安娜。”

罗摸了摸少女的小脑瓜，然后屈下身，用一个古怪的姿势从左裤腿里抽出了一把折叠剑。

两个袭击者愣住了，他们没想过对方随身也携带着利器。

“接下来还请贴紧我，我得尝尝许久没闻过的血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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