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冰帝

"这是...奴隶?好可爱的精灵少女。"

暗紫发色的美丽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梅赛德斯，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血脉看起来也很纯粹的样子。"

"哪儿来的?"

"轻风山脉砍了一只魔王爆的。"

"我抢了那么多上位魔族在他们宝库里都没见到一只像样的奴隶，怎么你刚到轻风山脉打过一只咸鱼魔族就有了这么可爱的奴隶?"

"脸......吧。"

陆澪坐在餐桌上表情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毕竟刚刚发生过了那样尴尬的事情。尤其是他看向正在摆盘的妹妹，妹妹生气地白了他一眼之后，他心底的无奈加重了不少。

眼前的女子正是她的不靠谱的老妈。

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看上去年轻得有些过了分，完全不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小妹妹，别害怕，这里没人会欺负你的，如果陆澪敢欺负你我下次就直接把他丢到轻风山脉的核心禁区去历练。"

"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她轻摸着梅赛德斯的头，少女本流露出一丝抗拒的神色，可随之又安静了下来。

女子的手仿佛具备了某种治愈效果，她本不安的内心在被轻抚过后竟缓缓地平息了下来，像是有流水洗涤过心灵。

不仅仅是她，就连她身边空气里做着无规则运动的元素也一个个地安静了下来，无形的领域抚平了一切不和谐。

"领域吗......"

陆澪看着面前的一幕微微一笑。论实力，自己的母亲放眼帝国也是数一数二。

莉亚，云中帝国三大御圣境强者之一，也就是他的母亲，以严寒之冰与沐春之风为最，因为冰域的极寒而被世人称之为【冰之女帝】。

可惜女帝自从十六年前与魔皇终极一战过后就失去了踪影，世人为之扼腕叹息。

——可陆澪知道女帝消失并不是因为身受重伤实力倒退。

重生之前，在他知道自己老妈是御圣强者的时候曾问过她为什么要选择消失，她的回答就是简单的一句"太烦了"。

以前当女帝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能给人家过度解读根本放飞不了自己，所以玩失踪之后她现在的日子过得特别地随意。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玩消失，时不时就会忘记做饭，每次隔壁城里集市大降价就会带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回来，甚至把陆澪带出去历练有时候就会忘了带他回来......她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以至于陆澪觉得她根本就不像是一名母亲。

总能在子女真正面对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似乎是她唯一的优点。

"开饭了。"

紫发少女端着盘子放在了餐桌上，转头时目光落向陆澪方向的时候笑容瞬间就变成了嫌恶。

艾露迪，自己的妹妹，她对自己一向很温柔——直到刚刚她看到了刚刚令人窒息的一幕。

"艾露迪你听我解释......"

少女再次将食物放在桌上的时候陆澪忍不住朝她开口。

"哼——"

艾露迪一声冷哼直接无视了陆澪。

脸上无视着他，可随后她还是从厨房端出一份摆好的食物。

"谢......"

"我有说是给你的吗？"艾露迪走过了他的身旁，然后，把食物放在了空位上。

"那边的...精灵小姐，不吃点食物吗？"

梅赛德斯这才反应过来少女是在喊自己。

"真的...可以吗？"

她小声地对艾露迪问道，语气里满是不自信。

"当然可以。"

"可是...我只是个奴隶而已，是没有资格和主人坐在一起吃饭的......而且，主人还什么都没有......"

"老哥你站起来一下。"

"哦好的...等等你在干什么！"

陆澪刚站起来就被艾露迪用力推了出去，脸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好了，现在你不靠谱的主人不在桌子上了，你可以坐下来吃饭了。"

"可是...主人还什么都没有......"

"没事的，你家主人一顿不吃饿不死。"

艾露迪又瞪了陆澪一眼。

这时候梅赛德斯也看向了陆澪。

"咳咳。没什么...我一顿不吃没事的，你赶快坐下来吧。"

陆澪的脸有点红，目光刚和梅赛德斯接触就落向了别的地方。

"是。"

于是梅赛德斯乖乖地坐在了本属于陆澪的座位上，有点笨拙地拿起了刀叉，小心翼翼地将食物切成小块，然后送入自己的嘴里。

"好吃吗？"艾露迪满眼星星地凑近了梅赛德斯。

"很...很美味。主人妹妹的手艺很棒。"尽管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显得有些不习惯，梅赛德斯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吗！那以后禽兽陆澪的那一份就都是你的了！"

"喂！都说了中午那不是我......"

"闭嘴渣滓，你没看到精灵小姐正在吃饭吗...还是说你想变成锅包肉给门外的野猫野狗加餐?"

艾露迪在看向陆澪的瞬间画风彻底崩坏，好像只要陆澪再多一句嘴就会被丢进锅里，这时候陆澪识趣地闭上了嘴。

"......"

不过即使如此，在看着三人有说有笑是，他还是露出了笑容。

这是他从重生到现在为止露出的，发自心底的最为欣慰的笑容。

"陆澪你笑得好恶心......"

"你住口！"

......

很快夜色也就悄然降临。

陆澪站在天台上吹着晚风，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最喜欢做着的事情。

夜幕初临，高远的暗色与夕阳最后的余韵在无穷远处相融，渲染开层叠的浅褐色，像是纱幕，又仿佛连绵的群山。暮色里小镇里各家各户点燃起灯火，和高远天幕里闪烁着的群星所映衬着。

“那名少女并不是如你所说打野怪爆出来的吧？”

身后响起女子慵懒的声音，莉亚走近陆澪，靠在了栏杆上。

“她是号称整个大陆血脉纯度最高的奴隶精灵，亮相在两天之前的帝国拍卖会上，最终以天价被赤霄帝国拿下。”

“是的。”陆澪不置可否地笑笑，想来自己彪悍的母亲肯定也去过了拍卖会。

“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我救了他们的公主，他们为了报答我，就把她送给我了。”

“应该是你强要的吧？”

“嗯...被发现了。”

“我可是你妈，你不管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可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你为什么会要那只精灵少女呢？”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

“可爱？”莉亚突然笑了，“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会说一名女孩子可爱呢。”

“是...是吗？”

“想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我才十四岁。”

“哦？”莉亚凑近了陆澪，打量着他正渐渐发红的脸。

陆澪转过了头。

“不过，那名无论是容貌还是血脉都很出色的精灵少女在你手里，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吧。我可不一定能每次都出现帮你。”

“没事，我会保护好她的。”

“嗯。”莉亚点了点头，露出些许满意，“接着。”

随后空间戒指闪动，她将拿出的晶体丢给了陆澪。

“这是？”陆澪看着手里古朴的晶块，神识落在其上竟感受到了一丝龙吟。

“【龙脉之息】，帝国拍卖会上拿来的，里面有一头冰龙的魂念，平时可以提高你感知冰元素的速度，等到你摸到灵境门槛的时候对你化灵也会有些帮助。”

莉亚说着居然有点生气，“可惜就这件还是捡了个漏，那帮皇室...那帮贵族太有钱了！等什么时候老娘一定要找个借口抄一名贵族的家！”

“...老妈冷静点！”陆澪连声劝阻，心底却是流过暖意。即使是捡漏自己的老妈无疑也为他花了大价钱。

“我下去看看艾露迪和那名精灵。”莉亚平复了一下心底的不爽，准备走向了出口。

“对了，老妈你知道冰凰昙的传说吗？”陆澪在莉亚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说道。

“冰凰昙？”

“那是极寒之时才会绽放的花，而花开花落也只在一瞬间。但它并不会在冰封万物时绽放，而是在光落在雪面上，第一滴水滴落的时候绽放。因为，冰是在它最冷的那一天融化的。”

“融化..最冷......”莉亚喃喃着，突然像是明悟了什么似的。

“小子，行啊，说骚话的能力并不比你那个半吊子亲爹差啊。”她回头看了陆澪一眼，笑着，眼底却是多出了些什么。

“......”陆澪摸了摸鼻子，朝着自己的母亲一笑。

从刚开始就感知到了，自己母亲身边冰元素的那股沉重感。就像自己重生之前一样，她仍旧在追逐着极寒之冰，想着让自己的领域成为永恒的极寒。可诸神陨落过后，这条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太危险，也太过极端，日后自己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受过反噬。

而眼下，陆澪则给了她另一条路。同样是极寒，可不是永恒，而是瞬间。成功率比她的选择要高了太多。

莉亚没有过问陆澪。因为那是她的儿子，无论他有过什么样的奇遇，那一切都属于他。他的话只是被她当作了一个新的思路。

......

天台上剩下了陆澪一人。

“就从这里开始修炼《万星诀》吧。”

他看着漫天的繁星，喃喃。

自己的母亲还没有失踪，妹妹还没有因为自己的传承被魔王掳走遭到虐待，梅赛德斯还活着。历史的轨迹虽已改变，他遇见了多露，提前见到了梅赛德斯，但那终归只是漫长岁月里被拨动的一丝。

他要变得足够强大，拥有守护所拥有的一切的力量。

他要将这岁月，完全颠覆！

——已经，不一样了。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从此刻开始，所有人的命运，所有人的明天，都将由自己，一一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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