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某一世的故事） 崛起的空壳

谢谢大小姐一直以来对我的信赖，最近这些天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所以我明天我会叫本家的我的后辈过来照顾大小姐的饮食起居，勿念。

——你的贴身女仆 格兰莉特

注：今天的所有食材都放在柜子里，按照我教你的过好今天吧，早餐的煎蛋三明治一定要吃哦？如果我回来了没看见你长大的话，哼哼~

很有格兰莉特的风格。

看完纸条，大小姐苦着脸看着桌上的摆好的煎蛋三明治，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人看家的时光也不是没有，格兰莉特出去采购有时也要一天，那个时候格兰莉特都会写像这样的纸条……但是这一次格兰莉特写的纸条明显不一样。

暧昧不清的描述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严谨风格……是自己的错觉么？

说实话，哪怕是有一天，格兰莉特突然间不辞而别，大小姐也不会震惊，最多的也只有惋惜，她从来都没有挽留格兰莉特的打算。

她本来就没有让别人关爱的资格，因为自己是不祥的存在，孤独一生也是必然的……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配被别人所关照着，对，没有资格。

大小姐四下环顾了一眼客厅，结果余光一瞥，看到了一瓶茶壶，她上前一摸，温的，看来在前一段时间，格兰莉特还沏了一壶茶，却没有任何的茶具摆在桌面上……

但愿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大小姐最后放弃了思考，苦着脸开始吃起了早餐。

她早就不抗拒鸡蛋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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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了……

她这次真切的听到了门铃声，坐在客厅里的她立刻起身开门。

是格兰莉特交代的女仆，名叫贝娅。

贝娅的眼角似乎有些红肿，光是从神情上便感觉到她有多么的疲惫，虽然不明白她遭遇到了什么情况，大小姐还是尽快的将她请进了别墅内。

“嗯……贝娅，感觉你今天不在状态，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提议道。

“我没有任何关系，大小姐。”贝娅摇了摇头，开始做格兰莉特的日常工作去了。

似乎……有一点，不对，是很难相处啊……

于是大小姐开始为了和贝娅打好关系而努力着。

历时一年，大小姐才彻底醒悟过来，自己和贝娅之间，永远都有那么一层看不见的膜阻隔着，两者的关系到了友好的层次之后就谈不上任何的进展了，因为从一开始，贝娅并不像格兰莉特那样是抱着某种觉悟才留在她身边的，她是被格兰莉特拜托才来这里的，这两者之间从心意上就有着根本性的差别。

但是贝娅一直以来还是做到了身为女仆的本分。

她做的事情和格兰莉特别无二致……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她更像是格兰莉特的复制品，看起来她做的一切都是由格兰莉特一脉相承的。

大小姐也尝试着问过两人的关系，但是贝娅似乎一听见格兰莉特就会沉默不语。

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还是说……格兰莉特发生了什么。

啊啊……说起格兰莉特，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一年不见了，应该是彻底离开我了吧？大小姐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自己的小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直到那一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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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贝娅上交了请辞，按照她所说的，她和格兰莉特本约定时照顾大小姐十年的，但是贝娅可以随时提交请辞回到本家。

大小姐依然没有任何的意外，而是果断的同意了。

贝娅眉头一皱，先是向大小姐鞠了一躬以示感谢大小姐的理解，随后便是她的询问。

“大小姐，为什么您会如此果断的接受我的辞呈呢？”贝娅问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有些不舒服吗？”

“不不不……你做的很好，毫无疑问，你和格兰利特一样都是完美的女仆，只是……只是啊……”大小姐苦笑了一下，说道，“像我这样不祥的存在，本就不值得侍奉，你们的离开，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反而放下了。”

“你离开的话，我也终于能凭着自己一人度过孤独的余生了，这样就好了，仅仅是孤独的活下去，就好了，我对孤独终生早就有了觉悟，你们不在的话我就能好好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活下去了，谢谢……”

大小姐忽然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她说话的时候，格兰莉特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但是当大小姐说完的几秒后，贝娅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的右手掌已经毫不留情的拍在了大小姐的脸颊上！

“啪！”这一声十分的清晰。

大小姐被打得愣住了，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被贝娅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她。

贝娅这两年来积累的情绪借此爆发了。

“大小姐，首先，我对自己的情绪失控说声对不起，再者……大小姐，你似乎对女仆有着什么重大的误会。”贝娅的脸色十分的阴沉。

大小姐也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淡定的回道：“嗯，请说。”

“我们女仆是为主人服务的存在，但是我们要服务的对象仅限于活着的人，因为我们被授予的知识就是服务活着的人，仅此而已，但是，根据大小姐你的这些话的意思——你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来看待了，我……我真是瞎了眼了！”贝娅的声音仿佛是在低吼你，她在用自身的低吼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贝娅……”两年的相处的友好感情瞬间分崩离析，让大小姐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身为女仆，最最希望的是主人能开心的过好每一天，能很好的享受每一天，能愉快的过好每一天，这就是身为女仆的我们最大的满足，但是您将这一切放置在‘自己已经死去’的观念之上，您叫我应该如何看待您？！”

“死人不会哭，不会笑，因为它们没有心，而大小姐！你就是个死人啊！身为女仆的我……感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就是一位扮演活人的死人大小姐接受我的的侍奉，但是我并没有察觉您的真面目，不对……应该说我早就察觉到了，但是我并没有问出来，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大小姐……你……对什么都感到无所谓吧？”

“‘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孤独的活下去就行了。’你是这样想的吧？但是，这样的话你就是大错特错了！大小姐！这个世界还是有着真正对待你的人！即使您是死人！她也希望您能有一天真诚的展露微笑；即使您是死人！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听到您的心声；即使您是死人，她也全然不在乎，完全将女仆存在的意义置之度外！她为了您！甚至！甚至！甚……你知道你活着的这几年里，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吗？！”

“贝娅……我……”

“对！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没有勇气！只是一味的在自责，否决自己的存在！可是明知道这些作业都是徒劳，但是她依旧在不断的尝试，希望总有一天您会得到改变！大小姐，你究竟要持续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才会感到后悔！什么时候你才能有心！”

“住嘴啊啊啊！！！”

既然分崩离析了，又怎会光顾着一个人嘴炮呢？

“我也想和她一样啊！我也想和她真真切切的和她在一起生活啊……明明这样就好了，明明这样就好了！为什么你却来了呢？”

“……当年的你并没有睡懒觉，听到了门铃声的里在楼梯上偷听了是吗？”

“是的……所以，她……究竟去了哪里？”

“……已经不再了啊。”

“……你骗人。”

“大小姐想必您也有了这种预感了吧？她已经不在了，一命换一命，这样的事情你我之间都清楚，所以，大小姐啊……我恨你。”

“……不在了啊……真的……不在了啊……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为什么……感觉胸口那么难受……好痛……好痛啊……”

大小姐从来没有哭过。站在旁边的贝娅心想，至少，大小姐从来没有在她的记忆里哭过，啊……是这样吗……她一直都在寻找着活着的感觉，和格兰莉特前辈在一起的时光，就是她的救赎吗？才会让她改变吗？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啊……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没办法排遣贝娅对大小姐的怨恨。

前辈是没有人能替代她心中的地位，前辈的死去无疑是让贝娅的心里产生了一道郁结，她希望自己能报复大小姐，但是自己做不到。

因为她被格兰莉特拜托了，所以做不到……果然，再也不见，是最好的选择。

贝娅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行李，放着大小姐不管已经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了，时常来探望一下她就是自己最大的仁慈了。

就这样吧，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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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客厅洒满了月光，少女面无表情的在卧室里看着窗外庭院的景色。

如果……如果她真的永远也回不来的话，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样的意义呃……啊……我的存在一定是有意义的，否则我的存在就会显得十分不合理……

决定了。

就算是她没有活着，但是为了我的日常，必须让这里依旧存在着生机……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生存的慰藉。

无论如何……我也要活在这里直到……她能回来的那一天……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不会放弃的……我已经……不是一句空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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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从来没有最后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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