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3: 餐桌上的苦澀前菜

"小莲，你要吃什么？"

舞璃学姐从大而笨重的菜单中露了半边脸，他的双目流露的想偷窥我心灵欲望。

不知道我们是否受这间餐厅播放的浪漫蒂克气氛还是灯光昏暗的环境薰陶下，我们的举动好像变得古怪，彼此尴尬的相处。

正值此时，远处的投影器播放刚上映的著名迪迪尼动画片《The Lion King 》中雄狮辛巴追逐母狮娜娜的画面和插曲，而当中的歌词不得不使我面对学姐时羞红了脸，避免心上人发现对方成了熟透的彤红果子。

*「He's holding back he's hiding but what I can't decide一一」

我尴尬地偷瞄着他，原以为看到他因为挑选不了套餐而着急苦恼时鼓起了腮子的模样，谁知看到的是，他沾了一抹淡淡的殷红的喜悦神态，长长的睫毛配搭他妩媚的眼神。

明明菜单隐藏拥有温情笑意的学姐，为何我仍在犹豫呢？

「Why don't he be the King I know he is the King I see inside .」

为何我无法放下彼此的诚见，彼此坦承接纳不拘小节的大女孩，坚信那位打从心底内笑得如此甜美的舞璃学姐呢？

「 Can you feel the lover tonight ， You needn't look too far 一一」

相信你也有此意吗？ 明明我们近在咫尺，近得我们无法回避。我的爱慕之意，能传递引现在的小莲吗？

「 Stealing through the night's uncertainties一一」

若我们能穷尽片刻的光阴，能划清蒙罩我们未来的阴霾，我们能一起抬头观赏早已被遗亡已久的满天繁星吗？

「Love is where they are 一一Can you feel the lover tonight ？」

皆因我们的爱意已潜在我们的心腑深处。 当你移开掩盖自己的菜单时，你能感受到埋藏心头内的温馨暖意吗？

*[以上歌曲出自《The Lion King 》中《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的歌曲，其版权实属原作填词人Tim Rice和主唱歌手Elton John 等人，如涉及版权问题，本作者会考虑删掉。 ]

歌词进入结尾时，悠扬的歌声催使我们纷纷放下菜单，我们尴尬地对望因有所感触而渐渐染成樱红色的脸庞，茶色的眼眸深深地互相牵引，仿如被施下奇葩的魔法，我的视线离不开他清秀妩媚的脸庞、富有光泽的栗色长发和带点湿润的粉嫩樱唇。

也许侍应刚在我们的前方摆上两枚三看形的蜡烛杯子，内头熊熊燃的烛火几乎燃烧我和舞璃学姐的空气。我们几乎被它炙热刺眼的火光所困，冒现汗水，困扰地苦笑，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话。

"不如我们放在中央吧，这个很碍眼吧。"

"喔，好啊。"

我朝学姐点点头，伸出指尖，将杯子推置桌子的中央，而学姐的烛杯也碰到我的烛杯。当我们的手指渐渐移开之际，我们的眼廉映入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为我们原本羞红的脸容添上一抹红晕。

「 I love you my dear 」

我们的三角形杯子拼凑成一个心的形状，各人杯面上刻上所琐碎文字也凑合一句温馨甜腻的句子。

单是看到这句话，我的耳根已经涨红了一半，转头回避舞璃学姐的脸，他也是如此回避着我。

"学姐，我们点餐吧。"

"好啊，小莲。"

待侍应下了订单，我们才回头对望，羞涩之意散去，我们才能正视对方，但我们凝视的目光尽是无奈和迷惘。 我的脑海浮现如何向他清楚交代的对白和怀抱沉重的思绪，但是我很担心，若在他怀抱欢乐的时候说这番话，他真的会接受？

还是他会因为我无法好好补偿他而再次失望？

"小莲，我有话要跟你说。"

舞璃的脸只剩下苦涩的懊悔笑容，我再次看到他的双瞳失去亮光，他的口吻变自卑。

"真的十分抱歉，在化学实验室的准备房间前我对你破口大骂，明明你没有犯错，我却那么凶恶地对待你。"

舞璃学姐以颤抖的手紧握杯子，流露惭愧自责的眼神，他的眼神是如此熟悉，因为我经常都这样面对他人，毫无自信、却怀着自责的心谢罪。

不过，舞璃犯下的错远远不及我所犯下的深重，他最多不慎说了让不适的话，但我却亲手摧残别人的身心，让无罪人的血涌流。虽然不至于杀了人，但我所施暴的行为，基本上跟谋杀没有异样。

"舞璃学姐，你只是因为无法纾解心中的痛苦而无意伤害我。"

"但是这已经不是先例了，我经常对你恶言相待，还将你当作泄气沙包。只是因为一时的不满就将心中的痛苦转嫁他人，甚样认同这种做法。试问这样的我跟一直欺负你的同学又有何分别？"

话语的未句是如此铿锵有力，富有魄力，但我一点都不想听下去。因为他是在悲伤和绝望的思绪屈迫下说了此话，舞璃学姐的悲伤正正是我不愿所见的事情。

"但是，小莲。我很害怕。"

他忽然抓紧我的手掌，并俯伏身子，垂头哭泣道，我能够从他发抖的声腔中体会他的恐惧，以及因为罪恶感和自我的念头产生矛盾而说下可以被人接受的忏悔理由。

"如果我不摆出凶悍的面孔待人，我怕会被人欺凌，我害怕会再次淋浴单纯别人厌恶穿着裙子的我而展现鄙视、冷嘲热讽和色眯眯的眼光。"

我看到舞璃学姐的瑟缩身体因哭泣而颤抖，他的热泪散落我的手背，连说话也因为抽泣而开始口齿不清。

"或者在你眼中，男孩穿裙子是一件奇怪的事？但对我来说，这才是表达我真正身份的方法。以女人的身份活着，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梦想。那怕我打从一开始就改变不了生下来是男性的事实。"

"为了实践这个理想，我确实付出了不少，抛弃过去，尽力掩盖作为男性的身份，与家人争骂，放弃就读King's Colleagues 名校的身份。有时候，我穿着裙子裙子时难不免成了熟人和亲戚的笑柄和忍受辱骂鞭打。总之，我不能否认舍弃了很多视为珍重之物，我才能走到这步。 "

"看来我的心太纤弱，仍是无法接受被人践踏和鄙视的事实。明明在我穿上女装的时候，不该早就负起被任何人敌视的觉悟？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软弱下来，我真是不中用啊。"

「舞璃…..」

刚才的话语就是他一直想向人倾诉吗？ 因为长期不被人理解，所才你才会变得如此胆怯 就像终日被别人嘲笑、挨过臭骂的我一样。其实，你都跟我一样，也是因为自身缺陷而被人瞧不起眼，每天像蜗牛那样畏惧地生活。

所以，你没有错啊。因为你只是想保护弱小的自己而不惜对我动气，但事后你能擁有如此勇气坦白道歉，这一点已经足夠证明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就这样，你早就得到被原谅的资格，不是从我身上得来，而是打从心底内宽恕自己。

"对不起，小莲。我一直以来都对你有所隐瞒，不论在小学时候也好，还是现在也好。一直陪伴我这个奇怪的人是不是很为难？"

舞璃学姐终于向我抬头举目，展现夹杂苦涩微笑的梨花带泪脸容。

(我又要再次看他落泪？)

"舞璃学姐，这个表情真不适合你啊。"

我朝他伸出了手，为他擦拭眼泪，宽容笑道，尝试以笨拙的言语艺术鼓励他。

"我从不想过跟你度过每一刻的幸福时光是会让人难受的表现，即使当时的你也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也好，我对你的态度仍是没有改变。 "

"因为舞璃学姐就是舞璃学姐，不管你是伪娘也好，还是女生也好，你始终也是我所熟悉的那位温柔、坚强和勇敢的人。不再乎任何人如何批评，只要不会迷失自我就好了。因为对自己负责才是我们的本职。"

没错，因为每一个人生下来就个性各有差异，所以他们的看法才会不同。若有人的行动不如他们想象的形态呈现，他们就会产生恐惧，为了掩饰自身的软弱才欺压奇怪的人。学姐如是，我和贝拉如是。

"小莲，这是真的吗？"

"舞璃学姐，我没有向你说谎的理由。如果你不清楚的话，就尝试相信吧，用你的双目仔细看着我是怎样的为人。"

我主动地握紧舞璃的手，使他一双冰冷的手再次暖和下来。系于我的心头的结好像有所松开，一瞬间唤醒我在赎清罪恶的道路，该怎样走下去。

"小姐，你的菜到了。"

侍应生为我们的桌上奉上两碗热腾腾的九层塔俄式牛尾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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