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挤满了人,不要进来。"
"喂,不要说笑。我可是看到内面还有那么多的空间,什么时候挤满了人。"
"不,我们就是不欢迎你,如果你要更换衣服的话,就去厕格办事。反正那边有那么多空间。"
她继续无视我的要求,室内隐约传出笑声和人们的低语,当然我也不甘示弱反驳。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想法,但是学规没有例明「禁止学生进出更衣室」或者「安排一名学生当更衣室的保安」。班长大人? "
"啧,这又如何?反正我们就是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能进来。"
眼见女班长的执着,相比听着她犹如覆读机的无间断争论,时间的流逝我更为我最着紧的事。我稍为作出让步,不愿再浪费更多的唇舌,只走进厕格更衣,好让她称心如意。
闭上门户,我脱下暗蓝色的裙子,只剩下白衬衣。刚好门的位置摆放一道生了锈迹的镜子,我的五指按上镜框,身子往后倾斜,映视的是一位戴上破裂眼镜的憔悴落寞女高中生。
「喂!你真的甘愿接受这个失魂落魄的田地?」
"贝拉,又是你吗?"
死气沉沉的脸容瞬间换上了另一张脸孔,眼镜没有碎掉,嘴角往上扬起,勾划一副阴森的诡笑,就连眼神也锐利。
「今次又让姓李的**骑在你的头上?明明你已经多次忍让,但她仍是毫不收敛。」
「呐,不如让我替你出气,给她上了一课吧,好不好?」
镜中的贝拉以令人不安的口吻怂恿沉醉苦恼思绪的我,又朝向我伸出手来,犹如要一口气拉扯我到她沉沦的世界。 徘徊忧愁和清醒现实的我几乎信服她的诱惑,渐渐朝她递向自己的手,无意识地呼应她的邀请。
「呯呯一一」
但是,吵闹杂音却偏偏打断我的意向。回过神来,平镜再没有贝拉的影子,有的只是憔悴的我。
"喂!姓司徒的,大家都在等你,快给我滚出来!"
门外传出某道高亢的女声,也传出她断断续续的踢击声。深悉自己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便匆忙提起盛戴更换衣物的袋子,趁着同学离开之际,偷偷摸摸地将袋子塞在大家触摸不及的暗处,以防被他们再次充当垃圾,抛到垃圾桶内。
刚完成热身运动,李老师要求大家各自另立小组,这个不经意的安排对我来说确是困难之事。 适逢我走近同学,甚至连友好的请求也未曾开腔,他们早就四散离去,不瞅不睬。剩下的只有离群而去的我,孤单零落地伫立原地,无奈地与影子相伴。也许正是我打算放弃请求加入组别之际,后方却递来意想不到的善意。
「喂,你要加入我们么?我们还缺人。 」
"是吗?好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跑到他们的队伍。蓦眼一看,队中的成员不算是班内厌恶我存在的同学。
「说不定我们能好好沟通。」
此时的我浮现美好的想法,尽管开头是糟糕,但往后的发展可能出现的美好转机。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好像一切都来得太美满和顺利,这种违和感不断诉说现实好像不会出现荒谬的美好,这是虚假的景象。
然而远处也浮现被人盯住的目光,隐约感受到外方的队伍在监视我。同时,不安的群众目光夹杂熟悉的视线,她正正是碧琪。
(为何她看起来忧心仲仲?到底发生什么事。该不会被欺凌。)
"好了,接下来是练习排球的时候。"
李老师吹奏哨子,示意各人提起球架上的软皮球。待准备完毕后,大家各就各位,排列完整岗位。在这时候,不详的预感终于灵验。
"司徒同学,你去站在我们的中央。"
一名绑双马尾的女生命令我行事,我略为观察其他组别,却无人作出如此安排,于是我就提出反问。
"刚才Ms Lee好像没说过找一个队员做这种事。"
「啥?你现在是找碴。管她说什么,这是我们组别排练排球的方法,如果你再碍手碍脚,那就干脆离开。」
「不就是吗?我们找你只不过为了填补这个站岗位置,难道你真的认为自己是我们的队员就可以挑三择四?」
「真是麻烦家伙。早就说过不要找这个疯女子,她一定成为我们的拖油瓶。」
「我们居然要跟像你这种有病的人合作,真是抽了下下签。」
四人难听的辱骂纷纷涌进我的耳廓,被人排挤的恐惧感充斥我的头脑,快要迫使我发疯。情急之下,我屈服他们无理的要求,乖乖走在他们的中央。
(糟糕了,莲被那群家伙盯上,她一定会被她狠狠的折磨至死。)
碧琪刻意让球落空,趁机摆脱组员的注意,暗暗地为我传递提醒。
"莲,不要再跟随他们。否则的话,你会被他们弄得很惨。"
"没关系的,碧琪。这样已经可以了。"
"你的脑子进了水?他们打算将你当成练习的沙包。这多么过份的举动,你就不会反抗?"
可惜,奈何她怎样动情劝勉,我也没有领情,只是苦笑回腔。
"若果我再三反抗的话,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欺压我、厌恶我和憎恨我。我不想再返回两年前的自己,也不想变回那时候遭受大家唾弃的丑陋容颜。"
"莲,那群同学早就将这种往事抛诸脑后,你再没必要讨好他们……"
"不过,我被他们所憎恶始终是事实。他们讨厌像我这种人也是正常,因为他们都不会接纳我这个不太正常的人。"
「我是一位不正常的女孩。」
"莲……不是这样的……多么善良的你怎可能会是失常……"
碧琪错愕地反驳我的自我否认,她的口吻开始招引在场的队友不满。有见及此,我则推迟她的请求,随地拾起排球,强塞她的怀里,便假装善意语腔打发回府。
"你的球在这里,打球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随后,我朝她摆出僵硬的微笑,转身离去,返回那个我不太取悦的位置,做出使我感到不安无奈的讨好之举。
"喂,姓司徒的,你慢条斯理算是怎么回事?我们等候你也快浪费半堂的课节。"
"十分抱歉。"
"算了,有人站在中央就好了。"
绑双马尾的女生敷衍众人的众难和「犯错者」的道歉,但气氛没有因她看似宽宏气魄缓和,相反趋向僵化。
"颖媛,就算是那个阴沉女也好,我们这种做法未免太过火,搞不好会弄出人命。"
"啧,在这种时候在意什么小节。反正谁也不会在意那个女生,随便让她擦破头皮或流血受伤,老师也不会理会。因为她是大家的公敌。"
"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那好吧。"
组员似乎背着我商量如何折磨她们欺压对象的计划。交谈过后,他们重返岗位,一人握着球,单手发球。对面的人双手合十,俯下身体,准备接球。
看来这些动作都是大家排练排球的指定动作,本应连我都是这样想的。直至被一刹那的光景吓唬,危险的气息也随之以来。
「鸣…」
球飞速擦过我的背部,幸好我赶在击中前及时躲避,否则就是硬接了球。
(这个速度,他们是刻意将我置诸死地?)
在接下来的竞赛,我不会任由打响他们的如意算盘。悉逢致伤力度的球抛出,我都加紧来回闪避。目睹此幕的众人心有不甘,不愿恶意的不幸和惩罚没有降临我的头上的他们加重责难,索性将我推至墙角,好好说教。
"你在装什么傻,死臭閪。"
"这也没办法,身体不自觉地闪避。"
"啊哈,你现在大胆到绯嘴?"
一开腔满是脏话的女生B一手掌掴我的脸庞,其后猛然地拉扯我的衣领,破口大骂,我则无奈地反驳。然而颖嫒则附和地威胁道。
"司徒莲,你知道我们收藏多少关于你的黑历史?"
"颖缓,请你们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这是毫无意义的。"
"毫无意义?这句话出自你这种暴力狂实在看不出有何说服力。真正渴求霸凌和**裸暴力的人可是你啊。"
"那时候学方没有将你处方实在是大错突错,现在的我们只是彰显公道,恶有恶报。这又何罪之有?"
她们再一次勾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琐碎的片段掠过我的脑海,一位长得像我的女孩握着木棍,一手将手无缚脚之力的男生推落楼梯,待他无法走动的时候,便朝他挥动木棍,狠狠毒打一顿。
"你看看,我们还保留那时候的照片,真是一张张狰狞恶相。"
颖媛打开手机,为我展示一段女生毒打男生的片段和照片,然而相中人物正是我的模样。这犹如铁证的事实充斥我的眼球,残暴的画面不断徘徊我的脑海。
"不知道这类片段在IG或O博泄漏,相必你的风云传闻也宏名校内。 "
你是什么时候拍下来? "
我紧皱眉头,冷冷问道。
蠢蠢欲动的同谋们纷纷嘲笑,领头起哄的她怀着玩味气态,恶质回应。
"想乞求我们打消念头的话,就请你放弃抵抗,不要再装模作样,阴沉女。"
他们的警告是多么露骨,若不听从,曾经的罪行将往外泄密,我也再次成为一头受尽千夫所指的阴沟老鼠。
我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答应,按他们所愿行事。一路上我不断说服良心接受无理的事情,她们邀请我加入队伍,为的是将我充当练球的标靶,玩弄我至伤痕屡屡。
说着,一个排球不分轻重打中我的腹部,我无奈地按手轻抚命中位置。可是发球的人没有余闲待我复原,二个排球也分别朝我的方向进发。
正当我再次萌生回避的念头,颖媛却倚站队员的后方,一手举起手机。屏幕显示刚才的抹黑相片,指头貌似按下某功能选项,一切明确地表现挑衅和勒索的意识。
目睹此幕,我只能却步后退,他们的行动犹如施展咒语,无声的威胁锁住我的脚步。现在的我闭上双目,咬紧唇舌,不能逃避这道「有妄之灾」。
「啪一一」
"哎哟,你还能支持下去?"
四人各持排球,畜势待发地围攻孑然一身的我,颖媛举手制止众人,活如命令炮台攻击的指挥官,傲慢的眼神俯瞰卑残的我。
她假装仁慈的笑脸打量被四人以球围殴的我,那个站也站不稳、满身瘀青和血痕的我。
(不行,站起来的关节传出阵阵的剧痛,如果活动身体每一寸肌肉,这简直是折磨。好痛,我好像快要被人撕裂,完全痛得不像话。)
然而,我喘气吁吁地回眸挂上那张欣赏弱肉强食的狂笑脸孔的他们,手捧腹肌,垂腰瑟缩。遍身的疼痛掩盖我的咽喉,连话都几乎说不出。
"既然你仍有余力,那么我们可以继续?"
在颖媛一声号令下,众人再次猛然开球,一颗颗炮弹飞奔我的方向。不出所料,肚子、背部和手臂再次受罪,甚至其中一球击中我的太阳穴。温热、带铁臭的气息的液体沿轮廓沿沿流下,黏答答的质感盖过我的左眼,几乎封上我的眼皮。
(不要开这种玩笑,四人围攻的话,你是想弄死我?)
不过,更糟糕的是我的双耳听到嗡嗡声的耳鸣,夹杂在旁的同学嘲笑和惊惶。整个人好像绑上铅块,踉跄跌倒。
不同的脸孔聚众于快要朦胧不清的眼廉。云云人海中,我也隐约看到贝拉的身影,她摆出一副同情和鄙视的目光,一同附和地说着嘲讽话。
「明明我都说过将一切交托于我就行了,为何你仍要坚持受苦,沦落到遍体鳞伤约地步?」
"贝拉,唯独是你……我不能放行。"
「哈?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们根本不当你是同学,不,连人也算不上。就算如此仍要如此固执?」
"这种小事算得了什么,假如你再出手的话,大家承受的痛苦只会更大,终有一天大家也会再次谅解我。再者,我已经不想重犯错误。"
我驱使仅余的力气回应站在颖媛一方的「自己」,她蹬下我的身前,以一双酒红的眼眸正视那双失去亮光的黑曈,阴森地笑道。
「哎哟,想假装乖小孩?随你的便,反正这世上除了我以外,再没有人能接纳你。」
"贝拉,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呵,你还要装傻卖疯到何时?」
贝拉揪起我的衣领,毫不客气掌掴我的脸蛋,辣辣的巴掌成为一道新的伤口,隐约的痛楚并不在于烙印皮肤的红印,是那种渐渐显心腑的悲痛。
「你认为自己装乖就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同?不要耍傻吧,你根本就与我无异。我们都是同样地喜欢报复和虐待施暴者,体会过**的你,真的认为本性真的可以收敛?大家真的会喜欢像我们那样的怪物?」
"不是,不是这样,我已经很努力配合他们,尽力表现自己和善的形象。也许是时间的问题,他们只是需要时间适应如何接纳。"
「时间?!你是开哪个玩笑。一年的时间已经不是充分证明你和同学的关系,你们有曾好转吗?」
用不着挥动拳头,单单是此句话就狠狠打沉我的信心。明明自己就是不愿相信被大家排挤事实,贝拉却硬是要透露出来,强迫我认请真相。
我的回答呢?为何我还不能反驳半句?大家对我的态度怎可能没有改变。假若什么都没有改善,那一年内我付出的努力和忍耐也算是什么?
不待我的沉默,睡魔朝我挥手,带走徘徊迷惘和多灾多难的人间的我。昏晕的睡意渐渐侵袭,失去意识的前夕,我仿佛听见贝拉颤动唇舌。
「莲,既然你就是活得苦恼,找不到世上能包庇你的避风塘。那就让我为你建立属于自己的理想之地。」
「反正我司徒贝拉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所以你就安心地睡。」
「将身体交给我管理就行了。」
「只是你愿意的话,我将他们徹底斩杀殆尽,将他们的腸子、內臟、血肉完全丑陋地暴露地上,让他们生时痛苦懊悔,死后不得安息……」
「现在、马上,为你的不公和痛苦降下针对你的师生,使他们同样享受地狱的滋味。」
贝拉不服气掛着怨念咒骂其他看不到受伤的我们,一个是为了掩饰自己懦弱受伤的自己,另一个是人们永远看不到充斥憎恨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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