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带走一切……幸福也好,伤痛也好,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不堪一击。
就连留下的回忆,也有可能是假的!
神隐,一个多么神秘的词啊,在汉语的解释中有两种意思,一个是“神让你消失”,另一个则是“你被鬼怪藏起来了”。不管我属于哪种情况,这都是过去了,我趁着记忆还新鲜的状态下赶紧把他都写下来,至于其他的细节,就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埋越深吧,或许,下次我再玩神隐的时候,会真正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也说不定……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我再郑重其事地说一遍,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不过,即使我明天或者今晚就会死去,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本世纪最伟大的一桩恶作剧;人活着,不稍微任性一下,会对不起自己的,就跟白活了没什么区别,与其这样,那还不如真正地让我去神隐,别再回来了。
哦,我的上帝,请让我慢慢地闭上我的眼睛,洗清我所有的罪恶,净化我那污垢的心灵。
我期待着下一次的神隐……
——选自威廉姆斯·顿丁《我的神隐日记(后记)》
◇
第二天,曹警官兴冲冲地又来到了关义竹的教室,一见到关义竹,就偷偷地走到他后面,然后像是狩猎的豹子一般突然猛地扑了上去。关义竹和关义竹旁边的夏辉军没注意到曹警官的突然出现,着实吓了一大跳。
“义竹,就如你所推理得那样,在铜像的身上发现了王家豪的指纹,他也对自己杀害维克托和间接杀害顿丁的事实供认不讳。”
曹警官拿着一叠文案,激动地对关义竹说。
“嗯,凶手只有可能是他,我的推理不会有错,当然……这些都是马后炮啦!”
关义竹摸着后脑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头上的呆毛也在空气中上下摇摆。
曹警官接着说:“据他交代,这一开始的确是顿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案发前一个礼拜的时候,顿丁找到了维克托和王家豪,说想在一个礼拜后的聚会上搞一个大一点的恶作剧,前提是需要他们两个帮忙。”
“就是两个人都配合他演戏,证明他的死亡是吧?”夏辉军问说。
“是的,只不过顿丁把计划告诉他们的当天晚上,维克托就找到王家豪,问他敢不敢干一票大的,王家豪问是什么,维克托就说了他的那个计划……”
“王家豪同意了?”
“一开始当然没有,但是维克托告诉他不需要他亲自杀人,只需要他的默许和租3楼的那间房子就行了,顺便说一下,房东太太见到的黑衣人租客就是王家豪,本来应该是由顿丁去谈判的,但维克托考虑到尸体被发现以后一定会引来警方的调查,这时房东太太就会说‘是个外国人或带着外国口音的男子来租的房子’,为了杜绝这一隐患,维克托便坚持要王家豪去。”
或许是说得太快了,曹警官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口渴难耐,他向四周看了看,一下子就看到了关义竹桌上的茶杯,于是像是在沙漠中看到了水井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把关义竹的茶杯拿了过来。
“喂,等等……”
还来不及等关义竹阻止,曹警官就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一口喷了出来。
“我、我……烫!”
关义竹将手放在额头上,无奈地对曹警官说:“这是你来之前刚泡的……”
“那你干嘛不早说?”
“鬼知道你要喝啊,拦都拦不住。”
“知道我就不喝了!”
曹警官吐着舌头继续抱怨着,夏辉军见状,赶紧去倒了一杯凉水递给曹警官,曹警官接过后,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爷叔,接着说下去吧。”
见到曹警官恢复后,关义竹迫不及待地问。
“之后就没有什么了,按照顿丁的计划、假死、爬绳、再按照维克托自己的计划,回到3楼,杀了顿丁。”
“他胆子还真大的,监控都拍得一清二楚啊。”夏辉军感叹道。
关义竹伸了个懒腰:“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从楼道进还学顿丁从窗口绳子爬啊,话说爷叔,维克托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噢这个啊,杀顿丁的原因是因为维克托与顿丁的秘书维迪在交往,两人也一直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作为两人老板的顿丁却一直从中阻扰,好像是怕一下子失去了两名得力助手。维克托打算杀了顿丁回到美国后,就向维迪求婚。”
“这可真是让人唏嘘啊,维克托也是为爱冲昏了头脑。爱情有时就是两个极端,会让人置身于天堂,也会让人像地狱中的恶魔附体了一般,否则这么会做出这种恶魔的事呢?”
夏辉军像是个评论家一样地评论道。
“只能说,有时候人们想拥有点什么,就必须用失去作为代价。没办法,能违抗神的旨意只有恶魔,而能不被同化的,也只有我这种善良的demon了。”
“啊呀呀,义竹你又中二了。”
“谁是中二病?别把我和那群什么都不懂小鬼相提并论好吗!”
关义竹立起了他头上的呆毛表示不满。
“行了行了,你们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还想不想听关于第二起案子的细节了?”
“您继续。”关义竹和夏辉军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二起案子的杀人动机就比较简单了。维克托当初答应事成之后,立马给王家豪一笔钱作为封口费,具体多少忘了,但是笔不小的数目,而且,是维克托这个小医生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出手的数目。眼看杀人案已经发生几天了,钱却一直没有着落,于是心急如焚的王家豪找到了维克托,一开始两人还是很心平气和地谈着,但当王家豪表示如果维克托3天之内还不给钱的话,他便会向公安机关举报维克托的时候,维克托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王家豪扑去,并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是想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直接也把王家豪也杀了吧,这样一来,不但少了一个隐患,还省去了一大笔钱。”关义竹说。
“就是这么一回事!”曹警官接着说:“可是,维克托毕竟已经人过中年了,即使身强力壮,但要制服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两个人扭打了一会,期间都有过占上风的时候。后来,王家豪把维克托扑倒,想要好好地教训他一下,但被维克多用尽全身一把把王家豪推得老远,连带着茶几一起推到,这时王家豪意识到,维克托是真的要他命了,结果一座铜像正好掉到他的旁边,他便脑子一时发热,拿起铜像刺向了刚刚爬到沙发上的维克托,等到血喷涌而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
“那他没有第一时间自首吗?”夏辉军问。
“他当时慌得不成样子,现场什么的都没有处理,直接关上防盗门离开了那里。我们警察找到他时,他还躲在被子里发抖呢,头什么的都捂在被子里。”曹警官打了个哈欠,“以上就是整件案子的所有细节,义竹,我知道你和夏辉军很关心这件案子,所以特地让你们第一时间知道最新的情况……”
听到这里,关义竹将双脚翘在桌子上,双手放在头后,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一般静静地思考了会,这期间,夏辉军、曹警官以及在教室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打断他。
末了,关义竹不知是对其他人说或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爷叔,老夏,这件看似平淡无奇的案子却不得不令我们深思啊……”
说完,关义竹把脚放了下来,低下了头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曹警官听得一头雾水,但夏辉军看得出,这位大侦探一定想到了些常人想不到的也不会去注意的真相或哲理,但碍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学生、一个小小的平民,无法说出口罢了。
其实关义竹想的并不复杂。首先,他认为从我们的角度看来,杀人是不对的,但从维克托和王家豪的角度来看呢?维克托是为了和心爱的人可以在一起,而且杀了顿丁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而王家豪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在那种情况下也只有你死我活这一选择了吧。可是结果呢?维克托命丧黄泉,到死也没能和心爱的女人在白色的教堂和庄严的神父下许下诺言;王家豪则可以说是前途全毁了,几天前还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外科医生,如今却要马上成为阶下囚,即使没判死刑,但当刑满释放后,他已经荒废了大好的青春时光,想要重拾旧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真正地去神隐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去担心什么后顾之忧……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到底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这是关义竹破了这起案子后最大的疑问。
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可怜而又可悲的世界。一个生命的遗逝或许能给另一个生命带来新生,但更多的,只会让另一个生命苟延残喘。就像爱伦坡小说中写的那样:
“整间城堡一片寂静,只剩下只有黑暗、衰败和红死病述说着他们对整个世界漫漫无期的统治。”
关义竹一直崇尚着“人性本恶”。他认为,耶稣和撒旦是相对的,问题只是在于从哪个角度看罢了……
不过总的来说,破了案子还是一件值得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所以他想了会,终于还是松开了他那皱紧的眉头。
但是等他定睛往前一看,却吓了一大跳,眼前出现了易钏雨的脸,而且还对着他死盯着不放;关义竹赶紧往四周转了转,却发现夏辉军和曹警官都不见了。
“老夏、爷叔,你们去哪了?”
关义竹又把头转向易钏雨,发现她正一脸坏笑。
“曹警官回去了,而夏辉军已经去复习了。”易钏雨说。
“哦,复习……嗯?等一下!”关义竹忽然想起来了点什么:“好像明天是期末考试欸……”
“嗯,没错!”
易钏雨双手叉腰,但还是一脸坏笑。
“那、那我岂不是……”
“是啊,你的期末成绩估计也要如神隐一般地消失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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