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那一吻

暗羽，和自龙之血脉里降临而下的破灭意境，共振在了一起!

暗羽疯狂地在血海中震荡着，血海也在暗羽的疯狂中由内冲击向陆澪的灵魂，破灭意境和杀戮之意同时爆发，两者叠加仿佛能将陆澪的灵魂彻底撕裂般。

"唔......"

陆澪的额角不断渗出冷汗，他想阻止破灭意境的进一步爆发，可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龙血不断涌入空间凹陷里，凹陷如同化作了一片血色湖泊，《苍龙变》无时无刻不在被动中被运转至极限，陆澪咬牙承受着这一切，他能感受到破灭意境在自己体内越积越多。

——如此以往，暗羽将会突破他留下的十几道封印，他的肉体无疑会被那强横的力量所毁灭!

"给我...停下!"

他咬牙，眼底闪过狠厉，甚至不惜以损伤龙之血脉为代价想终止《苍龙变》的运转，本明灭不定的灵魂彻底凝实，他以神境灵魂之力，朝着灵魂内部澎湃的血海与半空的黑羽轰然撞去!

眼神里的涣散一闪而过，他一声闷哼，硬生生把即将吐出的鲜血咽了下去。

他的灵魂在与对血海和暗羽的镇压中萎靡了不少，血海、破灭意境、灵魂，三者冲击彼此溃散倒卷而去。强行让身体逆行运转开《苍龙变》，两种截然不同的运行轨迹激烈地冲突着，陆澪未能抵消《苍龙变》极致的运转，却终归是让破灭意境在体内的堆积减缓了不少。

在修炼如此危险秘法的状态下，逆转秘法这一举动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在自杀，可对陆澪而言，他别无选择。

"还不够......"

他的瞳孔也因为功法的逆行变得不稳定了起来，龙之竖眼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破灭意境仍旧在以可观的速度堆积在他的体内，长此以往他的灵魂还是挡不住暗羽疯狂的反抗，自己的这具身体有着被废掉的风险。

"梅赛德斯......"

他轻念着少女的名字，身体吃力地反抗着龙血的涌入，他艰难地抬起头，哪怕双眼暗淡，暗淡却永远掩盖不了他眼底的跨越了岁月的执着。

仅仅是被一根暗羽所左右了吗？

他不甘心。

还没有让梅赛德斯找回自己...还没有给予她自由，给予她作为女孩该拥有的一切，没有碎裂束缚她的项圈，还没有...根除她体内的诅咒。

这一切，还远没有实现!

"神之遗物罢了，你有何资格，让我屈服!有何能力，左右于我!"

他身躯之上，龙血渐渐勾勒出的纹路竟有了溃散的征兆，他在这一瞬间，将体内所有的生机凝聚在了一起，猛地冲向了自龙之血脉落入灵魂的破灭意境!

"陨落之神而已，给我，散!"他咬紧了牙，生机在这一时刻轰向了那团暗影，他灵魂周边的硝烟与战争远要比眼前要浩大!

生机和破灭，两股气息，化作一黑一白两条长龙撕咬在了一起，两者飞速地消散着，陆澪的双瞳也在渐渐黯淡下去。

生机的直接来源，是他的生命!

在这样的混乱里他不知道时间是否逝去，自己的生命是否因此而终结，他的心念，只剩下了去镇压暗羽!

他独自站在血泊里，他的身前是黑暗和血，身后是路灯般的灿烂光景。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回头，因为这所有的黑暗和所有的痛苦势必要由他一人来承担。

就像他重生之前所做的那样——

他会为了带走身为奴隶的梅赛德斯而刻意引开帝国军队的追击，拉着她的手走入城市之时却不曾对她显露自己留下的大面积伤口。

他会为梅赛德斯送上最美的霓裳羽衣，但却永远不会告诉她为此他差点陨落在某处上古位界里。

这一世依然如此。

他的家人，他的爱人，他所爱着的、不曾消失的一切。

所以要去破坏那些美好的存在，都由他一人面对;所有的血与罪恶......也都由他，一人背负!

——"你像是有什么心事呢。"

记忆里有少女从背后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你的错觉吧。我可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如此回答着，语气里无尽的温柔，可他看向眼前，那里是黑暗、战火以及纷飞的血。

大抵就是这样一条路吧，走到最后，所有人都不曾消失。

或者，走到最后，只有自己消失了。

今生亦然。

是他的偿还，也是他的心愿。

——所以，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让我独自一个人解决掉好了，虽然可能会要命。

"......陆澪。"

明明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少女的声音，却成为了黑暗与血里唯一的纯白。

也拨动了他冰冷下去的灵魂，成为了他心底的那一小丝的不安分。

温润的唇贴上了他咸涩冰冷的嘴唇，于那血色的黑暗里。

嫩粉的舌头胆小着触碰在他咬紧到几乎麻木的牙关之上。

出乎了他预料的，他失去知觉的牙关竟因此而松开，少女小巧的舌头探入了他的口腔里。

随之血滴落下在了他的舌苔。

并非龙血，陆澪感受不到那股龙皇的冰冷。

恰恰相反，他感受到的是一股清新，以及像是无穷无尽的生机!

精灵精血!

生机一刹那便自那滴落下精灵精血里爆发，传递向陆澪的身体各处，他体内亏空的生机顷刻便被填补完整。

以至于，精血的生机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它仿若海洋!

生机汇入灵魂，和黑羽共鸣的破灭意境缠绵在了一起，浩大的生机阻隔了《苍龙变》的被动运转，让主动权重新归于陆澪的手里。

而破灭意境，则彻底在那股庞大的生机里瓦解，暗羽逐渐平息，血海不再暴乱，一切回归了平静。

那血液里的生机甚至能抹去神的意境!

这真的仅仅是精灵族的精血吗？

生机引导着龙血，剔除了破灭气息，让龙血再一次地在陆澪的体表游走开，随着《苍龙变》完整地将龙血回路刻印在陆澪的体表，生机才停止了引导，沉淀在了陆澪的体内。

那股浩大的生机也绝对没有消失，但陆澪探查遍了身体，却无迹可寻。

他恢复意识，看到的是梅赛德斯站在血池的中央，轻吻着自己的场面。

少女将自己的唇挪开，羞涩着，脸被血所弄脏。

她现在一点都不算干净了，沾染了她最讨厌的血的气息，因为剧烈运动与眼前的场景她面色惨白极了。

"我这次，有帮上......陆澪的忙吗？"

嘴角流下血迹，她小声地问着眼前呆呆的陆澪，带着点小小的不安与小小的害怕。

"...有哦。"

陆澪笑着，轻轻擦去她脸颊即将滴落的血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回答。

"帮上大忙了呢，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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